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救下大姐

蕭祁禦冷眼盯視,覺得這小女子腦回路還真是新奇,編出來的理由,實在是讓人聞所未聞。

薛家雖不是名門大族,但他們家多少是有一些風骨的,讓家中良妻陪睡上峰長官,這聽上去簡直荒謬。

何況,她身在別宮,怎知這裏會發生什麽事?

“沐雲薑,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他自是不信的。

“三殿下,我不是在耍花樣,這些事是我昨晚上夢到的。但凡我夢到的事,都會變成真事。

“所以,還請三殿下助我悄悄入府去尋大姐姐,以救我大姐姐於水生火熱……如果府中沒有發生我昨晚夢見的事,就罷了,若發生了,我誓要護我大姐清白的……”

她將自己的說詞借托在夢境之上。

蕭祁禦覺得這實在不可信,這小女子眼珠子滴溜溜在亂轉,肯定是在動什麽歪腦筋。

可也不知怎的,他竟想看這個狡猾的小女子要怎麽把這出戲唱完。

於是他轉頭示意身邊跟著的阿索。

阿索立刻飛身入府,去將側門打開。

“謝三殿下……”

她歡喜地謝過,轉身小跑步奔了進去。

前世,沐雲薑是在大姐姐出事之後,來過一趟大姐夫家,隻此一趟,她就記得住了大姐姐所住的位置。

她憑著記憶來到大姐的寢房,這四周寂寂無人的,唯風雨燈在微風當中輕輕的搖曳著。

正因為薛山沒在附近設下下人,所以,前世大姐姐出事後,有冤無處訴,因為家裏的奴仆,一致咬定是大姐把左右退下的。

而一直跟隨大姐姐的心腹婢女山桃則失蹤不見了,發現時,山桃早已溺斃在河中,後來被扔到了亂墳崗。

思緒擾擾中,沐雲薑快步來到寢房附近。

她耳力好,隔著較遠,便聽得一陣掙紮聲自房內傳出來,她聽著一駭,忙狂奔而入。

待進得內室,隔著一道朦朦朧朧的屏風,隻見通亮的燭光當中,一個胖敦敦的男子將大姐姐壓於榻上,撕著其衣裙,而中了迷藥的大姐,則在那裏苦苦哀嚎,聲音甚是淒厲。

地上,山桃已被打暈,額頭上血水淋淋的。

見此情態,沐雲薑那是勃然大怒,拿起邊上一個落地長花瓶,繞過去衝著那虎背熊腰狠狠砸下。

那人中招後,嚎叫一聲,從**滾了下來,直接就撞翻了屏風,嘴裏則又驚又怒地大叫起來:

“哪個膽大包天的,竟敢打你爺爺我……”

沐雲薑見大姐姐身上被撕得衣不蔽體,而大姐姐哭得則已是聲嘶力竭,心頭之怒無法平息,轉身追上,七八個耳光狠狠落下。

他想反抗。

一個大男人按理說肯定能打飛一個弱質女流的——但是,沐雲薑可不是普通女子,她用一股巧勁兒,扣著其身上的穴道,竟把他打得沒有回手之力。

“叫你欺負我大姐姐,叫你欺負我大姐姐……我打死你這衣冠禽獸……”

背後跟進來的阿索看得那是目瞪口呆:

天都城內的小女子皆溫柔賢淑,即便是武將家的也不會如何如何彪悍。

可今日,這個看著無比嬌小的女娃娃,打起男子竟一點也不馬虎,就像一頭被惹火的小母狼,正在護著自己的小崽子,凶得不得了。

蕭祁禦也跟了進來,看到這情景,目光跟著幽幽一閃,她說的事竟真的發生了。

他們沒有跟進去,畢竟房內還有一個衣裳不整的良家妻。

沐雲薑打完,撲向床榻,抓來一條薄被,將姐姐的身子裹起來,然後冷靜地抱住她,安撫道:

“大姐姐,不怕,不怕,沒事了,小七來了。大姐姐安全了。”

驚魂未定的沐雲初,急喘著氣,卻因為小七的安慰,眼淚簌簌直下,回過神來之後,更是泣不成聲。

她一直知道夫婿最近結交的這個長官對自己有想法,但是她沒想到夫君會為了在人家手上討一個職務,竟如此陷害她……

邊上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淩樸見好事被壞,還遭了打,怒不可遏,站起來時搖搖晃晃指著這倆姐妹叫喝道:

“敢打朝廷命官,等著,本官要讓你們薛家全門都沒好日子過……”

放下狠話,胡亂整理了一下衣裳,他就想撤,卻在走到門口時被另一股力量給打得滾回了床邊,嘴裏則發出一記慘叫。

是阿索打的。

蕭祁禦下的令。

欺負女人的狗官,就得狠狠的教訓。

沐雲薑看了一眼嚎嚎慘叫的淩樸,隨即盯著哭得雙眼烏腫的大姐,冷靜地說道:“大姐姐,咱現在不哭了。有一件事,你必須當即立斷。

“薛家這麽待你,如果你還要留下,那麽,你這條命被他們弄死,不過就是朝夕之間的事。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大姐姐自己說吧,你打算怎麽做?”

這個決定還是要由大姐姐自己下的,畢竟這是她的人生。

“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小七,我如今隻能一死了之了,哪還有臉活在這世上?”

她哭得那是淚水漣漣,聲聲透著絕望,句句意在求死。

“死什麽死?做錯事的又不是你,為什麽姐姐就得一死了之?死的應該是薛山,我們去告他吧,告他聯合外男欺辱良家妻。

“這樣一個畜生,怎還能讓他當官?那樣一個男人,又怎配當你的郎婿?

“告完,我們再和離。我帶大姐姐你回家。家裏人若敢辱你,那以後,大姐姐就與我去闖**江湖,浪跡天涯,不必非要養於這深閨當中,日日委屈求全,受了他們的氣……”

這一番勸慰,冷靜而又理智,思路無比清晰。

屋外頭,蕭祁禦聽著頗為驚奇。

這沐雲薑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娃娃,卻如此的有主見,竟在出事之後,不但要告姐夫,還要告當官的,更讓大姐和離歸家,隨她浪跡天涯……

這些詞,若是從別的小女子嘴裏冒出來,那他會覺得這小女子不識人間疾苦,實在是癡心妄想。

離了家族,離了夫家,一個女子,怎麽在這種世道安身立命?

但是,當那女子換作是裏麵這一位時,他忽覺得,那皆是她深思熟慮的言詞——她說得出,就能做得到。

即便她看起來如此柔弱,但她的執行能力極強。

瞧,他能陪著她出現在這裏,就足以說明,這小女子真的可以行非常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