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對比,沒傷害

蕭逸念的這一首詩,乃是宋代王安石的詩,題目就叫做《梅花》。這首詩語句樸素自然,毫無雕琢痕跡,但又意境深遠,展現了梅花所代表的人格魅力。

此詩一出,霓裳禁不住大聲叫好:“好詩,好詩,絕了!”

範進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能作出水平如此高超的一首詩來。

蕭逸看著他,道:“好了,現在輪到你了。”

範進張大嘴巴,根本說不出話來。自己曾經引以為豪的那一首詠梅詩,在對方這首詩前,簡直狗屎不如。

他看著蕭逸,身子突然一震,脫口說道:“你,你,莫非上次寫出那一句‘光景兩奇絕’的人,便是你?”

蕭逸還沒說話,旁邊的霓裳嘴角輕揚,笑道:“是啊,要不然你以為人家為什麽要接受你的挑戰?”

範進終於無話可說。

當日那一句“光景兩奇絕”一出,在場的士人個個都讚不絕口,以為這算是年度最佳絕句了。

沒想到,今兒在文鬥時的兩首詩,尤其是後麵那首《梅花》,更為詩中一絕。他範進連舉人都還考不上,又哪裏寫得出這種有可能流傳千古的名句?

終於,範進悻悻地離開了。

霓裳終

於長出了一口氣。這個自我感覺太好的範秀才,以後想要繼續糾纏自己,估計也要掂量掂量自個兒的分量了吧?

她又給蕭逸滿上了酒,帶著幾分嫵媚說道:“蕭公子大才,那麽,剛剛小女子的一點小小要求,是否可以滿足小女子呢?”

蕭逸這才想起來,剛剛她還想著讓自己給她寫詩來著。

好吧,反正文抄公已經做定了,那就繼續做吧。

於是,他仰頭一口將杯中酒幹了,豪氣幹雲地道:“筆墨伺候!”

霓裳讓人準備好筆墨,蕭逸提筆蘸墨,一口氣寫下了昔日李太白寫給楊貴妃的“禦用讚美詩”: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寫完,毛筆一擲,隨即大笑出門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霓裳有些失神了。再看回那一首詩,目中更是流露出濃濃的情意。

蕭逸。駙馬爺。果然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沒多久,從雪月樓中流傳出了三首詩:《詠雪》、《梅花》、《美人調》(這一首,自然就是蕭逸寫給霓裳的,李太白的《清平調》),詩句一傳出來,頓時譽滿京城。

也不知霓裳是不是故

意的,在傳出這些詩詞的時候,她並沒有暴露蕭逸的身份。

於是,那位神秘的詩人,被人冠以“風流詩仙”的名號,在京城中迅速傳開了。

漱瑜公主在樓下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蕭逸下樓。

而且期間,還有個男的闖入進去,估計也成不了什麽事。這讓她頗有些失望。

要抓駙馬一個狎妓的現行,看樣子是不行了。

於是,悻悻而歸。

李湘蓮帶著幾分笑意,道:“看來,駙馬爺雖然風流,卻並不下流。殿下倒也不必太過於緊張。”

漱瑜冷笑,並不回應。我這是緊張他的個人品德麽?我是緊張他沒出軌。

出軌了多好,馬上可以向父皇告他一狀,這樁婚事就黃了。可不是麽?

正在街上很是隨意地走著,卻隻聽到身旁不遠,有個酸腐文人在搖頭晃腦地吟著詩: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

她心中為之一動,忍不住叫住那文人,道:“兄台所吟這首詩,到底是何人所寫?”

那人道:“這是剛剛從雪月樓中傳出的,據說是一位‘風流詩仙’所作,你看,這詩,厲害吧?”

“淩寒獨自開……”漱瑜

獨自咀嚼著這一句詩,詩中表達的,像梅花一般高潔、高雅的人格,令她悠然向往。

這到底是哪位詩人,能夠寫出如此簡潔,卻又高雅的詩句?

一旁的李湘蓮撇了撇嘴,道:“在雪月樓傳出來的?這個人,估計也是青樓的常客呢。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貨色。嗯,他還被冠以‘風流’這樣的稱呼呢。”

漱瑜卻道:“你不懂。風流隻是他的表麵,但其實內心卻高雅無比,追求一種遺世獨立的風度。如果我能夠見到這位詩仙就好了。”

李湘蓮有些無語了。

公主殿下素來喜歡舞刀弄槍,對詩詞歌賦什麽的,興趣並不太大。現在突然對這麽一首詩那麽有興趣?

大概,這便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吧?

自家男人上青樓喝花酒,而人家卻在青樓吟詩作對,表達對生活的不屈。也難怪公主殿下會對那位詩人如此向往。

回到漱瑜府中,漱瑜進了書房,用宣紙寫了一幅字。這幅字,正是那一首《梅花》。

蕭逸剛好需要辦點事,進了書房,一看,忍不住愣了。

公主,不會也是穿越者吧?那麽巧?

要不要試探一下……

“公主,奇變偶不變

?”蕭逸半開玩笑地突然發問。

漱瑜一愣:“什麽?”

“奇變偶不變。”

漱瑜:“……”你丫的,什麽鬼啊?你這是要給我表演詩才麽?

蕭逸歎了口氣,原來不是。他指著那宣紙上的詩句,問道:“這首詩,你從哪裏聽來的?”

既然不是穿越者,那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自己在雪月樓作的詩,被傳出去了。

漱瑜道:“這是我剛從外麵聽到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哼!”

“什麽人家自己的?這首詩,就是我寫的,好吧?”蕭逸大咧咧地道。

原來公主喜歡這種詩啊?那你早說啊,我可以給你寫上一百幾十首……

“呸!臭不要臉!”

漱瑜自然不會將眼前這個人,跟自己心目中那個性格高雅的詩仙,聯係在一起。

這個紈絝子弟,除了整日價無所事事,還能做些什麽?

蕭逸愣了:“真的是我寫的。呃……”

不給他再說下去的機會,漱瑜已經冷冷一笑,轉身出門了。

隻剩下蕭逸一人留在書房裏,看著這一幅字,愣愣出神。

不得不說,公主寫的字,還是蠻好看的,頗有幾分草書的神韻。

隻可惜,性格太差,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