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深仇大恨何時能報
“他是靖北王，我是他的王妃。我們知道你父兄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就跑到走馬渡那邊找你，才從楊小白嘴裏得知你被梁大夫送來了藥石村，可恨那些惡人暗中追了過來，幸好藥大師他們拚死抵抗，才把你保全了下來……”
沐雲薑把他們的身份還有來曆都給說了說，以安其心。
朱珠一聽，目光落到蕭祁禦身上，臉上顯露出了幾絲激動之色：“您當真就是靖北王殿下嗎？”
“是。”
蕭祁禦點頭。
“何以為憑？”
這孩子很謹慎，並沒有盲目地相信他們的片麵之言，想來是之前被人騙怕了。
“你覺得我拿出什麽你才會相信我就是？”
蕭祁禦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讓她信任自己。
朱珠想了想，才說道：
“殿下曾與我兄長通過信對吧！”
“是。”
“我見過殿下的私印，還有字跡。請您把那日您寫給我兄長的信，一字不差地再寫一遍。再蓋上私印……我便能信了。”
“理應如此。”
蕭祁禦立刻照做，寫信蓋印，拿給她寫。
朱珠看了，再三確定筆跡，看著看著，淚水不由自主就婆娑起來，直叫道：“您真的是殿下。殿下，我父兄不是被山匪害死的。而是被以秦易為首的那三個惡人聯手給弄死的。這不是攔路劫財，而是殺人滅口，求殿下為我父兄報仇……”
如果她能坐起來，早跪下了。可恨現在她病弱，起都起不來。
“本王會為你父兄報仇的，可現在，本王手上並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證明你父兄的死，和秦易他們有關……”
蕭祁禦蹲下身子：“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書信往來，或是其他證據嗎？”
“有。有的。我哥哥生前搜集了不少證據，本來是想給您的，結果他在去的路上被人削了首級。然後，我父親想為哥哥報仇，把他手上的證據都整理好了……結果……嗚嗚嗚……”
想到父兄皆慘死，她止不住又哭了一陣，雙肩抽得厲害，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隨時隨地都有暈過去的可能。
沐雲薑連忙溫聲哄道：“別哭別哭，朱珠，你且說，那些證據現在在哪？”
朱珠抽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哭聲：“我……我沒帶在身上。但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具體在哪裏，我描述不上來，因為我藏的隻是大概的位置。”
這就有點麻煩了。
現在她的身體，實在不宜四處奔走。至少不能趕急路。否則她的身體肯定吃不消。
“也可以。你跟著我們，我們能更好地幫你解毒，不至於耽誤了行程……”蕭祁禦答應了：“阿薑，我去讓阿索準備一輛馬車……”
沐雲薑點了點頭，現在，藥石村的人都討厭朱珠，朱珠留在這裏，很難得到好的照顧，早點把人帶走，與藥石村來說，也是好事。
蕭祁禦出去了。
沐雲薑扶朱珠躺下，先去弄了一點粥過來給她吃，然後再喂藥。
等伺候完她，沐雲薑出去，自己弄了點吃的，然後讓於大娘在這裏看著，自己則走了出去。
村子裏，哭聲此起彼伏的。
蕭祁禦站在那裏，看著好多家都掛起了白綾，神情是無比幽鬱的，背影是無比蕭瑟的。
“祁禦……”
她走過去挽他手臂，仰望他剛毅的臉頰，眉心果然是蹙起的。
他心懷天下萬民，如今看到百姓遭此橫禍，心裏肯定很難過。
“嗯。”
他低下頭對上她的美眸。
“不要自責，沒能救下這裏的人，守護了這裏，不是你的錯。”
她撫平他的眉心。
他為她懂他而心慰。
“曾經以為這裏是人生樂土。現在發現，現世太平，才能得來處處樂土。否則，世外桃園也會被權利之爭毀於一夕之間……”
說罷，蕭祁禦將她摟住，輕輕歎息著：
“我很喜歡這裏的寧靜安詳。但你看看今日，多少人家死了親人。他們得花多少時間才能走出親人亡故的陰影？而這個始作甬者，曾經毀了幾萬邊關將士……這個深仇大恨，要到何時才能報了。我恨自己拿他們無可奈何啊……”
他的手臂裏憋著太多的憤怒，可他隻能壓製著那些情緒。
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沒辦法把他們繩之於法，是他太沒本事了。
“能報的，一定能。隻要我們好好查下去，總有一天能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她溫聲鼓勵著他。
“嗯。”
世間太平，路不拾遺，百姓才能真正享受安居樂業的生活。
所以，未來他是任重而道遠啊！
但，終有一天，他是要實現這個目標的。
*
這天下午，一輛馬車，載著沐雲薑和朱珠，從藥石村出來，蕭祁禦騎馬，阿索駕馬車。
他們走得不快，來到走馬渡已深夜時分。
一行人在客棧和素月會合。
彼時，崇八已經回來，見了麵，一行人圍坐在一起，桌子正中央，點著三根蠟燭，明晃晃的燭光搖曳生姿。
他第一時間作了回稟：“姑娘料事如神，果然有人跟去了白家的貨船，他們跑上船查看了一圈，不見朱珠，倒沒傷人，直接撤了。”
沐雲薑聽罷，看向蕭祁禦，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我覺得追殺朱珠的總共有兩撥人馬。其中有一撥可能是以秦易為首的人派來的；另一個撥可能是秦易背後的人派來的……”
素月表示認同，“今天，我去了冥樓在此附近的據點，還抓了一個人。據那人交代：冥樓得到的命令來自京城，屠殺戲班的人就是他們的人。他們的目標是找到朱珠，包括和朱珠接觸過的人，皆殺無赦。”
“追去貨船的人，我和他們交手試了一下，不是絕頂高手，就是一般的江湖殺手。”
崇八跟著補充了一句：“我抓了一個問了一下，確定他們是西關那邊來的——秦易就駐紮在那裏。他們多半是秦易他們派來的。但那殺手自己也說不出是誰買的凶，因為他們也隻是小嘍嘍。”
蕭祁禦聽罷，暗暗籲了一口氣：“照這樣看來，我們現在把朱珠接到了手上，就得麵對兩撥人的追殺。
“這太危險了。必須把朱珠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帶著她回去拿證據，我們所有人都有可能死於非命。冥樓的人，數目眾多，我們人數少，很容易被他們困死。”
的確如此。
那些人殺起人來絕對是不擇手段的。
“眼下恐怕沒有地方是安全的。除非讓冥樓結束追殺的指令。”
素月蹙著眉，陳述道：“冥樓有幾千手下。隻要他們接下了任務，這撥不成，會有第二撥補上繼續來執行追殺令，一批批的車輪戰就能把人給累死……”
聽到這裏，沐雲薑目光閃了閃，突然就叫了起來：
“那要是我們去把冥樓的樓主給幹掉了呢？換了他們的頭領，這追殺令是不是就能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