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女真興兵

就在三貝勒莽古爾泰眺望沈陽城的時候,他口中的\"狼崽子\"正筆直的立於汗王宮中,麵色平靜的接受著周遭眾人的注視。

自從最為疼愛他的父汗和母妃先後離世之後,他已然許久沒有這般出過\"風頭\"了。

\"吾弟,果然不負眾望。\"

端坐於上首的女真大汗皇太極像是完全察覺不到周遭眾人異樣的眼神一般,大笑著起身,一臉欣慰之色的拍了拍多爾袞的臂膀,隨後不容置疑的朝著周遭眾人說道:\"此次領兵大勝而歸,令我大金威名遠揚,當封賞墨爾根戴青。\"

嘩!

此話一出,本是鴉雀無聲的汗王宮中頓時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就連一直麵不改色的大貝勒代善及二貝勒阿敏也是麵露不可思議之色。

諸如阿拜,塔拜,德格類等愛新覺羅家族成員更是身軀劇烈的顫抖著,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與皇太極並肩而立的多爾袞臉上也滿是意外之色,稍微錯愕了少許,便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汗厚愛,臣弟愧不敢當。\"

在他們女真人的語言中,墨爾根戴青的意思是\"英明的統帥\"(漢語後來意譯為睿親王),更重要的是,這個稱號一旦出現,便意味著隻屬於多爾袞一人,再也沒有人能夠染指。

雖然多爾袞領兵多羅特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取得了一場令人津津樂道的大勝,但僅憑這些軍功,仍是無法享有此等尊號。

\"是扶持,還是捧殺?\"

無視了周遭愈演愈烈的嘩然聲,站在文官首位的範文程快速理清了頭緒,微眯著眼睛打量著場中看似\"兄友弟恭\"的二人。

\"放肆!\"

許是覺得周遭愈演愈烈的議論聲已然算是挑釁自己的權威,前一秒嘴角還掛著微笑的女真大汗皇太極突然換了一副麵孔,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般,冷冷的注視著身旁的眾人,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終究是名正言順的女真大汗,就算手握重兵的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也不敢輕易挑釁他的權威,遑論一眾\"閑散宗室\"。

麵對著猶如一頭雄獅一般的皇太極,縱然心中滿是不甘,但阿拜,塔拜,德格類等人也隻得緩緩低下頭顱,不敢與其銳利的眼神對視。

見狀,皇太極方才露出了一抹滿意之色,心中略有些緊繃的心弦也是放了下來。

他知曉,局勢已經被自己掌控住,接下來便是要\"分蛋糕\",繼而抹去眾人心中的不滿。

\"去歲我大軍疲憊不堪,這才從錦州和寧遠城外折戟沉沙,明軍撿了一個便宜。\"

\"經過一個冬天的修整,兒郎們也該動起來了!\"

重新回到汗位之上的女真大居高臨下的汗睥睨眾人,躊躇滿誌,心中滿是豪情。

去歲雖然征討明廷不利,但他卻逼迫\"牆頭草\"朝鮮與他們大金皆為兄弟同盟,不敢再朝三暮四。

現如今,多爾袞也領兵得勝歸來,將一向不聽他們大金號令的多羅特部鏟除。

放眼整個遼東,再也沒有人能夠對他們大金形成掣肘,他可以放心大膽的興兵明廷了。

當然,他更大的底氣還是來源於懷中的那封書信。

就在五天之前,駐紮在皮島之上的東江軍主帥毛文龍再度派人來見。

正如皇太極心中所揣測的那般,手中握有重兵的毛文龍果然懷有二心,毛文龍已然不甘於充當名副其實的\"海外天子\"。

不管心中作何感想,他終是授意範文程與那幾名來訪的使者達成一致,至少在即將到來的這一戰中,手中握有重兵的毛文龍會坐視不理。

但似此等密辛,就不用告訴殿中的眾人了,畢竟在場的雖然都是他大金的文武重臣,但終究人多眼雜,容易走漏風聲。

沉默了少許,皇太極扭頭看向不遠處的範文程,略帶不滿的問道:\"蒙古科爾沁部,內喀爾喀聯盟仍是不願隨我大金出征?\"

聽到大汗點到自己的名字,腦後留有金錢鼠尾的範文程滿是上前一步,有些惶恐的拱手說道:\"回稟大汗,去歲冬天白災嚴重,科爾沁部和內喀爾喀聯盟損傷慘重,凍死了不少部眾。\"

\"此役怕是無法隨我大金衝鋒陷陣,隻能派些勇士從旁搖旗呐喊,以助聲勢了。\"

此話一出,皇太極的眼神便是一冷,什麽白災嚴重,部眾損傷無數,都是搪塞他們大金的借口罷了。

隻怕是去年的那場\"寧錦之戰\"將這些蒙古韃子嚇破膽了吧,居然連白災嚴重這種無厘頭的借口都扯出來了。

難道他們大金沒有渡過那個隆冬,沒有經曆漫天的大雪嗎?

但心情不錯的皇太極終是沒有發作,反正他從始至終也沒有真的指望過那些蒙古韃子替他們大金開疆擴土。

\"春天到了,兒郎們該動起來了!\"

\"傳本汗詔令,各牛錄立刻召集手下勇士,自備糧食,兵刃,戰馬,半個月內齊聚沈陽城外。\"

\"半月之後,本汗親自領兵,征討錦州城!\"

去歲的那場失利絲毫沒有動搖他的野心,手無縛雞之力的漢人實在沒有資格占據那富饒的山河。

待到馬踏錦州和寧遠之後,他便會揮師\"西進\",也去體驗一下,\"天下共主\"是何等滋味。

\"對了,將那些包衣奴才盡皆帶上。\"

未等殿中眾人有所反應,皇太極又忙是補充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是,大汗!\"

聽到皇太極決定興兵明廷的命令之後,殿中眾人不管剛剛心中作何感想,皆是身軀一震,用盡全身力氣,怒吼著回應。

此時的他們,不再是大金國內說一不二的宗室貝勒,而是一群即將要捕食的獵人。

屹立在遼東,於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錦州城和寧遠城便是他們的獵物。

殿中眾人情緒高漲,大貝勒代善和二貝勒阿敏也沒有例外,臉上同樣充斥著興奮之色,好似全然不在乎皇太極的乾綱獨斷一般。

在興兵明廷這件事上,他們的態度總是出其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