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抵達京師

一個“請”字過後,雙方亮出兵刃,卻沒有急著出擊,都將對手當成了十年難得一遇的絕世高手。不過這“絕世高手”用得打個引號,是出於某種需要而言,那就是殺死對方。

於水不紋來說,蔣龍威身上雖有著傷痕,曾在黑虎寨一掌擊敗了齊左卻也是事實。齊左武功再差,在他水不紋麵前卻也是個不可隨意挑釁的勁敵,蔣龍威既能一掌將其擊敗,那內力修為自是非同凡響,實不可小覷。

蔣龍威要殺死水不紋,其實是為了更好地活著,自是不願做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要殺死對方,還想保證自己不受重傷,對敵手存有敬畏之心自不為過,貿然出手隻會將破綻送給敵手,那是極不明智的。試探從而成了兩人共同的選擇,示弱成了雙方共同的心意,隻看誰裝的更逼真,誰更沉得住氣。

蔣龍威時不時朝水不紋疾刺一劍,刺不中就後撤,不給敵手還手的機會。

水不紋也是一樣,一有機會就向蔣龍威疾刺一劍,隻要蔣龍威一格擋開他的劍鋒,立馬收回劍身,不留給蔣龍威任何反撲的機會。

雙方試探性地進攻十幾個回合下來,蔣龍威的身體看起來好像出現了問題,出擊時,一劍慢過一劍,防守時,一次比一次慢了半拍,總給人一種力不從心、勉力支撐的幻覺。

水不紋雖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裏,卻也拿不準蔣龍威是故意為之,還真是由於傷痛發作而無力再戰。為了求證一下,抓住機會向蔣龍威連續刺去兩劍,蔣龍威抵擋第一劍慢了半拍,抵擋第二劍慢了三個半拍,要不是後退一步來的及時,險些被水不紋的劍尖刺傷了手臂。

水不紋經過這一次試探,感覺到蔣龍威不敵自己已是事實,心中大喜,立馬找了個機會向蔣龍威連刺三劍,蔣龍威勉為其難地抵擋掉兩劍,被第三劍刺中,還好閃退及時,劍尖隻入肩半寸,沒傷到筋骨。

水不紋又一次試探性地突襲成功,嚐到了甜頭,那接下來就是加大突襲的力度了。見蔣龍威一劍刺來,快速格擋開,向蔣龍威還回四劍,四道劍影像極了水中的四層波紋一般朝蔣龍威襲去,一波未消一波又來,層層疊加。

蔣龍威見機會到來,迅速反擊,躍過前三道波紋,朝著第四道波紋就是一劍。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可蔣龍威沒想過要切斷它,隻要寶劍能沾水就成。

水不紋連傷蔣龍威三劍,第四次出劍自然更迅捷,力度比前三次也更大。所謂輕靈才能走巧,你全力壓上,一旦不中,要想及時回援可就難了。見蔣龍威不僅格擋開了他刺去的一劍,還不顧安危地朝他撲了上來,趕忙出掌還擊,阻止蔣龍威近身,忽略了蔣龍威將劍鋒割向了他往回收縮的那隻持劍的手腕。水不紋不知蔣龍威的險惡用心,等發現手腕疼痛不已,寶劍已掉落在地。

蔣龍威哪會再給他機會,持劍猛攻,一劍快過一劍,一劍比一劍淩厲,招招直攻要害。

水不紋就單純一劍客,拳腳功夫平平無奇,赤手空拳哪是蔣龍威的對手,轉瞬間雙腿被刺傷,閃躍不及,迎來蔣龍威一劍穿心,除了死死抓住蔣龍威持劍的手臂不放,其他的本事再也沒有了。

蔣龍威劍身一絞,提起一腳踢中水不紋的腹部。

水不紋仰翻在地,捂著血流如注的胸口說道:“你竟敢使詐!”

蔣龍威才懶得理他,朝劉高升說道:“劉大俠,勝負已分,剛才說過的話可算數?”

輸贏天定。劉高升見水不紋閉上了眼瞼,停止了掙紮,很是友好地回話道:“蔣總鏢頭,上天要讓你們贏,我一個凡人豈敢逆天而行,而自取滅亡之道!後會有期。”

正當蔣龍威說出“後會有期”四個字,一漢子好像接受不了現實,站了出來,大喝道:“劉總表頭,我潘有安還沒有說話,豈可就此放行!”

劉高升道:“潘大俠,你是想讓我做那言而無信之人嗎?”

潘有安道:“劉總表頭,你是你,我是我,我僅代表個人,跟你不搭架。”

白玉天最見不得事後逞英雄之人,走上前去,好聲問道:“潘大俠,你想怎麽樣?”

潘有安朝白玉天看了一眼,笑答道:“有什麽怎麽樣,贏了我這雙鐵掌再說。”

白玉天朝劉高升身邊的漢子們大聲問道:“各位,是不是贏了潘有安這雙鐵掌,你們就不再糾纏不清。”

漢子們大聲回道:“若潘大俠輸了,自不再糾纏,放你們過去。”

白玉天朝潘有安抱拳道:“潘大俠,那就由在下來領教你這雙鐵掌。”

潘有安才瞧不上白玉天這麽奶油後生,連拱手禮都省了,一掌朝白玉天劈來。

白玉天不計較,一掌迎上,將潘有安送出一丈。

潘有安發現自己竟然沒受傷,極為慶幸,很是難過,衣袖一拂,揚長而去。

劉高升見此,讓人搬走地上兩具屍體,朝白玉天等人一個抱拳:“後會有期。”

白玉天、蔣龍威等人抱拳回禮道:“就此別過。”

送走劉高升等人的身影,蔣龍威望向西邊,見太陽就要西落,為了找個宿頭,不至於露宿山野,傷口也顧不上清理,帶著鏢隊繼續往前趕。快趕慢趕,天黑時分,在古槐長者的指引下,終於見到了一家客棧,眾豪傑毫不猶疑地入住了進去,漱洗,療傷,用飯,一陣忙活,歡歡走向了睡眠。

次日一早,吃過早餐,收拾停當,眾豪傑押運著官銀朝近在咫尺的京城進發。走過二十多裏地,繁華的汴京城的城牆終於出現在了眼前,眾豪傑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地,一身輕鬆。

白玉天入得城內,被自己的眼睛跟耳朵嚇壞了來,世間竟有如此繁華之城郭!

東京汴梁,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班白之老,不識幹戈。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禦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幾家夜宴。

一路觀賞,盛景入眼,妙音入耳,白玉天毫無意識地感慨道:“哎!伎巧可驚人耳目,侈奢可長人精神。”

一位路人嗬嗬一笑,美言道:“想必這位公子是外鄉來的吧?”

白玉天笑答道:“正是。”

路人道:“那你得多住些時日,要是趕得好,或是趕得巧,保不定還能一覽聖顏。”

白玉天道:“哦!大哥,你這怎麽說來著?”

路人道:“瞻仰天子的儀容,有兩個時機。一是上元節之夜,聖天子登樓觀燈,或親臨金明池檢閱水軍操練。上元節已過,要待明年,不說也罷。”

白玉天問道:“還有什麽時機?”

路人笑答道:“天子出宮,要麽郊外祭祀天地,要麽每年四孟的宗廟祭禮。”

白玉天笑道:“這真來的不是時候,春季已過,秋來又有好長一段時光,怕是無緣見到聖天子容顏了。可惜,可惜,可惜至緊!”

路人笑道:“公子切莫泄氣,等到下回找準時機再來,定能得嚐所願。”

白玉天微微一禮,笑答道:“那是,那是。”

路人歡歡一笑,走離開去。

走在一旁的古槐道:“皇帝有什麽好見的。見了要為他賣命,不見還隻為他納錢納糧,雖永遠吃著虧,出汗總比賣命強。不見也罷!”

白玉天笑道:“古老說的極是,這種人不見也罷。”

黃庭道人笑道:“古老,有多少人伸著脖子等著皇帝賜見,為其賣命。你倆倒好,連見麵的機會都不願意給人家,人家豈不要傷心一輩子。”

樂嘯天道:“他躲在深宮,成為有冕之王,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我們行走江湖,成為無冕之王,日夜操勞卻不得三餐溫飽。他不來見我們,還要我們厚著臉皮去見他,這不是作踐人嗎!”

明智上人道:“樂嘯天,人家可是上天之子,理應享受榮華富貴,有什麽好妒忌的。”

樂嘯天道:“李老,過好過歹都是過一天,我妒忌他做什麽。你老多想了。”

眾人一陣說笑,過得龍津橋,入得內城,在東大街找了一家大客棧住下。

漱洗一番,整理好儀容,用過午飯,蔣龍威帶著手下十來個鏢師押著鏢銀前去戶部交差。到得戶部,一應交接,清理好銀兩,要回戶部簽收回單,回到客棧,天色已黑。

想著押鏢一路驚險萬分,眾豪傑前來助拳,流血流汗一路,太過難得。蔣龍威在客棧裏大擺筵席,以作酬謝。除了三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其他人都喝了個酩酊大醉,散去之時,腳踏雲步,不是有店小二時不時提醒一二,差點連房間都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