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才是受害者
葉千瀾時隔一個多月再次踏入“夜色”的VIP包廂,門一推開,就看一個模樣斯文的眼鏡男被綁著手腳丟在地上,邊上還圍著幾個保鏢模樣的人。
一見著她,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眼鏡男忽然掙紮起來,被布條塞住的嘴裏不住發出嗚嗚聲。
包廂燈光不比外麵明亮,她乍一看這張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回想不起來。
蒙朗見狀笑笑,抬手示意了下,保鏢立刻將布條拿開,那男人當即抖著聲音哭喊道:“葉……葉小姐,我……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饒……你饒過我這一回,我回去,不、我現在就去給你寫澄清!”
說話間,他已經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試圖往葉千瀾方向蹭。
蒙朗皺著眉誒了一聲,“你他媽往哪兒貼呢!”
剛挨過揍的眼鏡男嚇得一哆嗦,僵在原地不敢再動,一張腫成豬頭似的臉上眼淚鼻涕縱橫,“我錯了蒙少……”
葉千瀾這時也從他的話語中意識到什麽,“你就是那個發照片的攝影師吧。”
眼鏡男訕訕點頭,在蒙朗滿含威脅的目光中心虛承認:“剛、剛才跟戴龍打電話的人也是我。”
葉千瀾一時無言,不久前跟警察交涉時,對方還說暫時聯係不上人,他們大概也想不到,會有人比他們更快把人給綁了過來。
她轉頭看何行琛,這人神情倒是相當坦然:“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這話還真半點沒摻水分,在何行琛計劃裏這個攝影師幾乎沒存在感,隻是在發現他用葉千瀾做噱頭博關注時蒙朗恰好也在。
蒙朗平日裏無法無天慣了,怒意上頭當即找人把這廝給綁了過來,美其名曰給葉千瀾個驚喜。
葉千瀾對這事雖不讚同,但綁都綁了,索性就跟眼鏡男問了個明白。
這才知道,原來夏萌是在網上看到了他之前跟苗詩悅發的那些東西後主動聯係他的,然而不久後那些東西就被人刪了幹淨。
頭一回被這麽多人關注的眼鏡男嚐到甜頭,決定玩一把大的,在聽完夏萌添油加醋的敘述後甚至通過她讓戴龍來了這麽一出跳樓大戲。
“我也是被夏萌騙了,還以為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才會……”眼鏡男末了不忘給自己辯解兩句。
蒙朗聽得冷哼一聲,抬手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怎麽著?你他媽缺德事幹多了還幹出正義感來了是吧?”
眼鏡男頓時不敢再吭聲。
等從夜色出來,葉千瀾忍不住問何行琛:“就這麽走了,不會有問題嗎?”
何行琛笑了笑,“蒙朗家裏早年是靠一些灰色交易起的家,不過放心,現在都講究法治社會,他有分寸的。”
葉千瀾:“……”
怎麽感覺這麽一說好像更恐怖了?
事實證明眼鏡男的眼光的確犀利,這種連續劇式的豪門恩怨實在是人們最愛的八卦談資,因著今天這一出,葉千瀾被迫再度暴露在公眾視野。
等她回家後畫上幾小時建模,再打開手機網上的輿論風向又已經變了個樣。
她從前的鄰居、老師、以及就診過的醫生紛紛站出來,對她為人讚不絕口的同時,也認證了她從小被戴家人苛待並且家暴的事實。
“本來以為是死皮賴臉仗勢欺人的假千金,結果是就算被親生父母認回來,也還是過得不好的真千金啊……”
“葉家人多少有點離譜了,把親女兒認回來不公開好好補償她就算了,在拍賣會上居然隻給養女買禮物,沒有自知之明的冒牌貨是那個葉淼淼才對吧。”
“講個笑話:大小姐走後門進公司最後做了文員並且霸淩逼退了老員工。”
網上湧現了不少支持她的言論,但讓葉千瀾更在意的卻是那些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聲的所謂熟人,畢竟從前的戴蘭性格並不討喜。
如果那時候就有人對她伸出援手,她也不至於在經年累月下變成那樣別扭的性格。
不等細想,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忽然響起。
葉千瀾等了片刻沒聽見何行琛開門,隻好匆匆起身,門一拉開卻對上蘇慧柔那張怒意洶湧的臉,再一看邊上就連葉建宏都破天荒跟了過來。
葉千瀾嘴角抽了下,現在關門還來得及嗎?
得出否定答案後,她暗自歎了口氣,一手拉著門把沒鬆開,“你們怎麽來了?”
蘇慧柔忍了一路,被她這麽一問更是怒火中燒,“我們怎麽來了?還不是因為你搞出的那些幺蛾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淼淼被網上那些人罵成什麽樣?你知不知道她從出事後就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沒出來過,她要是有點三長兩短……”
這裏不比獨棟別墅,稍有不慎就要被人聽了牆角。
一向好麵子的葉建宏皺了下眉打斷蘇慧柔,“這就是你對待爸媽的態度?還不趕緊請我們進去。”
葉千瀾儼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我看你們也不是來做客的,有話就在這說吧。哦對了——”
她微微一笑轉向蘇慧柔,“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不過這些不都是實話嗎?況且在這之前的幾天裏,包括之前所謂的偷稿子那會兒我可沒被少罵啊,葉淼淼這才哪到哪?你們就心疼成這樣了。”
好歹還有點理智的葉建宏被這大實話刺得神色一變,臉上頓時也有些掛不住。
作為男人,他到底更信奉血緣親情,之所以一直依著蘇慧柔,更大一部分原因其實是因為葉淼淼跟何宇黔的關係。
蘇慧柔卻不依不饒,“我就知道!這一切肯定都是你計劃好的,你就是想報複淼淼,想報複我們葉家!我怎麽能生出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女兒?!”
甚至不顧形象地試圖朝她撲過去,卻被葉建宏牢牢攔住,“這還在外麵,少丟人現眼了。”
自始至終,葉千瀾卻隻是神色淡漠瞥了他們一眼,冷笑道:“如果有的選,你們以為我想姓葉?說到底你們看不起我從小在鄉下長大,沒法替你們搭上更有錢的豪門,但別忘了這一切可都是你們的錯。”
“被偷走二十多年人生的是我,我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