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明國丈

京師長安大街。

國朝傳承兩百餘年,京畿之地寸土寸金,其中尤以位於城東的長安大街最為\"煊赫\",能夠在此居住的無不是達官顯貴,每逢空出一個宅院,都會引來無數人的瘋搶。

現如今,長安大街一處許久無人\"入主\"的宅院突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宅院不大,規格也一般,並且因為常年無人居住的緣故,顯得有些荒涼,雜草叢生,院落中有不少下人正在手忙腳亂的收拾。

有少許路過的豪紳富商及官員見得此間府邸有人\"入主\",紛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打探。

對於這些\"空懸\"許久的宅院,他們這些富可敵國的商人可是覬覦許久,隻是礙於身份低微,與其無緣。

經過府中下人小聲的提醒,往來的商人和官員皆是精神一震,畢恭畢敬的送上拜帖,希望能夠與府邸主人相見。

這便是\"新立\"的周府,現如今\"大明國丈\"周奎的府邸。

...

約莫在上個月的時候,周奎終於等來了令其\"望眼欲穿\"的旨意,自己的\"皇帝女婿\"將其召至京師,並賞賜府邸以及使喚的下人若幹。

依照大明的祖製,凡新帝繼位,定會封賞\"外戚\",倘若\"嶽父\"在世,一般都會授予伯爵之賞,而且允準世襲。

雖然未能等來皇帝女婿封賞爵位的詔書,但周奎仍是欣喜若狂,他早年間不過是南直隸蘇州府的一名落魄\"士子\",以占卜和行醫為生,現如今卻是驟然居於高位,如此天差地別,實在是讓其心情激**。

這段時間裏,每日來拜訪他的豪紳富商和官員絡繹不絕,甚至就連一些往日裏他隻在說書先生嘴裏聽到的\"大人物\"也是主動設宴款待他。

周奎知曉,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生了一個好女兒,現如今已然被天子冊封為皇後的女兒。

...

府邸正堂中,一襲綾羅綢緞的周奎麵色漲紅,渾身微微有些顫抖,不知是激動亦或者憤怒;其長子周繹與其並肩而坐,同樣是麵色漲紅。

\"父親,這些官老爺出手可真是大方。\"

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激動,\"國舅爺\"周繹聲音急切的朝著自己的父親說道。

他們一家七口早年間在蘇州府艱難求活,全靠著自己父親在外\"坑蒙拐騙\",這才能勉強維持生計,不過也常是饑一頓,飽一頓。

一直到去年五月,他們周家的命運方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花容月貌的小妹被宮中的劉昭妃一眼瞧中,欽點為信王的朱由檢的信王妃。

哪曾想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先帝便因為藥石難醫,撒手人寰,由信王朱由檢繼位,自己的小妹也成為了大明的國母,連帶著自己也成為了大明的\"國舅爺\"。

\"嗬,這點錢算什麽?\"

\"眼光放長遠點,昔年弘治朝的時候,孝宗皇帝的兩個小舅子先後都被進封為侯。\"

\"那才是真正的富貴。\"

周奎雖然麵色不顯,但聲音中卻是難掩激動,縱然距離\"皇帝女婿\"繼位已是過於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但他們父子仍是沒有能夠很好的適應眼下的身份。

要知曉,除卻京中的這些官員之外,就連遠在山西老家的韓爌韓閣老都主動派人送來書信,稱讚其風流儒雅。

那可是曾經執宰天下的內閣首輔,無數讀書人心目中的精神象征。

雖然心中知曉,這不過是素未謀麵的韓閣老的客氣話,但對於一向自詡為讀書人的周奎來說,仍是莫大的驚喜。

\"是,是,父親教訓的是。\"

\"咱們周家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

聽得自己父親提起在弘治朝以及正德朝赫赫有名的兩名外戚,周繹也是一臉的向往之色。

\"對了父親,宣府那邊有富商派家丁過來,給咱們送了點東西..\"

不多時,周繹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如同獻寶一般,自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麵前的父親。

見狀,周奎的眉頭便是微微一皺,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巴結他的人不知凡幾。

每日都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商人來到府邸之外,恭恭敬敬的等候他的召見,這宣府的商人竟然如此不懂事,隻派了個家丁過來敷衍了事?

許是瞧出了自己父親臉上的不滿,周繹忙是補充道:\"此背後主人乃是宣府的範家,願意獻上幾家糧鋪的些許幹股,每年得利或許可得幾萬兩。\"

嘶。

話音剛落,一旁的周奎便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湧現了不可置信之色,幾萬兩的幹股,說送就送了?

這宣府範家,好大的手筆。

雖然覬覦這觸手可及的滔天財富,但心中殘存的些許謹慎,還是令周奎有些不放心的問道:\"這範家沒什麽問題吧,這禮可是有些太重了。\"

這些天,也有不少來自南直隸的富商來拜訪他,出手也算戳闊,但多是些古董字畫,雖然名貴,但終究不如黃白之物來的實在。

卻沒想到這宣府範家,竟然一出手就是幾萬兩白銀?

\"父親放心,兒子已然私下打聽過了,這範家一直是山西晉商魁首,已然傳承百年不止,與京中各方勢力均是關係密切。\"

\"聽說就連宮中乃至於大同的代王,都有範家的關係在。\"

聞言,麵色有些漲紅的周繹忙是聲音激動的朝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眉眼之間閃過一抹貪婪,話語中卻是下意識的隱去了市井之中關於範家的一些\"傳聞\"。

咕嚕。

周奎勉強咽下了一口唾沫,臉上也是湧現了一抹貪婪:\"好,好,好。\"

\"人家態度如此誠懇,我等也不能不識抬舉,那便收下吧。\"

周奎心中知曉,那宣府範家獻上如此厚禮,定然會拿他\"大明國丈\"的身份做些文章,但與唾手可得的數萬兩白銀相比,些許麻煩算的了什麽。

他可是大明國丈,當今天子的嶽父,誰敢來找他的麻煩,更別提範家還有大同代王,乃至於宮中的關係。

這錢,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