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傅以深的腰

\\淩依忽然眉頭一皺,捂住了胸口,“呃”地一聲,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殷紅的顏色,讓傅以深瞬間慌了神。

怎麽會這樣……

小喪屍……

他雙手都在顫抖,一把抱住了身子歪向一側的淩依:“小喪屍,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痛?”

淩依伸手拽住了傅以深胸口的襯衫:

“傅以深~啊嗚啊嗚!”

一臉委屈巴巴。

傅以深迅速抓著她的脈搏,心跳正常,可他一時間也無法判斷,淩依究竟哪裏不適,隻好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一臉緊張地詢問她的情況:

“小喪屍,你疼嗎?”

“不疼。”

“癢嗎?有沒有哪裏有上次過敏的感覺?”

“不癢。”

看著淩依乖巧的模樣,傅以深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她不疼,也不癢……

可淩依下一秒突然開口:“傅以深~我這才剛吃了藥,你就把燈關了幹嘛?你能不能開一下啊?好黑哦。”

傅以深一愣,他瞬間意識到什麽,伸出手,在淩依麵前晃了晃。

淩依對於傅以深伸手的動作毫無反應,隻還是緊緊攥著他:“怎麽還不亮啊,你開了嗎?”

她摸著傅以深的胳膊,一路往上,勾住了他的脖子:“開燈好不好?抱著我去開,太黑了,別丟我一個人。”

小喪屍怕疼、怕癢、怕麻煩、怕難受……還怕黑。

傅以深心裏狠狠一沉,將她抱在胸前,任由她像樹袋熊那樣掛著,呼吸淺淺盡數噴灑在他的胸口。

他顫抖著伸手,將房間所有的燈全部開了一遍,從實驗室、客廳、餐廳、陽台、房間……明晃晃、亮堂堂,差點讓人睜不開眼。

淩依聽著一下下開燈的聲音,在他的懷裏顫抖得越來越嚴重。

傅以深緩緩開了口:“小喪屍……”

“傅以深~我是不是……還是一隻喪屍啊……”淩依打斷了他,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似乎在盡量克製著自己不哭出來,“而且好像變成一隻瞎眼的小喪屍了是不是?”

話一旦說出口,委屈的感覺就更加鋪天蓋地了。淩依不禁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來:

“傅以深你混蛋啊嗚啊嗚啊嗚!”

鼻涕眼淚甩他一身,她張口死死就咬住了他的肩膀,用她沒什麽殺傷力的喪屍小虎牙……

傅以深倒是顧不得疼,拍打著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撫著她:“你不要急,我給你看看好不好?”

淩依哪裏聽得進去,無邊的黑暗讓她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恐慌,除了又哭又鬧,她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她害怕,害怕得不得了。

無助、驚恐,還有無邊無際的慌張,一時間全部湧上心頭。

交雜起來,比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孤零零地成為喪屍,還要迷茫、不安與手足無措。

傅以深將她往上托了托,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淩依,不要怕好不好,我在這裏。”

低沉而有張力的聲音,就像刺破黑暗的一束光。

淩依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傅以深的臉頰,帶著哭腔應了一句:“好……”

顫抖著的軟軟的聲音,讓傅以深的心疼又多了幾分。

他迫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又溫柔可靠,不帶一絲慌亂,哪怕自己的心事實上已經亂作一團。

“你別怕。可能……可能這也是另一種藥物副作用,藥性發作影響了血液,壓迫了你的視覺神經,確實……在別的地方,做藥物治療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案例,你相信我,他們……他們都是過兩天,甚至最快明天就好了。”

他是生命科學的教授,是蔚萊城首屈一指的科學家,當然這些都不重要,此時此刻的他,是淩依唯一的依靠。

他要讓她相信,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隻要有他在。

“明天……”淩依喃喃地念著,就好像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對,最快的話,可能睡一覺就好了。”傅以深把懷裏的人緊了緊,“別怕,我一直在。”

淩依似懂非懂地陷入了沉默。

傅以深緩緩抱著她,走到了餐桌邊,將她放在桌子上,隨後拿起了邊上的一個番茄,放在她的鼻子下:“你聞聞,摸摸,這是你最喜歡的番茄。”

淩依眼神空洞地目視著前方,雙手接過那個番茄,聞著香甜熟悉的味道,撫摸著光滑熟悉的觸感,情緒漸漸緩和了下來。

傅以深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我也會同步幫你做一下檢查,如果需要吃藥加快視覺恢複,我們就吃。如果會自動恢複,我們就等,好不好?”

“這是番茄。”淩依嗅了兩口手裏的番茄,將它放回桌子上,又忽然往傅以深的方向伸直了手。

傅以深以為她又害怕了,連忙俯下身子靠近,以便她伸出手,就可以馬上抓到自己。

淩依不像往常一樣,去拉他的衣角、拽他的手臂,而是環了環傅以深的腰:“這是,傅以深的腰。”

哪怕是明天,對她來說,也很長。

她想要盡快適應黑暗,就像她當年適應自己成為了一隻小喪屍一樣。

她的雙手沿著他的身體一路往上:“這是傅以深的胸口。”

以前,她隻知道,傅以深的味道聞著不錯,臉嘛,看起來也舒服。

嗯,這個手感,也是她喜歡的。

淩依的手指,緩緩拂過他的脖子還有喉結:“這是,傅以深的下巴。”

她眉頭也微微皺了皺,這個傅以深……為了研究藥物,在實驗室一連呆了好幾天,胡茬都紮手了……

淩依的手指繼續往上,終於碰到一處軟軟的地方,她忍不住輕輕按了按這個舒服的觸感:“我知道,這是,傅以深的嘴巴。”

傅以深任由她動作,而手臂始終環在她的兩側,護著她,生怕她因為看不見不小心摔下桌子。

忽然,她湊近,在他懷裏深深吸了一口:“這些我記住了,還有傅以深的味道。”

傅以深懂,眼前這隻小喪屍,正在乖巧地適應著黑暗。

用小喪屍比人類還要敏感的觸覺和嗅覺。

淩依再伸出手時,傅以深連忙將自己的手臂遞過去。

隻聽得一個可憐的聲音傳來:“能不能,帶我摸摸家裏的其他地方呀?”

“好。”傅以深將她從桌上抱了下來,握著她的手放在桌子上,“你摸摸,這是桌子。上麵,每天都會有你喜歡的番茄。”

淩依的手指在桌子的邊緣遊走了一會,又大著膽子往前麵摸索,當然,另一隻手還是緊張兮兮地拉著傅以深。

而傅以深的眼神,也自始自終定在她的身上,就這樣寸步不離陪在她身邊,帶著她重新熟悉黑暗中的——他們的家:

“這是廚房,這裏是冰箱,裏麵是你喜歡的番茄和番茄醬。番茄醬在這個位置,拿的時候,要小心。”

他握著淩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進了冰箱。

冰箱陰陰涼涼,尤其因為看不見,更放大了這種玻璃瓶的冰涼觸感,淩依不自覺地回縮,瞬間又抓緊了傅以深的手指。

她害怕。

傅以深愣了愣,回握著她的手指,把冰箱門關上:“如果你覺得太涼,以後你想吃就喊我,我幫你拿,溫一溫,再給你。”

他拉著她的手,耐心而溫柔地站在她的背後引導她:“這裏是洗手台,你每次都不愛洗手就直接拿番茄。”

傅以深修長的手指擰開了水龍頭,將小小的淩依圈在懷裏,任由涓涓的水流滑過她的手背、手指,直到她不再害怕了,便俯下身子輕輕地幫她揉搓手心。

他像極了一個啟蒙的導師,帶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現如今的她,不小心陷入了黑暗無邊,那他就是她的光、她的眼睛。

淩依眼神雖然空洞,但身後是寬闊溫暖的懷抱,耳邊是低沉好聽的聲音,倒是給了她不少的安全感……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扭過頭問他:“那我現在看不見呀,也是你幫我洗嗎?”

因為淩依看不見,所以把握不了兩個人相距的距離,她這一猛地扭頭,軟軟的嘴唇幾乎擦過了傅以深的臉頰。

傅以深愣住了。

以往淩依不是沒有親吻過他,更親密的肢體接觸他們都做過,隻是那都是她夢遊中的,甚至這隻小喪屍醒來還會忘個幹淨……所以每次傅以深都是自我安慰,那不作數。

但這一次,淩依是清醒的。

他對上她睜開的雙眼,茫然而委屈的臉頰,還有柔軟觸覺的唇瓣。

方才,就是這一開一合的粉粉的兩瓣東西,掃過他臉頰時,就像羽毛一樣,輕輕軟軟,很癢……

他知道,那是一種下丘腦分泌多種神經遞質、血清素分泌減少、大腦前額葉皮層活躍度降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