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沒有圖謀

難得的長假,葉眠昨晚熬了大半個夜,就算不舒服,她也翻來覆去不願意起床。

直到那抹疼痛感完全戰勝了困意後,她才猛的睜開眼睛。

抓了抓頭發,她才意識到不妙。

身下的墜痛感十分強烈,也十分熟悉。

掀開被子來一看,青色印花床單上已經沾上一灘灰褐色的血跡。

她的奶白色睡褲也不能幸免的髒了。

巴掌大的鮮紅十分明顯。

葉眠歎了一口氣,輕車熟路地走到浴室,淡定地把髒汙掉的褲子換下來。

又蹲身打開洗漱池下的收納櫃,伸手進去翻找著姨媽巾。

找了一圈。

一無所獲。

她又開始翻起自己的書包。

然後,她炸了。

燥意上頭,她把書包整麵翻過來,裏麵雨傘、紙巾、濕紙巾什麽都有,就是沒有衛生巾。

好吧,她認命了,沒有就是沒有了。

葉眠慘慘點開手機,此刻是淩晨五點,大槐樹那邊的小賣部肯定沒有開門。

她隻能先把衣服換上,然後在**上墊了幾層紙巾,拿上鑰匙和手機打開家門,去別處尋找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一出門,一陣涼風呼呼拍打在她的臉頰上,把她本就難看的表情吹得煞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倒吸一口冷氣,感覺小腹更疼了,疼的她直不起腰,隻能抱著肚子蜷縮著慢慢走。

五點多的街道,路上沒有行人。

隻有幾根幽幽的路燈,勉強照亮漆黑的巷子。

她在東巷找了一圈,實在沒有店鋪開門,才咬著牙慢悠悠地往西巷走。

每顫顫巍巍走一步,她都覺得要命。

不知道是因為血量過多,還是因為昨晚熬了大夜,她視線逐漸模糊,眼前的世界一陣陣發白。

這個時候,她的第一念頭居然是幸好街上沒有人。

否則她這個披頭散發、宛若女鬼的樣子,不得把別人嚇瘋才怪。

但走了十多分鍾,她就沒精力胡思亂想了,小腹的漲痛轉化為劇痛。

她隻能慢慢貼著牆邊蹲下,掐著大腿才強忍著沒讓意識渙散沉睡。

麵前的路還有很長很長,葉眠覺得自己恐怕是走不過去了。

黑夜配上冷清的長街,氣氛本就是孤獨的。

她覺得自己有點狼狽,一個月事就把她變得脆弱不堪,甚至有點孤立無援,鼻尖微微傳來澀意。

正嚐試著能不能扶牆起身,上方傳來少年清冷低沉的嗓音。

“葉眠?”

緊接著,她身前出現一道模糊的人影。

葉眠捂著肚子抬頭,對上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江忱近在眼前,黑色的外套和灰色的休閑褲,眉眼清絕且容資絕佳。在看到她紅著眼的狼狽模樣後,麵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怎麽了?”

人在難過的時候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問一句“你怎麽了”

聽著有人詢問,一直強撐著的葉眠瞬間繃不住了。

憋了幾瞬後,她的眼淚泱泱落下來,哭腔中透著濃濃的無助和委屈,“江忱,你可以幫我嗎?我走不動了。”

江忱直接屈膝蹲下來,抬眸看她,“嗯,我幫你,你怎麽了?”

“……”葉眠眼淚掉的很凶,哽咽著。

他聲音沉靜,“告訴我行嗎?”

葉眠疼的發抖,寒風吹得她很不舒適,哽咽著:“我肚子疼得厲害。”

江忱抬眼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腳邊有紅紅的痕跡,目光凝住。

不用說也能明白那是什麽。

他慢條斯理脫下外套,蓋在葉眠身上,輕言細語道:“扶著你能走嗎?”

葉眠試了試,雙腿已經蹲麻了,她咬了咬唇放棄掙紮,小聲的哭道:“不能。”

“沒事了,別哭。”江忱修長的手指牽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很輕易就把葉眠整個人打橫抱起。

他手臂的肌肉線條流暢,仿佛葉眠沒有什麽分量,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

“不好意思,你可能得先去我家待一會兒,我才能去給你買你要用的東西。”

葉眠也才發現,自己是正好走到了江忱家附近。

隻有幾米的距離,葉眠欲哭無淚地閉了閉眼。

早知道這麽近,她就堅持堅持站起來走了。

何必要欠大佬那麽大一個人情!!

不過這種時候,葉眠已經沒有心思再去管江忱家的樣子了。

她隻知道暈暈乎乎的疼痛間,江忱抱著她上了樓梯,又把她放進了一床柔軟的被子裏,還仔細給她蓋了一層軟被。

被子上沾染得那股獨屬於江忱的烏木沉香味灌滿鼻腔,讓她焦躁的情緒漸漸被安撫下來。

可下一秒,她就掙紮著要起來。

江忱挑了挑眉梢,溫聲道:“被子洗過。”

葉眠睜眼,蒼白的小臉緊巴巴的皺著,“不是,我怕給你弄髒了。”

睜開眼睛,她看見江忱站在浴室旁邊,手臂上赫然已經沾上了鮮紅的血跡,正在清洗著。

江忱見她看過來,手伸到身後躲了躲,裝作不經意道:“沒事,被子弄髒了可以洗,你休息吧。”

“嗯……”葉眠這才控製不住疼痛,乖乖蜷縮進溫暖的被子裏,呼吸沉沉浮浮。

——

江忱來到家附近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找了半天,終於在沐浴露隔壁的架子上找到了衛生巾。

看著滿牆不同品牌,不同顏色的包裝,他有點無從下手。

隻能是多拿了幾包不一樣的材質,不一樣大小,不一樣顏色的,還挑了幾包最貴的。

這種東西也不怕用不完。

挑完後他又走到**區買了一包一次性**,放到老板麵前結賬。

老板似乎是正在打盹,被叫醒後一個哈欠打的很響,掃著手上的女性衛生用品,老板調笑:“你會不會買太多了,一次性買四百多塊這個東西啊。”

江忱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懂,隻能多買點。”

老板斜眼看他,“嗯,我也不懂,幫不了你,不然我打電話給我家老太婆問問?”

“不了。”江忱淡淡笑道,拿上那一兜衛生巾,付錢出門。

外麵依然是一片漆黑,這條路上有三座路燈是壞掉的。

江忱忽然覺得幸好沒讓少女一個人走這條路。

也幸好自己恰好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