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一次嚐到煎熬的滋味
醫院。
蘇姝傍晚的時候就回家去了，準備拿一些換洗的衣物過來。
而賀時煜就一直陪在宋一念病床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期間警察已經來過一趟，因為那條山道上並沒有監控，所以並未查到線索，而賀時煜當時記下來的車牌號也是個假車牌號。
宋一念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我記得那個男人臉上有道很深的疤痕，從左側額頭一直到鼻骨上方，很恐怖。”
警察點了點頭，做了筆錄，臨走前告知宋一念和賀時煜，一查到線索就會通知他們。
宋一念點點頭，待警察們離開後，她目光怔忪地望向外麵的走廊，像是在等待陸鍾笙的出現。
看她時不時雙手攥緊，時不時咬一下下唇，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賀時煜輕歎了一口氣。
他再一次問：“要不，我們改變一下計劃？”
“不。”她搖了搖頭說，“就按我剛才說的做吧。”
“可你看起來很緊張。”
他盯著宋一念的雙眼，看著裏麵忐忑不安的神色，很想替她撫平額頭上的褶皺。
“我不緊張，隻是擔心騙不過他……”宋一念低下頭，唇瓣都快被咬出血了。
賀時煜突然伸出手，說：“要不，我跟你玩個遊戲放鬆一下吧。”
“什麽遊戲？”這倒是令宋一念轉移了注意力，對他的提議頗感興趣。
“折手指，先伸出你的右手。”
他伸出右手大掌，宋一念照做。
賀時煜又淡笑著說，“我說一件自己親身的經曆，如果你沒有同樣的經曆，就放下一根手指。當五根手指先被放下的那個人，就是輸家，必須答應贏家一件事。”
宋一念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賀時煜十分紳士地讓宋一念先開始，幾輪下來，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兩人最後都剩下一根手指頭沒有放下。
而這一次，輪到賀時煜了。
他眸子裏的棕色光芒微微一沉，直直地盯著她的眉眼，開口說：“我曾經暗戀過一位學姐整整七年。”
宋一念愣了愣，沒想到賀時煜也是個癡情種，竟然也暗戀了一位學姐整整七年。
想來，那個被他暗戀的女孩兒一定很美很優秀吧。
不過，這次她可沒輸。
她的臉上終於浮現出笑容來：“巧了，我也暗戀過一位學長整整十二年。”
賀時煜神色一沉，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本不該問個究竟，可他還是沒忍住。
“那個人，是陸鍾笙？”
“……”宋一念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而這時，外麵長廊上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護士，能幫我查一下，宋一念在哪個病房嗎？我是她的家屬。”陸鍾笙的聲音顯得很急迫。
宋一念心頭咯噔一跳，知道是他來了。
她立刻抓住賀時煜的手臂，聲音有些許發顫：“是他，他來了。”
賀時煜反手抓住她的雙手，問：“你準備好了嗎？”
“嗯，我準備好了。”宋一念點了點頭，可目光卻盯著門外，神色恍惚。
她臉上的驚惶和害怕全都一一落在賀時煜眼中，但他並未表露出什麽，更緊地抓握住宋一念的手。
他柔聲安慰道：“別緊張，待會兒由我來跟他談。”
“好。”
宋一念點了點頭，擔心一會兒被陸鍾笙看穿，心髒控製不住地怦怦狂跳。
……
陸鍾笙車子都來不及停進車-庫，就將車子隨便停在醫院某個街邊，匆匆進了醫院。
聽護士報了病房號，他快步衝向目的地，卻在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腳步倏然一頓。
他看見，宋一念正和賀時煜雙手十指交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結住。
這一路開車過來，他腦子裏閃過無數多個想法，她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出車禍很害怕，記得她是怕疼的……
為什麽出車禍了，她不親自給他打電話？
還有那個賀時煜，該死的為什麽是他陪在宋一念身邊？
對於賀時煜，他總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似乎對他有極強的敵意，他接近宋一念到底是什麽目的？
趕來醫院的這段路其實不到二十分鍾，可陸鍾笙卻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焦急、害怕，以及……煎熬。
這輩子他陸鍾笙沒體會過什麽叫焦急，害怕，更別提煎熬！
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他覺得好像一個世紀那樣長。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宋一念。
直到來到她的病房前，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更體會到了此生從未有過的一種體驗——恐慌。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停止了流動，病房裏變得異常安靜，仿佛此時一根針掉落在地，也可以聽得清楚分明。
……
宋一念看著眼前的男人，即使早在腦子裏演練了數遍，但是真正到了此時，她卻僵住了。
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忘記接下來該做什麽。
直到賀時煜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她這才回過神來。
她抬頭，目光定焦在陸鍾笙臉上。
“你來了。”
陸鍾笙雖然心裏窩火，但他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並沒有立刻對賀時煜做些什麽。
他隻當是沒看見賀時煜，從踏進來的那一刻，視線一直盯著宋一念的臉，尤其是見到她額頭上包紮的繃帶後，神色更黑了幾分。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那條山路上出車禍？不是讓你不要自己開車出門嗎？為什麽不乖乖聽話？早知道會發生車禍，你就不該去上那個班！”
陸鍾笙心裏著急，說話口氣重了一些。
賀時煜看不慣他這副居高臨下，好像審問犯人的姿態，出聲打斷道：“陸先生，難道你不應該先關心關心你太太的傷勢？”
賀時煜不插話還好，他一插話，陸鍾笙強壓下的氣焰騰地上來了。
他看都沒有看賀時煜一眼，直逼宋一念的臉，冷冰冰地道：“為什麽第一個知道你受傷的是個外人？宋一念，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
宋一念知道，他的外表雖然看上去是那樣的平靜，但其實內心非常惱火，讓人不禁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看向賀時煜，微微頷首：“賀總，能不能給我和我先生留一個獨處的時間？”
賀時煜擔心陸鍾笙把怒氣發在宋一念身上，但她投來‘拜托’的眼神，他默默點頭，還是起身出去了。
而兩人的眼神交流，看在陸鍾笙眼中，成了眉來眼去，更是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