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
葉眠深吸了一口氣,一向性格溫軟的她爆了人生中難得的一次粗口。
x!
她真的很想問問那個瘋子。
為什麽。
明明江忱都已經這麽努力了。
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終於逃出了那裏。
卻還是要被那樣惡心的人和事拖回去,一遍一遍的折磨他。
夜晚的空氣荒涼,幹燥得讓人發慌,溫大誰不認識那幾個公子哥呢。
就連江忱曾經都是大多數人所羨慕的對象。
這場熱鬧像一場造謠者的狂歡。
羨慕變成了嫉妒。
恨不得要把他踩進塵埃裏。
有人說,江忱父親的手指頭是他砍掉的。
有人說江忱花著他爸爸的殘疾人保障金買高級的衣服。
有人說江忱賣掉了家裏的房子,買了一輛奔馳車。
葉眠卻是知道的,那棟房子為什麽江忱能做主,因為那是他母親的房子,記在了江忱名頭
行道樹被秋風吹得輕輕擺動,葉眠冷眼看著越來越離譜的發言,裏麵像是嵌入了星星。
她咬牙發了一句不是這樣的。
卻很快被新的消息覆蓋。
沒人願意聽忤逆流言的話。
——
車子,開到溫大門口。
還有人站在那裏看,而江忱一席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葉眠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同班同學,平時打過幾個照麵,就上去問:“同學,你知道江忱去哪裏了嗎?”
那個男生微微晃神,葉眠今天的妝容太漂亮了,他很熱心腸的指了指路,“在老師辦公室。”
葉眠輕輕點頭,說了聲:“謝謝。”便快速往教學樓方向走。
這一天的夜晚,在葉眠那不知道的前世,也曾發生過。
她經過長長的校園小道,一步步想要離江忱更近。
她不知道江忱會不會很難過。
會的吧。
發生這樣的情況,誰能做到泰然自若呢。
當她走到教學樓麵前。
忽然,身邊同學發出一聲驚叫。
她剛抬頭,一道黑影從頂層的窗戶落下。
下方是冷冰冰的水泥地。
“砰——”
葉眠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黑影跌在地上,分不清是骨裂的聲音,還是皮肉綻開的聲音。
那個黑影以極其不規律的姿勢撞擊在地,翻滾,躺平。
紅燦燦的顏色漸了一地。
距離葉眠隻有四米遠。
旁邊的同學嚇懵了,紛紛四散掏開,邊跑邊叫。
“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有大膽的湊了過去,探入他的鼻息,而後也跑了。
“死人了,死人了。”
聲音刺穿葉眠的耳膜,她站在原地不動。
她沒有多害怕的,她前世的職業,早就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死人的照片了。
但是她就是挪不開目光。
那個黑影不是別人,是江忱的父親。
她瞳孔縮了縮,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怎麽就跳樓了。
江忱呢……
手機的電話聲在這個時候響起,她愣愣地看著來電人信息。
——江忱。
就著這割裂性的一幕,她把電話接起,放到耳邊。
江忱那獨有的冷清低迷的音色在夜晚響起。
“葉眠,別看。”
別看什麽?葉眠腦子停止思考。
“回寢室,好好休息。”
葉眠聽見他那頭倏然傳來的風聲,很大。
機械係地抬頭,就見江忱父親跳出來的窗戶邊,站著江忱的身影。
他拿著手機,眼神也在看葉眠,站姿依然挺拔,眸中淡到幾乎沒有情緒,像個局外人,似乎底下躺著的隻是一堆爛肉。
有人報警了。
學校離警察局很近,警車一輛接一輛的開進校園,江忱平靜地不能再平靜,“葉眠,聽話,好不好?”
警察聽完報警人的口述的消息,封鎖了現場,讓葉眠往後退。
江忱看她愣愣的走到邊上,直到看不見那攤屍體,才掐斷通話,安靜地站在那裏。
他深深地與葉眠對視了一眼,有警察進來了,為首的舉著警棍,看著廁所裏唯一的少年,問:“你在這裏幹什麽,你跟跳樓者是什麽關係?”
少年笑了笑,“他是我父親。”
後排兩人麵麵相覷,這少年淡定的不行,可這個空間隻有他和跳樓者,不能排除他是加害人的情況。
“先跟我們走一趟吧,等回去再說。”
江忱點點頭,配合著走出去。
一屋子的警察都很沉默。
秋天本來就是個令人悲涼的季節。
學生們站在警戒線外,神色驚恐的看著這一切。
葉眠站在最前麵,看著江忱被帶出來。
在場的人沒說話。
江忱站在燈光下,看著葉眠的方向,在看見少女幹淨的鞋麵和裙擺,久久才上了警車。
他坐在警車裏,沒有擔心之後會怎麽樣。
隻求風別把肮髒的血液,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葉眠哭了,“江忱。”
她相信他的,隻是心髒還是很痛,她記得張阿姨說,江忱小時候親眼目睹了他媽媽自殺的樣子。
而現在,他又目睹了自己父親的死亡。
他該怎麽麵對這些呢。
他甚至都沒有看屍體一眼。
警車開走了,還有警察駐紮在學校裏,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
學校領導匆匆從家裏趕來,老師也是一臉痛苦。
剛剛才見過的人,怎麽一下子就沒了。
江忱還是他最得意的學生,省狀元啊!卻被警察帶走了,其中的意思很明顯。
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樣的。
見狀,葉眠擦了擦眼淚,反而平靜下來了。
她跑出去打了一輛車,前往市公安局。
到地方後,警察說她不可以見人。
她知道規定,便安安靜靜的坐在大廳的鐵凳子上等。
她不願意走,所以等了一夜。
那晚特別涼,後半夜還下起了雨。
一個女警官見狀,歎息著給她倒了杯熱水,安慰她不一定有事情,讓她先回去。
葉眠手都在抖,搖了搖頭。
女警官沒辦法,隻能拿了一件外套出來,給葉眠披在腿上。
葉眠禮貌的說了句謝謝,沒有慌亂,現在還隻是調查階段,到處都有攝像頭,實在不行還有法醫。
隻要江忱沒犯事,那就不會有事情。
她隻是想,離他近一點。
也希望他能早點出來,第一眼就能見到她。
而不是這個冷冰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