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在了搶救台上
葉千瀾沒來得及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她抬眸對上一雙凶狠陰鷙的眼睛,戴小磊手裏的刀子又逼近些許,沉著聲音警告道:“要是敢出聲,我他媽現在就弄死你。”
換做以前,戴小磊斷然是不敢真的傷害她的。
可當視線落到他缺失了小指與無名指的左手時,葉千瀾卻不確定了,看樣子戴小磊在那群放高利貸的人手裏吃到了教訓,已經有破罐子破摔的趨勢了。
葉千瀾喉嚨緊了緊,緩緩點頭。
“算你識相。”戴小磊冷哼一聲,用事先準備好的繩子將人綁在椅子上,又將她裝著手機的隨身小包丟到一邊。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休息室的裏間,隻是沙發的大半被擋住,從葉千瀾的視角隻能看到一雙小腿,但她很快便認出來,那雙小腿穿著的鞋正是她前段時間手頭寬裕之後送給葉奶奶的。
可現在沙發上的人卻一動不動。
腦中閃過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性,葉千瀾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頭看向麵前的人。
過分淩厲的目光甚至讓戴小磊產生了一瞬膽怯,他掂了掂手裏的刀子,“放心好了,那老太婆隻是暈過去了,不過你要是不配合我可就不保證會出什麽事了。”
葉千瀾舔了舔幹燥的唇瓣,“你想要錢而已,我可以給你。”
戴小磊麵色陰沉地笑起來,“你們有錢人果然還是貪生怕死啊,之前那麽一毛不拔,現在還不是求著要給我錢,可我的手指你們怎麽賠?”
他忽然發難,一把抓住葉千瀾的頭發強迫她抬頭,“五十萬,就因為五十萬,老子他媽就成了低人一等的殘疾人!”
頭皮傳來的劇烈痛意令葉千瀾不由吃痛,她強忍著沒叫出聲,咬著牙一字一句道:“現在醫學技術很發達,我可以……我可以出錢讓你去做修複。”
戴小磊獰笑一聲,“如果隻是要錢,我就不會選今天了。”
這話令葉千瀾心頭猛地跳了下,便聽他接著道:“你還不知道吧,爸死了,前幾天死在了搶救台上。”
她對戴龍確實沒有感情,可在聽到他死訊時還是不免愣了下。
戴小磊看了眼裏間,幾乎抑製不住字裏行間的惡意,“既然葉淼淼上趕著要貼著葉家,那你說——裏麵那個老太婆跟她身邊的如意郎君她會選誰呢?”
葉千瀾陡然間意識到,戴小磊從一開始就是想借葉奶奶毀掉這場訂婚宴。
不等做出反應,一張帶著濃烈化學氣味的布被捂上口鼻,盡管在反應過來後她迅速屏住了呼吸,卻還是不可避免吸入了少部分。
四肢逐漸變得無力,用力掐了下掌心試圖讓自己清醒,結果也隻是徒勞,意識愈漸昏沉直至徹底墜入黑暗。
*
葉千瀾走後,秦曼箏一時間心情複雜。
既氣她毫無危機意識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卻也高興終於找到機會能跟何行琛單獨聊聊。
兩人離開會場到了處安靜些的走廊,何行琛看了眼表,漫不經心地開口:“五分鍾,有什麽要說的抓緊吧。”
秦曼箏被他的態度深深刺傷,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泣道:“我後悔了,行琛,我不應該在那時候丟下你出國的。”
她笑意裏多了幾分淒然:“你說……要是當時我沒有離開,我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何行琛聽得直蹙眉,要不是聽她提起,他都快忘了這事。
上大學不久,何老爺子試探他的頻率比從前更甚,為了演好不學無術二世祖的人設他偶爾就會跟同學一塊出去玩,一來二去跟秦曼箏認識。
他並非看不出對方眼中的愛慕,隻是懶得去戳破。
不過大概是為避免他攀上比何家實力更強勁的秦家,何老爺子聞風而動,從中作梗聯合秦曼箏父親設法讓她出了國,兩人也就斷了聯係。
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來秦曼箏居然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何行琛有些疲憊地抬手捏了捏眉心,“秦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們之間的交情僅限於蒙朗是我朋友,而你跟他從小認識。”
“……我不信!”秦曼箏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如果隻是這樣,你當初為什麽要對我多加照顧?”
何行琛淡淡道:“蒙朗說他酒量不好,拜托我多看著你點。”
巨大的挫敗感如同狂風般將秦曼箏擊倒,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這麽多年感情到最後居然隻是誤會一場。
她絞盡腦汁想從記憶裏找出何行琛待她特別的點,可能回想起來的美好卻都隻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可她還不想就此結束。
等再抬起頭來,秦曼箏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已經滿是淚水,何行琛卻已經隱隱失去耐心。
一陣腳步聲匆匆傳來,他遠遠看見葉建宏跟葉淼淼還有蘇慧柔一臉急切地往這邊走。
葉建宏冷聲斥道:“我都說了媽身體不好,這種場合得找個人專門守著她,你們倒好把她一個人丟在休息室,現在電話都打不通。”
蘇慧柔忍不住出聲反駁:“你光罵我有什麽用?是媽她自己說想一個人待著的!這麽大個人還能出什麽事,電話打不通說不定是手機沒電呢。”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葉淼淼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主動扮演起和事佬,“爸媽你們別著急,不會有事的。”
何行琛忽地意識到什麽,一把擋開秦曼箏試圖來拉自己的手,急匆匆往休息室趕去。
葉建宏見狀心頭一驚,緊接著快步跟了上去。
不多時幾人停在被反鎖的休息室門前,但不管他們怎麽呼喊屋內依舊死寂一片,已經開始慌亂的蘇慧柔咽了口唾沫,“我……我這就打電話找人去取備用鑰匙過來。”
何行琛麵色愈沉,後退幾步後直接將門板給一腳踹開。
門開的瞬間,屋內的情景令他不由瞳孔一震,隻見不過片刻未見的葉千瀾被結結實實綁在了椅子上,腦袋無力地往一側垂落,儼然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