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我招誰了

酒菜上桌,白玉天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向薛捕頭,店家錢德勝作陪。

薛捕頭喝下酒水,吃上兩筷子菜,朝白玉天問道:“白兄弟,有一事做哥哥的想問一問,望兄弟如實回答一二。”

白玉天早已給酒杯斟滿了酒,同著錢德勝敬了薛捕頭一杯,笑容滿嘴地說道:“薛大哥,你若信得過小弟,盡管發問便是。小弟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捕頭喝下杯中酒,問道:“你剛才說,能協助做哥哥的破得此案,不知是一時權宜之計隨口說說,還是真有些線索在手,隻差來一個順藤摸瓜?”

白玉天給三個酒杯斟滿,好聲答道:“敢問薛大哥,小弟若真能協助你破了此案,不知能給薛大哥你帶來哪些實質性的好處?請薛大哥明言。”

薛捕頭端起酒杯敬了白玉天與錢德勝兩人一個,將兩人重重看了一眼,敞開心扉說道:“不瞞白兄弟,做哥哥的在京城混了幾十年,要不是範希文大人(範仲淹)幾年前因蘇州治水有功,被調回京師,判國子監,很快又轉升為吏部員外郎,權知開封府,在京城大力整頓吏治,剔除弊政。說我遇事沉穩,任勞任怨,雖無功勞卻是苦勞一堆,特意提拔了一下,恐怕到現在還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捕快。你若能協助我破得了這玉璽失竊一案,做哥哥的就算日後得不到提拔,這總捕頭的位子想必還是可以坐穩來的。”

白玉天給三人酒杯斟滿,起身敬向薛捕頭,喝下杯中酒,溫言說道:“不瞞薛大哥,那盜竊玉璽的毛賊我昨晚的確見過,還追趕了一路。薛大哥若是能助我救出天牢裏的那些朋友,或是告訴我該找誰搭救我那些朋友,小弟願意協助薛大哥追回玉璽,讓薛大哥斬獲這份天大的功勞。”

薛捕頭端著酒杯起身:“白兄弟,此話可當真?”

白玉天拱手抱拳道:“如若有半句假話,五雷轟頂。”

薛捕頭喝下杯中酒,歡笑道:“坐,白兄弟。吃好這頓飯,隨我前去拜見府尹大人。”

兩人坐下,開懷暢飲,酒醇菜香,很快就像好朋友一般,暢所欲言。

酒足飯飽,三人下樓,白玉天到櫃台結過賬,出得酒樓,話別店家錢德勝,跟在薛捕頭的後邊,走向了開封府,拜見府尹大人去了。

入得府衙內,薛雲飛前去通報,府尹大人聽後極為高興,叫薛雲飛派人將白玉天抓起來,一同關進大牢,聽候發落。薛雲飛想著日後官場上的生計,不僅沒有照辦,還多方為白玉天說好話。府尹大人漸漸覺得薛雲飛說的在理,追回被盜的玉璽比什麽都來的重要,在薛雲飛的再三懇求下,在其休息室接見了白玉天。

白玉天見到府尹大人,快速上前禮拜道:“草民白玉天,拜見大人,大人萬福金安。”

府尹大人見白玉天儀表著實不凡,又懂禮數,想必出身不差,輕聲說道:“起來說話。”

白玉天起身,躬身道:“多謝大人!”

府尹大人道:“聽薛捕頭說,龍威鏢局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白玉天回道:“回稟大人,不僅是朋友,還是生死之交。”

府尹大人輕聲問道:“你此次前來,是想搭救他們,還是想落實他們的罪名?”

白玉天答道:“全憑大人吩咐。大人若是覺得我不能辜負了朋友之誼,該搭救他們,草民願意協助薛捕頭追回失竊的玉璽,從而擦亮府衙大堂上那塊‘正大光明’的匾額。大人若是認為我該幫著他人一起陷害他們,那就有勞大人告訴草民到底是誰想害他們性命,冤有頭債有主,等到日後良心發現,也知道該向誰報仇雪恨,以求心安。”

府尹大人起身,怒喝道:“大膽刁民,你夥同賊人盜竊玉璽,罪大惡極。還敢在本府麵前大放厥詞,真當以為官家無武士,拿你不下。”

白玉天冷笑道:“大人,草民雖出身低微,但也氣節尚在,從不偷盜、**、擄掠。你若欲加其罪,草民隻要一口氣尚在,也要喊冤叫屈,抗爭到底。別說一個開封府,就是皇宮大內,草民又有何懼!”

府尹大人道:“薛捕頭,你愣著做什麽,還不將其拿下。”

薛捕頭躬身道:“大人,你一向勤政愛民,若因為一兩句氣話就折損了你的英名,大為不值。白公子隻因幾十個朋友深陷大牢,救人心切,一時亂了方寸,言語不周。當下最要緊的事,是追回失竊的玉璽,消解好陛下的雷霆之怒。懇請大人息怒,讓白公子協助官府追回玉璽,將功折罪。”話語一落,向白玉天拋去眼色。

白玉天接收,躬身賠罪道:“草民言語有失,極為不該,望大人海量汪涵。”

府尹大人想著官威不及追回玉璽重要,暫息雷霆之怒,順著台階往下走,坐回大椅,輕聲說道:“聖上限本府十日之內追回玉璽,你可有把握?”

白玉天躬身道:“大人,草民如實相告,有把握追回玉璽。不過......”

薛捕頭一旁接話道:“白公子,大人為人處事,從來是...上對得起天子,下對得起黎庶,清正廉潔一身。有話盡管說,不必吞吞吐吐。”

府尹大人道:“不過什麽?起來說話吧。”

白玉天躬身行禮道:“大人,是誰要害龍威鏢局,找誰可救得龍威鏢局上下人等的性命?請大人明示,草民感激不盡。”

府尹大人一驚,失聲道:“你怎麽知道有人想害龍威鏢局上下人等的性命?”

白玉天道:“回稟大人,衢州府都敢讓龍威鏢局押送官銀進京,此等聲譽,豈是偷盜之輩所能持有。再者,偷竊玉璽,於龍威鏢局毫無用處。大人一無物證,二無人證,卻不假思索地將龍威鏢局的人全抓了來,想必前來誣告之人身後靠山強大,大人身為開封府府尹自是招惹不起。”

薛捕頭見府尹大人看向自己,趕忙說道:“大人,這不是我說的,是白公子心中存疑,憑空遐想出來的。隻因龍威鏢局護送官銀進京,一路上匪徒多次劫道,陣容之大,駭人聽聞。”

府尹大人見明白人不宜於糊弄,小聲說道:“三個口字疊加,是個什麽字?”

白玉天答道:“一個品字。”

府尹大人接著問道:“兩個口字疊加呢?”

白玉天道:“一個呂字。”

府尹大人輕聲說道:“楚漢相爭,象不過河。好自為之吧。”

白玉天躬身一拜:“多謝大人!”然後問道:“大人,不知呂相何許人也?”

府尹大人道:“呂相,字坦夫,淮南郡壽州人,祖籍京東路萊州,太子太師呂蒙正之侄,大理寺丞呂蒙亨之子。鹹平三年,進士及第,起家絳州軍事推官,累遷刑部郎中權知開封府。當今聖上即位,授右諫議大夫、給事中,參知政事。天聖六年,拜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成為宰相。明道二年,因為廢郭皇後之言罷相,不久複職。景祐二年,遷右仆射,冊封申國公。景祐四年,因與左仆射王曾爭事,坐罪罷相。康定元年,再次拜相。”

白玉天不懂政事,府尹大人說的又快,好如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留下什麽,接著問道:“呂相是個什麽樣的人?有何功業?”

府尹大人道:“自上初立,太後臨朝十餘年,內外無間,天下晏然,呂相之功為多。西北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師出數敗,選一時有名之臣,經略西夏,頗賴呂相計畫。呂相當國柄最久,雖數為言者所詆,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複收用,亦不終廢。其於天下事,屈伸舒卷,動有操術。”

白玉天問道:“大人,如此之人,可謂良相啊!您怎懼之?”

府尹大人微微一笑,小聲說道:“怎懼之!呂相多機巧,善應變。”

白玉天問道:“何以見得?”

府尹大人道:“景祐年間,李複古與呂坦夫同任宰相,李相曾經規劃事情,而呂相覺得自己不如他。有人對呂相說:‘李柬之考慮事情更勝過他的父親。’呂相就告訴李相:‘令郎柬之的才智可以好好利重。’而後稟奏天子命李柬之為兩浙提刑,李相父子都很高興。李柬之赴任以後,凡事不能再提醒父親李相,李相年老健忘,規劃事情總出紕漏,被免除宰相之職。李相這才發現自己中了呂相的計謀。”

白玉天聽過,好心情頓時一落千丈,苦色一臉。心想:“如此之人,我將如何應對?”

府尹大人該是看出了白玉天的心事,輕聲說道:“白公子,如此人物麵前,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你可得想好了來。”

白玉天拜謝道:“多謝大人提示!草民告辭。”

府尹大人道:“玉璽之事,白公子切莫忘了。”

白玉天再次俯首道:“大人放心,草民幾十個朋友都在開封府做客,豈敢相忘。”

府尹大人聽之,甚覺有理,便讓薛捕頭將白玉天送出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