第33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寺廟裏麵,除了一心皈依佛門的人,還有許多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吃不起飯送進來的,或者住持心善,收養的孤兒。

既如此,怎會有這麽多美貌小尼姑同時出現在一個佛寺裏,也太蹊蹺了。

杜文州走到明淨麵前,“明淨師父是吧?”

明淨縮著脖子,答了一聲是。

“你這水月庵風水養人啊,我看這些小師父,倒是生得挺清秀的。”

明淨道了句阿彌陀佛,“是我佛慈悲,護佑蒼生,她們一心向佛,自然麵有善緣。”

杜文州嗤笑一聲,“那個佑安,竟膽大包天在你的寺院裏做這種事,平日裏,你就沒有發現什麽端倪?”

明淨搖頭,“我若知曉她這惡毒心思,定早就將她逐出水月庵了!”

手下的人回來報,寺院內沒有發現佑安的蹤跡。

“山上呢?還有後山,繼續搜!”

忽然,遠處樹叢裏有黑影閃過,蕭無玉驚呼一聲,“那裏好像有個人影!”

杜文州一揮手,“追!”

官差跟著那人影的方向,在寺院中穿行,來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樹叢外麵,那影子便再也尋不見了。

“回大人,跟......跟丟了。”

“這什麽地方,之前搜過嗎?”

“沒有。”

“沒有還不快去!”

侍衛鑽進樹叢,過了一會兒,在裏麵喊道:

“大人!這裏有一間佛堂!”

杜文州皺著眉,這些樹有些年頭了,這麽隱蔽的地方,還藏了一間佛堂?

他命人把樹叢砍開一條道來,一座長滿雜草的古舊建築出現在眼前。

他提著燈正要走過去,卻聽見明淨有些急切地說道:

“大人,那佛堂年久失修,又上了鎖的,想來應該也不會藏在那裏。”

上了鎖?沒有鑰匙應該是進不去,可是,她何突然出言阻止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朝明淨命令道:“把門打開。”

明淨臉上露出犯難的神色,“大人,這佛堂是早年就被遺棄了的,鑰匙早就不知遺落何處,怕是打不開了。”

杜文州走上前,伸手一抹,這佛堂確實連窗棱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像是很久都沒人來過了。

他提著燈繞了一圈,每扇窗戶都是鎖著的,沒有人為破壞的跡象。

轉回大門前,一手握住門上的鎖,連樣式都像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了。

那個人影已經逃到別處了?看來是他想多了嗎,正準備轉身,腦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對勁。

他提著燈,靠得更近一些,仔仔細細端詳著這鎖,頓時睜大了眼睛。

這佛堂四處都積了這麽多灰,可是,這鎖,卻異常的幹淨!

他碾了碾手指,果然,一絲灰塵都沒沾上。

這就說明,有人最近來過這裏,打開過這鎖!那明淨定然是在說謊!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杜文州指著明淨,官兵迅速上前,把明淨控製住。

“大人這是做什麽!貧尼犯了何事!”

他“唰”的一聲,抽出佩刀,銀光一閃,嚇得明淨閉上眼一個勁地往後躲。

卻見杜文州根本沒看她,徑直回到佛堂門前,一刀劈砍下去,那鎖霎時斷成了兩半。

他抬腳一踹,大門洞開,房內積的塵土撲朔朔地往下掉,他揮了揮手,掃開口鼻前的灰塵,抬腳走了進去。

命人點上屋內的燭台,杜文州提著燈轉了一圈,這間佛堂並不大,除了中間那一座高至屋頂的佛像,空無一物,連根椅子都沒有,自然也藏不了人。

蕭無玉跟在他身後,也走了進來,站在佛像前,默默出神。

陸銘遠全程跟在她身邊,總覺得今夜這事好像在往別的方向發展。

杜文州轉了一圈回來,“公主,這裏確實沒有人,那人可能逃到外麵去了,我們去山裏找吧。”

蕭無玉卻沒有急著答他,她執起手中的燈盞,端詳著這座斑駁得掉皮的佛像。

臉上脫落的油彩還未被完全腐蝕,原本莊嚴聖神的佛眼下,剩下一抹長長的變了色的油漆痕跡,看起來就如同是,憐憫眾生的一滴眼淚,墜落眼角。

她忽然開口問道:“有香嗎?”

杜文州不解地看著她,不知她是何意,卻見她的神情有些落寞。

“這佛像看著像是廢棄了很多年,本宮隻是覺得,無人供奉,佛是不是也會悲傷,畢竟曾經高高在上的神祇,一朝被棄,便無人問津,所以才想著,上一炷香。”

既然公主開口吩咐,又不是什麽難事,他自然應允,立刻著人去取香。

蕭無玉沒管陸銘遠,自行點了三根,遞給杜文州,他誠惶誠恐地接過來,之後她又給自己點上,雙手握著香,舉過頭頂,虔誠地閉上眼。

杜文州向來不信這些,但公主都如此了,他隻能跟著一同拜,心中還是許了個祝自己仕途順遂的願景。

他拜完,見公主還閉著眼,口中似是念念有詞,他也沒多想,直接上前,將香插進了佛前的香爐中。

那香才插了半截指甲蓋的深度,就像是抵住了什麽不動彈了,他用力向下一插,終於找對了位置,把香穩穩立住。

就在這一瞬間,佛像底座響起一個齒輪轉動的聲音。

“哢噠,哢噠。”

隨後漫天的灰塵從佛像身上揚下來,原本坐如金鍾的神像竟朝一邊緩緩自行移開。

杜文州驚得合不攏嘴,不知道是自己觸碰了哪裏的機關,頓時退後了半步。

隨即,原本的佛像底座處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門洞,一條深不見底的幽深石階蔓延下去,黑黢黢的,透著瘮人的氣息。

“這.......這!”

杜文州已經驚得講不出完整的句子。

一旁的蕭無玉悠悠睜開眼,她捏著香,麵露驚詫之色。

“杜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杜文州皺著眉頭,那個人難道躲進去了?可地上根本沒有腳印。

不過就是插了個香,沒想到還能弄出個密室來,他總覺得今夜這一趟,似乎越來越不可控了。

他吩咐身後的官兵都跟上來,自己舉著刀橫在身前,先行抬腳下了台階。

蕭無玉也提著裙擺跟在後麵,陸銘遠拉住她,“別去,萬一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