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愛而不得的滋味真他媽難受

也是到了這時候,賀時煜才知道,陸鍾笙竟然以為,寶寶是宋一念主動打掉的。

賀時煜不禁失笑:“你居然認為,寶寶是她自己打掉的?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在你眼裏,宋一念是那樣惡毒的女人嗎?虎毒尚不食子,她那麽善良,怎麽會打掉孩子?!”

“……”陸鍾笙張了張嘴,全身的力氣都像是流逝了一般。

良久,他好不容易支撐起身體,抬頭,哀求般看向宋一念。

“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艱難地邁出步子,來到宋一念跟前,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手。

“念念,是我誤會你了,你……能不能原諒我?讓我們重新來過?”

驕傲如陸鍾笙,這是他第一次當著他人的麵,放下自己的麵子道歉,隻為了挽留她。

宋一念錯愕地望著他頹敗的臉,許久說不出話來。

曾經,這是她多麽想聽到的話。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她的心,被傷得太痛太痛,已經千瘡百孔。

哪怕還是愛他的,可隻要一想到再回頭將過去的一切重新經曆一遍,心頭就難受得揪痛。

她吸了吸鼻子,仿佛用盡了力氣才從他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

“鍾笙,一切都太晚了。我們緣分已盡,到此為止吧。”

她平靜無波地說完,回頭拉著賀時煜離開了廊道。

沒有一絲留戀。

陸鍾笙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她說,一切都太晚了……

耳邊是她冷淡的聲音,他轉過身往門口走,步子很沉,也很慢。

就在剛才,當他得知鍾鼎量子贏了國家體育館這個項目時,他並沒有一點興奮感。

反而是她那句‘一切都太晚了’令他的心髒直墜穀底。

也是到了此時,陸鍾笙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而不得。

這滋味,真他媽難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廊道,怎樣進電梯,怎樣走出大樓的大堂,怎樣走下階梯。

他就這樣一直走,直到肖逸焦急的扯住他的衣袖,把傘舉在他頭頂,他才回過神。

四周一片雨霧,朦朦朧朧的遮住視線,地上布滿了雨水擊打出來的小圈,一環扣一環。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哆哆嗦嗦地躲在冷藏室的角落裏,哼唱著那首名叫《愛在十二月》的英文歌。

腔調是那樣的稚嫩,透著少女的膽怯。

可即使害怕,她也壯著膽子對自己笑,笑得那樣明媚,漂亮,美好……

那笑容一直模糊存在他的腦海裏,直到此時才變得清晰。

卻又很快消逝不見,他伸手想要抓住,卻抓了個空……

肖逸見他精神恍惚的樣子,十分擔憂。

“陸總,您衣服都濕了,上車吧,我送您回去?”

陸鍾笙漠然點頭,上了車,閉上眼,腦袋靠著車窗。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宋一念發呆的時候也喜歡靠著玻璃,心又是劇烈的一抽。

他幾乎把牙咬碎了才抵禦住這突如其來的痛楚,眼眶刺痛得厲害,從肖逸的角度看過去,他的眼睛充血得厲害。

肖逸忍不住開了口,問他。

“陸總,太太那邊……您有解釋‘朱雀’的事情嗎?其實您早就想好了單獨立項給她投資一個研發工作室,將鍾鼎量子的實用性量子計算,結合她的精神形態芯片技術,開發大腦芯片,運用到癡呆精神病人的醫學研究中……”

“沒用的。”

陸鍾笙嘶啞的聲音打斷肖逸,“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肖逸怔了怔,點頭道:“那我先送您回去,您好好休息。”

陸鍾笙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一路上他昏昏沉沉的睡著,直到肖逸將車停下,他才緩緩睜眼,自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他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似乎踩到他心裏。

他進了湖邊別墅的院子,艱難地開了密碼鎖,進門上了樓,疲倦的往客廳一角看了看。

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他恍惚中覺得,宋一念的身影出現在廚房。

她在裏麵忙碌著,做著他喜歡吃的飯菜,興致勃勃地從地下室裏取出上等的紅葡萄酒……

衣服被雨水打濕,黏黏的在身上貼著極不舒服。

他走進浴室裏,打開花灑淋濕自己,順手從架子上拿下一瓶沐浴露。

目光,又落在放在旁邊的女士沐浴露之上。

視線繼續延展,他看到洗手台上擺的瓶瓶罐罐,給她買的保養品都沒拆過封,他一直等著她回來。

他草草洗完,走出浴室,在衣帽間裏找睡衣。

裏麵整整齊齊的放著最新款最優雅的高級衣衫,還有一些是他買來給她,可她一次也沒有穿過,也沒有帶走的裙子。

他取下其中一條,放在懷裏,想象著她穿上這些裙子的模樣……

但終究是想象,以後他都看不到她穿上這些裙子的模樣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又白了一寸,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他用力關上衣櫥的門。

轉身來到床邊,往後仰躺下,凝視著天花板。

偌大的床,隻有他一個人,孤獨瞬間將他包裹住。

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天知道他恨不得立刻從賀時煜手裏,把她搶回來。

又或者,用更逼迫的手段逼她乖乖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她那句‘一切都晚了’依然在耳邊回**。

隻要一想到他那樣做了,得到的後果不是她的原諒,而是她更多的恨,他的心髒還是會揪痛不已。

他不想再令她失望,更不想被她恨,那種滋味太難受了。

可他能怎麽辦?

他想她,想得全身無處不疼。

相處這麽久,他連她懷了寶寶都沒有發現,甚至誤會她是為了賀時煜,才和他反抗……

他甚至企圖毀了她,來逼她就範,這是多麽幼稚的行為,他差一點就傷了她……

賀時煜說得沒錯,他的愛太狹隘,他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所以她在這場婚姻裏那麽辛苦,是他付出太少,錯過了她。

可是一切都太遲了,她已經放棄了他,不要他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的思索就像鋒利的手術刀,一點點的解剖著他的回憶。

他的內心,想挖出和她有關的思念與愛情。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才睡著,好幾個小時沒有吃飯,又淋了雨,好像是發燒了。

他找來了藥箱,摸摸索索地翻出退燒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