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正麵迎敵

見到如此一幕,範泰來、鷹王鐵石、丁敏等人瑟瑟發抖,心想:“此子如此心狠手辣,還好剛才好漢不吃眼前虧,沒跟他硬扛到底,不是的話,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

就在範泰來幾人暗自慶幸之際,幾十個漢子齊聲喊出:“劍魔白天宇是你什麽人?”

白玉天見群情鼎沸,無須相欺,坦然說道:“白天宇不是劍魔,是我爹。”

一漢子大喝道:“用劍殺人如此爽利,不是劍魔是什麽?”

白玉天大聲回話道:“捍衛師門,捍衛威嚴,捍衛正義,劍道封神。”

一漢子怒喝道:“殺人不眨眼還劍道封神,真是大言不慚,厚顏無恥!”

立時幾十個聲音附和起來:“厚顏無恥,不知所謂。”

白玉天笑道:“厚顏無恥了嗎?我不覺得。”然後話鋒一轉,大聲說道:“今日我就將話說明白了,你們若想滅了一劍門,就先來滅了我,以除後患。如若不然,這姓呂的就是爾等榜樣。”

那漢子見白玉天大言不慚,很是不服,站了出來,大喊道:“我就想滅了一劍門。來啊!來殺我啊!”

白玉天仰天長嘯一聲,響徹場地,眾豪傑聽之無不毛骨悚然,大聲喊道:“大宋律法,從來隻懲罰罪惡的行為,不懲罰罪惡的想法。你美美地想著,沒有付諸行動,於一劍門無害,我又能拿你怎麽樣。”

那漢子見空口一說,沒能激怒白玉天出手,很多追隨者失去了原有的憤慨,不免悵然若失。為求彰顯虎威,自己沒將一劍門放入眼中,持劍奮勇上前,冷不防一劍刺出,直取白玉天的胸口,劍招淩厲狠毒,勢難抵擋。

這是為什麽?眾豪傑沒想明白,隻見一道白光在白玉天身前一掠而過,觸碰到薄彬持劍的手臂,前半個手臂隨之落地,後半個手臂的斷口處鮮血嘩啦啦地往外湧,過得片刻,薄彬坐倒在血水旁。

陶堯帶人上前幫薄彬止血,隨後將人扶到人群外包紮傷口。

白玉天見好些漢子恨意在心,怒怨滿眼,蠢蠢欲動,大有要將自己生吐活剝之架勢。心中瞬間豪情大發,倍覺與天下俠客豪傑一爭長短乃平生第一快事,大聲說道:“諸位,英雄為捍衛家國可無畏生死,我白玉天為捍衛師門也可奮不顧身。你們若覺得一劍門無資格屹立於江湖武林,盡管出手便是,我不介意用敵人的鮮血喂養師門的威嚴。”

人群中,有六個五十歲左右的漢子不時地環顧眾豪傑,見死氣沉沉一片,好似失望透頂。為求始作俑者,或鶴立雞群,一齊走了出來,自是覺得該他們出場了。

白玉天見六人身材相貌一般無異,當是親生兄弟來著,不免問上一句:“閣下何人?”

丁敏一旁說道:“此乃大關山(六盤山西列)樊氏兄弟,江湖人稱‘大關六聖’。”該是怕白玉天分辨不清,一一介紹起來,但也隻以樊老大、樊老二、樊老三、樊老四、樊老五、樊老六相稱,想必他丁敏跟“大關六聖”不是怎麽相熟,大有可能真不知其姓名。

白玉天聽到“大關山六聖”,想起西北,想起屠龍會,想起皇宮玉璽失竊一事,心中隱隱出現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揮不去的意想,朝樊氏兄弟問道:“六位,你們如此強出頭,是與一劍門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樊老大隨口答道:“你說有就有,我說沒有就沒有。”

白玉天覺得在理,輕口說道:“那就是有了。”

樊老二哼笑道:“你說有,就算有吧。”

白玉天笑道:“既有深仇大恨,不知六位想怎麽解決?是以皇宮失竊案那般追回贓物,再一律嚴懲,還是江湖事江湖了,濁酒一杯泯恩仇?”

樊老三笑道:“既是深仇大恨,豈是一杯濁酒所能容下。”

白玉天厲聲道:“那就按皇宮失竊案那般處置,追回贓物,一律嚴懲不貸。”

樊老大冷笑道:“一戰未分出輸贏,二戰來決個生死。”

等那“好”字散開,樊氏兄弟來了個六方趨靜,白玉天被圍戰圈中心。

周懷通等一劍門門人見之,欲上前相助,剛邁出步子,就被白玉天勸退了回去。

眾豪傑見此,也不好上前相助,更不好向一劍門門人發難,全都作壁上觀。

大關六聖跟白玉天那晚交手,沒能贏了白玉天,是因夜色太深,眼睛不怎麽好使,全憑耳朵說了算。此時日頭當空,目明千裏,塞上耳朵都能察覺到敵手的一舉一動,白玉天豈是自己六兄弟的對手。

因有著自信,樊老二疾步上前,一掌擊向白玉天胸口,其他幾兄弟相繼跟上。白玉天一掌對上,身形微微左晃,反手就是一掌。樊老二欲待格擋,那裏來得及,臉頰上啪的一聲吃了一記掌力,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樊老大大驚失色,慌忙叫道:“快回‘六欲陣’。”

但聽得啪啪啪三聲響過,老三、老四、老五各吃了一掌,樊老大眼見身前人影閃動,迎麵一掌劈來,掌影飄忽不定,不知往何處擋架才是。情急之下,袍袖急振,向白玉天胸口橫揮出去。

白玉天忙於攻擊樊老六,剛將其震開,竟被樊老大袍袖拂中。樊老大的武功為六兄弟之首,這一拂著實非同小可。白玉天胸口一疼,急忙運氣護住,左手翻上,已抓住樊老大的袍袖,跟著右手直取樊老大雙目。

樊老大驚慌之餘,奮力後撤,袍袖斷裂,同時老二、老三雙掌齊到。

白玉天身形靈動至極,對樊老大一擊不中,早已閃到樊老三身後,左腿踢出,砰的一聲,踢了他一個筋鬥。

一劍門門人見白玉天身手如此了得,心中喜不自勝,若不是先前在眾豪傑麵前輸的一敗塗地,差點性命不保,心頭熱血一時難以上湧,早就鼓掌叫起好來。

丁敏見白玉天形如鬼魅,身如遊龍,掌法酣暢,甚感先前沒交上手實為幸事。

樊氏兄弟學藝以來,以六人對戰一人,從未有過如此狼狽之時,見各自為陣難以匹敵,連聲大叫:“齊占原位。”

白玉天哪會輕易如他們所願,東閃西晃,片刻之間連下七八招殺手,大關六聖各個抵擋不遑,哪還有什麽閑心布成陣勢。

樊老大、樊老二見險象環生,雙劍齊出,連綿而上。

白玉天見兩人劍法左右相合、上下兼顧,威力極盛,倒也不敢輕忽,凝神靜氣接了數招。

樊氏兄弟其他四人乘這空隙,站定六欲中的眼、耳、鼻、口四個方位,揮掌發招,逼退白玉天的一波進攻,接著樊老大、樊老二也各占定“生”、“死”方位。

這樊氏兄弟的“六欲陣”剛一布成,情勢立變,“生”與“死”正麵禦敵,兩旁“眼”、“耳”發掌側擊,後麵“鼻”、“口”方位時不時發射暗器策應,白玉天心神擾亂,一時難以兼顧。

交戰幾個回合,白玉天漸漸適應了過來,內運青龍取水,丹田集氣,於瞬息之間呼呼呼呼發出四掌,**開“生、死”、“眼、耳”四人掌力,躲過“鼻、口”發射過來的暗器,笑道:“好個七情六欲合聚一身。”

這句話雖說的輕描淡寫,但手上與各人掌力相接,已知情勢大不相同。這四人每一招攻來都勁力極大,遠非適才四人各自為戰之時可比。當下為求不落敗勢,展開純陽掌掌法,在陣中像泥鰍般於稀泥中亂轉,身形靈動,掌影翻飛。掌法有時一虛一實,有時二虛一實,有時三虛一實,有時五虛一實,有時七虛一實,虛招隻求誘敵擾敵,實招隻為敗敵退敵。

旁人隻見白玉天出招虛實相間,哪知臨陣之際,這虛招雖多,於瞬息間皆可變為實招。

七人一番酣鬥,比之先前白玉天殺人傷人時精彩紛呈多了,不但一劍門的弟子們看得喘不過氣來,就連範泰來、鷹王鐵石、丁敏那等江湖好手都暗自心驚。

五山道人剛剛趕到,見到如此場麵,不自覺地喊出一嗓子:“好!純陽掌理當如此。”

場地眾人還未來得欣賞五山道人的言語,忽聽得“啊”的一聲,接著砰的一響,原來眾豪傑中,有一年輕弟子看著場上七人相鬥,漸漸頭昏目眩,天旋地轉,不知有多少個白玉天在戰圈中奔來馳去,眼前一黑,仰天摔倒,竟自暈了過去。

再說戰圈之中,樊氏兄弟牢牢占定方位,奮力防守,全力進攻,心知隻要稍一疏神,六人今日無一人能保住性命,江湖上便再無“大關六聖”這個名號。

白玉天心中卻也是暗暗叫苦,進,求勝不得;退,欲罷不能。剛才一上來若是立下殺招,隨手便殺了對方一二人,這“六欲陣”便也布不成功。後悔先前真不該手下留情!

雙方都騎虎難下,不得不出全力周旋,等待對手出現疏漏,乘隙而入,一擊致命。

白玉天在大半個時辰之中將純陽掌修煉了一遍又一遍,場麵上雖打得天翻地覆,石板上的灰塵差不多被他們用腳步掃空了去,始終隻能打成平手,沒占到半分便宜。

“這大關六聖的‘六欲陣’早有耳聞,極為了得,雖進攻有待加強,但疲敵之能世間少有。這小子武功再高,內力再強,跟六人一一對耗,總有真氣耗盡之時。一旦真氣耗損過半,就算贏了這六個怪物,其他江湖漢子要是同時發難,照樣可滅了一劍門。”

五山道人靜在一旁觀看,見白玉天緩步而行,腳下踏著八卦,一掌一掌地慢慢發出,心中的焦慮不安消失了許多,隻因他暗暗知曉這是純陽掌中最上乘的掌法。白玉天到此時方用,已是到了勝負即判、生死立決的關頭了,於是朝眾江湖豪傑看去。

隻見好些人眼中醞釀著邪惡,頓時倍感不妙。心中想道:“這生死關頭,要是有人偷襲怎麽辦?”便不再觀看白玉天跟樊氏兄弟的打鬥,一心注意起江湖漢子們的動態來,免得白玉天著了“暗箭傷人”的道。

樊氏兄弟六人頭上冒出騰騰熱氣,身上衣裳盡被大汗浸透,見白玉天出手雖變慢,卻是招招有的放矢,好如一個蘿卜一個坑。於是互相吆喝招呼,全力施為,再無合戰以前所遇到的高手那般安然自若。

眾豪傑眼見雙方招數越來越慢,情勢越來越險惡,要不了一盞茶時分,這場惡戰終將結束。

隻見白玉天向歸於“鼻”位的樊老五、“口”位的樊老六發射了銀針,兩人為求活命,脫離了方位,“六欲陣”頓時大亂,樊氏兄弟敗勢已現。

人群中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突然大喝一聲:“白少俠,我來助你。”隨之縱躍而起,一劍刺向白玉天後背。

五山道人雖見之,距離過遠,愛莫能助,急中生智,大喊道:“敵人。”

白玉天聽之,身子像極了一根弓弦,往後一個伸縮,接著迎戰樊氏兄弟去了。

眾人隻見那漢子從空中跌落倒地,胸口血流如注,顯然是被一招斃命,沒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