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拜堂成親
他使的掌法,她見所未見。
而且他的內力,並不像師父那般雄厚,她都能和他抗衡,素月被打傷,那是她沒防備,且被這人打在了要害上。
“到現在才發現,晚了……你們三個,都得死……”
那個冒牌貨陰嗖嗖一笑,轉身就要衝清歡打去,一個“死”字被他咬得無比尖利,牙齒跟著直發酸。
沐雲薑閃過去攔截,飛出一把暗鏢,那人見狀,忙著躲閃,隻能收回掌力,欲奪路而去。
“姑娘,不要追,他那是烈火掌,你莫要再追,快看看身體無有問題……”
倒地的素月驚駭地提醒著,無他,她已經動彈不得了,體內燒得厲害。
烈火掌?
中毒之後,猶如烈焚身一般。
沐雲薑心頭暗暗一驚,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發現手掌心上有了幾道似被烈火灼燒過的痕跡,除了能感受到一些灼燒感,其他倒沒問題。
她記得師父說過,自己小時候被打傷過,中的是寒冰掌,身上盡是寒冰毒,每次毒發,渾身發冷,膚發結霜,會止不住直哆嗦。
師父千辛萬苦才抑製了她毒發,後走遍千山萬水,尋來天下奇藥,才助她解開了寒冰毒,且養成了她百毒不侵之體。
而烈火掌和寒冰掌師出同一個門。
所以,今日想殺害自己的人,就是十幾年前險些要了她小命的那個人的同夥?
她為自己看了一下脈象,烈火毒對她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好在,她出來時服過一些護心脈的靈丹妙藥。
“我沒事,你怎麽樣?”
沐雲薑撲上去抱住渾身發熱的素月,探其脈,心頭陡然一沉:
素月已被傷到肺腑,那一股烈火般的真氣在她體內亂躥,必須盡快化解這股真氣。否則,她的內髒會被焚傷,後半輩子會成為廢人,這一身傲人的絕世武功,更會化為烏有。
“你坐好,我給你療傷!”
素月卻製止了她,堅決搖了搖頭:“不行,這裏太危險,快,我們快出去。我能撐住的。”
沐雲薑一想,自己糊塗了,忙扶素月起來,“那我們先出去……歡歡,你能走嗎?”
蕭清歡想要說話,一開口,卻吐出了一口鮮血,她抹了一把小嘴,在看到手上的血水時,整個人完全嚇壞了:
“娘親,那個壞蛋給我吃了一瓶奇怪的**,我好難受……我要死了嗎?”
唉,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沐雲薑忙扶著素月來到清歡身邊,讓素月坐下,她又給清歡探了探脈,一觸到孩子的脈象,她心頭拔涼拔涼的——清歡當真是中毒了。
而且,還是無藥可解的七蟲七花露。
這毒,除了施毒之人,根本沒有人知道怎麽解毒。因為在製毒的時候七蟲七花的順序很重要,不同的順序,有不同的解毒方案。
毒發時,中毒之人會疼痛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會好轉,一個月後,再疼七七四十九天。一年後,整個人枯竭而死,死後,肉身會成為枯屍。
“怎麽樣了?”
素月看到姑娘麵色難看到了極點,而清歡越來越沒精神,感覺隨時隨地都會昏迷過去一樣。
“不太好。”她的聲音是澀澀的,“我抱她,你還能走嗎?”
“能的。”
“那我們出去。”
可素月顯然是高估了自己,拚盡全力站起來,走了兩三步就噗通栽倒了,摔倒後完全沒力量站起來了。
她忙把清歡放邊上,上去扶她,可她已無力再撐起來。
這裏生了兩堆火堆,已經把封閉的空間燒得很熱,沐雲薑折騰了幾下後,身上已然冒出一身大汗,隻能扶她先坐好。
她歇了歇,並且想了想法子:
“這樣,素月,我先把歡歡抱出去,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好,那我在這裏歇一歇。”
素月盤坐於原地,努力想壓下體內那團橫衝直撞的真氣,感覺整個人像是要炸開來了一樣。
沐雲薑自然不願棄她一人留在這裏,但現在沒有兩全之法,隻能一咬牙,先背著歡歡往外而去。
暗道內依舊是烏漆抹黑的。
帶她進來的那隻狗,就在門口附近蹲著。
沐雲薑記性很好,沿著原路返回,但因為暗道太黑,她走得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不快。
走了一會兒,對麵有亮光投射過來,她暗暗一驚,不確定來的是救援,還是和歹徒一夥的。
“阿薑?是你嗎?”
那邊先一步叫了一聲。
是蕭祁禦。
他竟帶著人尋進來了。
快步走近時,她看到蕭祁禦那張冷俊的臉孔上盡是緊張之色,急問道:“你沒事吧!”
“我還好,歡歡被下毒了,你抱上歡歡快出去,另外,素月出事了,沒辦法自己走出來,我得回去救她……”
把清歡塞給蕭祁禦,她轉身狂奔著跑了回去,遠遠地就看到素月又吐了一口血,整個人緩緩倒地,抱緊身子痛苦呻吟的光景,看得沐雲薑心疼死了。
“素月……”
她驚呼直叫,忙上去把人扶起,為其運功療傷,可是她輸入的內力,卻像石沉大海一般。
素月已然不醒人世。
時,蕭祁禦抱著清歡已跟了過來,他自然有看到素月的情況,忙問:“素月是什麽情況?
“素月中了烈火掌,現在烈火一般的真氣在其體內橫衝直撞,需要陰涼的內力將那股內力化解掉,我的內力不行,還有,最好把素月放於冰水當中……”
沐雲薑急得額頭上已生出層層大汗:“再這樣燒下去,素月會燒壞……”
“我娘習的是純陰內力,我帶素月回家……”不知何時,崇八跟了進來,一把就把素月抱起飛奔了出去。
沐雲薑見狀,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直接軟在了原地。
蕭祁禦忙把清歡塞到了阿緒手上,隨即上前一把將她抱起,“快走,我們出去說……”
一行人出了地下密室。
蘇回走在前麵打著火把,照亮出去的道路。
沐雲薑努力打起精神,勾著男人的脖子,雙目半闔半閉,本來急亂的心,因為有他在,而安定了下來。
走了一會兒,她也緩過來了,忙關切地問道:“蕭祁禦,抓住歹徒沒有?”
“抓住了,但都已自盡!”
唉!
也就是說,查無線索了。
她暗暗歎了一口氣,所幸,人已經救下。
一行人很快從地下暗道走了出來。
蕭祁禦把她帶到了那兩具屍首邊上,示意她說道:“有人在塔上操縱著機關。我把人拿下了,但那個人直接就在我麵前服毒自盡了。沒救回來。”
“至於這個充冒你師父的人,見我們闖進來,當場抹了脖子……我已經扒了其人皮麵具,具體是什麽來曆,現在也沒底,隻能回頭再細細徹查了……”
今天是她與蕭祁禦的成親之日,不光出現了清歡被劫一事,而且還死了兩條人命——說來,真是不吉利。
最讓她的擔憂的是清歡。
沐雲薑的目光落到被阿緒抱著的清歡身上,眼底浮現了悲哀之色。
“歡歡的毒情況如何?”
蕭祁禦的注意力也落到了清歡身上,剛剛在他麵前服毒自盡的人說了,他們已經在清歡身上下了毒。
“無解。七蟲七花露。”
她咬出這句話時,聲音抽搐了一下。
蕭祁禦的聲音跟著一顫,忙安撫道:“不可能的。隻要找到那個製毒之人,就一定能拿到解藥的。你別慌,一慌就會亂了陣腳。”
“嗯。我不慌,我冷靜,現在還不到哭的時候。”這句話,她根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沒錯。”
“蕭祁禦,放我下來。”
沐雲薑讓蕭祁禦放下自己,然後走過去看清歡——這孩子已經昏迷了,身上的體溫在不斷攀升。
初中這個毒,她會發高燒三天三夜。
這個可憐的孩子,又要受罪了。
“我們先回吧……”
今天是他們的大婚之日,可是事情卻發展成這樣?哪還有大喜的氣氛?但大禮還是要行的。
“我送你回去,然後迎你回府,拜堂成親,父皇還在王府等著呢……不能耽誤了吉時。”
天色已經不早,他們必須回去拜堂了。
“嗯。”
清歡這個毒,現在她束手無策,急是急不來的,該辦的事還得辦。
此刻,廢塔內來了不少神武營的人,已經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沐雲薑瞄了一眼,問道:“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別其他作案同夥嗎?”
“暫時沒其他發現。”
“能從王府把清歡劫出來,事情絕不簡單……”她歎息著:“你回頭得好好徹查一番才行……”
“會的。如果你覺得累就歇著不說了。我們馬就回……”
他溫聲哄了一句。
沐雲薑點了點頭。
蕭祁禦扶她在附近一塊青石上坐下,轉身就把神武營的副統領請了過來:
“鄭副統領,這裏已無事,你可去複命,我這就把七姑娘送回去,然後直接把人迎回靖北王府成親……今日,有勞你了。”
他深深謝過。
神武營的鄭恭副統領忙道:“殿下客氣,末將奉皇上之令,助您救人,這是末將的職責所在。現在既然人已救回,那末將就回去複命了,告辭。”
恭敬作了一揖,他帶上自己的人折回。
蕭祁禦則帶著沐雲薑共乘一騎,領著阿緒、蘇回他們,一同前往沐家小院……
*
沐雲薑是從後門悄悄回的沐家。
這會兒,沐雲初正在她房裏,急得不行。
時辰不早了,新娘子一直拖著不出閣,外頭賓客們都已經開始議論了。
眼見到沐雲薑終於回來了,沐雲初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忙再次為其梳妝打扮穿上喜服,都沒顧上問為什麽她會從櫃子裏走出來。
待打扮好,她沒有馬上拜別父母,而是先去了仆人院,又看了一眼素月——崇媽媽正在替素月運功療傷。
崇媽媽至陰的內力,對素月是很有用。
沐雲薑為其探脈,確定她的脈象平穩了不少,這才鬆下一口氣,看向守在邊上的崇八說道:
“崇八,我現在就要去王府了。今日素月不能跟我過去。你且好好替我照看她。過幾日,我再過來看她。”
崇八忙道:“姑娘安心出嫁。素月這邊我會照顧妥當。待她身子好痊,就能去王府追隨您。”
雖然有諸多不舍,可外頭阿索已經過來催了一次又一次,沐雲薑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便蓋上紅頭蓋走了出去。
彼時,換上了喜服的蕭祁禦就守在小院內,等著把新娘子迎上花轎。
時司儀官叫道:“新娘子拜別父母兄姐。”
前院正廳內,沐雲薑在喜婆的指引,雙膝跪地,給父母親重重叩首。
沐河看著既高興,又不舍,此刻縱有千言萬語,最後隻並作一句:“此嫁王府,皇族規矩眾多,小七,你性子烈,又從小養於江湖之上,往後頭,你做任何事都得思慮周全,莫要招來禍端。”
趙氏也叮嚀了一句:“小七,夫妻閨房之間,一切以夫君為尊,萬事萬物,都得為你們這個新家著想。切記,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大姐姐沐雲初抱了抱她說:“小七,要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四姐姐沐雲微在她耳邊說了悄悄話:“小七,我要看到你創造奇跡……然後,我們一起再創造更大的女子自立自強的奇跡……”
沐雲薑算是聽明白了,四姐姐現在已經不滿足單純地當一個後院女人,她有更大的抱負。“
三哥哥沐雲韜隻是一個勁兒的咧嘴笑。
二哥哥並沒有趕得急過來參加七妹妹的婚禮。
然後就是大房那邊的哥哥姐姐們,沐雲薑和他們一一拜別,然後由沐雲韜背著,上了蕭祁禦抬來的花轎。
喜樂再次響了起來。
待回到靖北王府,正好趕上吉時,沐雲薑被蕭祁禦親自背出轎,然後,他牽著紅綾,紅綾牽著她,帶著她走進了王府。
等候大半日的賓客們,一個個圍過來,道賀聲那是此起彼伏。
什麽郎才女貌啊!
什麽天賜良緣啊!
好聽的詞,說了一大堆。
沐雲薑懷著複雜的心情,在那些不認得的賓客的恭維聲中完成了拜堂,被送進了洞房,待坐到床邊,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累得不行。
本想安安穩穩坐在那裏,耐心地等新郎倌過來揭紅蓋頭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一口氣沒上來,人就直接暈倒在了喜**……
沒錯,屬於她的大婚之夜,就這麽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