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白雪公主
大概是因為周一要忙的事情太多，葉千瀾剛講完事情經過，周岩便拿起手機朝她晃晃，“工作上有點急事，不介意我一邊回消息吧。”
雖然覺得文字消息回複工作有些奇怪，但葉千瀾還是搖搖頭，“不會不會，工作要緊。”
飛快發出幾條消息後，周岩示意葉千瀾坐下，“我能理解你不希望月盈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但是離珠寶大賽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我還是希望她能專心於參賽作品。”
其實葉千瀾心裏也明白，他會這麽想是人之常情。
“月盈”如果能在珠寶大賽中奪冠，對於H&Y的加成幾乎能以數十倍計算，於她本人而言事業也能更上一層樓，的確是該更小心謹慎對待。
她默了默，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我一直認為作品是創作者利用各種媒介所表達出的一部分真實的自己，對‘月盈’來說，也許這塊牛血紅的原石和比賽同等重要，如果單單把拿到名次放在第一位，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嗎？”
兩人隔著張辦公桌麵對麵坐著，平視的角度避免了被看到手機屏幕的風險。
看著手機左上角顯示通話中的標誌，周岩麵上平靜心裏叫苦不迭，但也隻能按照對麵發來的消息回道：“能這麽想很好，但如果兩樣都想要，最後卻都得不到呢？”
實際上，早在葉千瀾剛進辦公室時，手機就已經處在通話狀態。
兩人迄今為止的對話，都被電話那頭的何行琛一字不落地聽了過去，順便還附贈了文字版的聊天指導。
葉千瀾被問得愣了一瞬旋即笑起來，“總要試試才知道，況且我認為‘月盈’她能兼顧好兩者。”
重來一次，人生對她來說就是要有不同的嚐試，所有想要的，她都想努力試著抓住，這樣以後才不會後悔。
周岩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了些，狀似無意道：“看來不止是‘影蘭’，你對‘月盈’也挺了解的。”
葉千瀾不由在心裏暗叫糟糕，趕忙找補道：“她跟‘影蘭’的風格很像，所以我工作之餘把她的作品和采訪都了解了一遍。”
剛才太急於求成想說服周岩，居然差點忘了隱藏身份！
正疑心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端倪，先前並不同意的周岩此刻卻是鬆了口：“我想了想，你說得也有一定道理。”
“這樣吧，來回傳話太麻煩，我問問她願不願意把聯係方式給你，到時候你親自跟她談，能談妥我們再聊下一步。”
自己跟自己及談妥，那可不就是走個過場的事，葉千瀾當即應下，喜滋滋出了辦公室。
等房門被關上，周岩總算鬆了口氣，“琛爺，看來您的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夫人她跟‘影蘭’還有那個所謂的‘月盈’私底下肯定有聯係。”
電話另一端，何行琛站在窗前，指間夾著一支燃到一半的煙。
有風自大開的窗口吹進，將桌上裝訂成冊的資料吹得接連翻了幾頁，這是他讓人找順著葉千瀾的消費記錄倒推的她一個多月的行蹤。
不難看出，很多地方其實都對得上。
隻是他一直沒想通，“影蘭”是怎麽做到完全隱藏蹤跡，卻又能跟葉千瀾交流自如的？
在窗邊站了半晌，何行琛將積攢了一截的灰燼磕進煙灰缸，找出備用機給月盈發出消息：【離比賽還有一個月時間，準備得怎麽樣？】
早就切換好賬號等著的葉千瀾立刻秒回：【建模已經到尾聲了，大方向不準備改動，後續可能還會修改些細節就可以著手做成品了。】
為了更有信服力，還把提前打好水印的設計圖發了過去。
即便是隔著屏幕，這張帶著幾分隨意且個人風格強烈的手繪稿也令何行琛一眼驚豔，鏈條部分分別采用了黑白二色的歐泊碎鑽組成的蛇形交纏而成，兩個蛇頭在吊墜位置堪堪交匯，虎視眈眈地朝著由鴿血紅切割而成的蘋果形吊墜露出獠牙。
更令他覺得有意思的是，這條項鏈被命名為：白雪公主。
作為捕獵者，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蛇張口咬下蘋果，嚐到的卻不是勝利的果實，而是鮮紅無害的表象下致命的毒素。
何行琛眸色深了幾分，指尖輕輕敲擊圖上那顆蘋果。
他沒對稿子多做評價，轉而提起了謝夫人的訂單，果不其然，從前尤其排斥暴露隱私的月盈這回卻答應得相當痛快。
臨近下班，葉千瀾從周岩那裏收到了月盈的微信號。
這種要從別人那裏等自己聯係方式的體驗實在微妙，但為了慎重起見，到家後她第一件事就是用兩隻手機演了一出戲。
免得等周岩問起是怎麽說服月盈的，她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盡管葉千瀾這邊緊趕慢趕，等以“月盈”的身份跟謝夫人說上話也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兩人溝通還算順暢，她也是聊過之後才知道對方定製這塊寶石不是為了自己佩戴，而是準備給一位小輩遲來的結婚賀禮。
定製珠寶的設計在很大程度上要基於佩戴者本人，葉千瀾照例詢問佩戴者的審美風格，沒曾想得了個驚掉下巴的回答。
謝：【你看著辦吧，我也就見過她一麵。】
葉千瀾：“……”
見過一麵都不怎麽了解的小輩就下這麽大手筆，果然有錢任性。
這邊剛放下手機卻聽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她下意識起身望去，就看幾個穿著圍裙樣式工作服的人拎著幾大袋東西進來。
不多時，各種琳琅滿目的甜點擺滿了辦公室門口的長桌。
葉千瀾不知為何眼皮一跳，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身白裙的葉淼淼出現在門口。
不等她做出反應，人已經徑直朝這邊走來，笑容甜美地叫了聲“姐”。
葉千瀾後背一陣惡寒，避開她試圖來挽自己的手。
葉淼淼卻自顧自轉向辦公室裏摸不著頭腦的眾人，“你們好我是葉淼淼。各位不用客氣，這些下午茶是我的一點心意，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姐姐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