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生日會① 迫不及待想成為你的新郎

傅以深的目光,落在了淩依光著的腳丫子上。

方才淩依跑得著急,一心想著要把睡裙上的牛奶盡快給傅以深化驗,直接二話不說就從**躥下來,躍到他的陽台上。

甚至,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就這麽光著腳踩在了地板上。

傅以深眉頭一皺,直接俯下身,將她抱了起來。

淩依還沒有反應過來,已是雙腳騰空,隨後整個身子被他穩穩放在一旁的靠背椅上。

溫柔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地上涼。”

“你先坐好,等我一下,我待會兒斷了電,再送你回去。”

說話間,傅以深還不忘拉起一邊的毯子,輕輕蓋在淩依的腿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隨後到桌台旁坐下,開始提取睡裙上的牛奶殘餘。

淩依就這樣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身上蓋著溫暖的毯子,托著腮,看著傅以深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地開始滴管取樣、裝載、化驗……

認真的男人,看起來,更好吃了。

傅以深認真地用不同的微型試管裝載樣本,注入不同的藥劑,漸漸地,那些試管裏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淺淺的絮狀沉澱。

他的眼眸沉了沉:“果然,是和上次喪屍怪血液裏同款的玫瑰狀病毒2.0,不過,這次是輕微的量,對比我們上次檢測的血樣,大概少了兩倍左右的病原體。”

牛奶裏含有微量的玫瑰狀病毒2.0,而這杯牛奶,來自波爾多之手。

起碼可以證明——喪屍怪的形成,與R組織脫不開幹係。

這是板上釘釘的不爭事實。

淩依一邊嘟囔著一邊回憶:“少了兩倍……兩倍……我想起來了,難怪那女傭說,這三天都會給我送牛奶。”

“嗯,這樣就說得通了。如果是三天的量,就恰好湊足了喪屍怪血液裏的病毒濃度。”

傅以深將試管放在桌台的架子上,伸手握住了淩依的手掌,不住地摩挲著她的手心,聲音低沉而後怕:

“那喪屍怪上次襲擊你,是個意外。”

“而R組織也沒有把握,這玫瑰狀病毒2.0能不能百分百通過血液傳播,給到原本喪屍體質的你,讓你感染成為喪屍怪——這顯然超出他們平時的實驗範圍。”

“所以,這幾日波爾多都盯你盯得很緊,包括在房間、更衣間、泳池經常會不經意出現,也會格外關注那個隱秘的攝像頭。”

“大概,是看你上次受傷之後,遲遲未爆發,他才下定決心,決定親自下毒。但又怕一次劑量太大,會被你聞出來,所以索性拆成三等份,將病毒量平攤到剩下的每一天。”

他撫了撫她的發,眼神裏盡是擔憂: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疏忽了。這幾天,我們都要萬事小心才是。”

相比於傅以深的緊張,淩依反倒是一副“反正小喪屍有人撐腰、所以無所謂”的模樣。

她不以為意地放鬆散漫著,慵懶地在那靠背椅上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隻腳甚至從毛毯中鑽出來,肆無忌憚地搭在他的腿上:

“怕什麽,這幾天的牛奶,我不喝就好啦!”

傅以深寵溺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任由她的腿搭上來:

“不管怎麽說,萬事小心為上,這幾日,我想辦法找個營養監控的理由,你吃什麽東西,我都在場。”

淩依撒嬌式抬起腳趾頭,戳了戳傅以深的腰窩:

“那不是打草驚蛇嘛!還不如讓他們以為,計劃順利進展?以不變應萬變,免得他們又想出什麽新的招數下毒,那才叫‘防不勝防’呢!”

“畢竟,小喪屍可是有傅以深的‘魔法師光環’,有什麽好怕的。”

傅以深笑著握住她使壞的腳踝:

“看來,我的小家夥,好像,又厲害了一些。”

淩依得意地聳聳肩,又忽然像想起什麽一樣:

“對了,生日會那天,你是Dr.F先生的身份……還是傅以深的身份呀?”

傅以深眉眼都是笑意,曖昧地拖長了語調:

“我自然是你的醫生哥哥,專業的、貼身服務的私人醫生Dr.F。”

什麽嘛……

好歹也是小喪屍生日耶……

淩依不滿地輕哼著,而傅以深卻神秘一笑:

“那天的‘傅教授’,可是有其他的‘戲份’安排。”

“不過這麽說來的話,剛剛我們厲害的小喪屍大小姐確實提醒了我一點——生日會那天,可能會有一些‘戲份’,需要我們小喪屍大小姐幫忙。”

淩依不由得挑了挑眉:

“哦?可是小喪屍現在可是很大牌的,頂級財團林氏的大小姐欸,如果沒有誠意的話……”

說話間,她微微亮起眼眸,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傅以深佯裝出一副犯難的樣子,身子卻越靠越近:

“嗯,那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我的小家夥,感受到我的誠意呢?”

話音剛落,他已俯身而下,拉著淩依的腳踝環在他的腰側。

失去平衡的淩依幾乎要下滑,腰,卻被傅以深一把摟住。

他的鼻尖輕輕地埋入她的發間,憐愛地細嗅著,環在淩依腰上的手也不著痕跡地收緊:

“像這樣,可以嗎?”

他偏過頭,溫熱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上。

修長的手指捧起她的下頜,纏綿的繾綣落在了鼻尖、嘴角……

沿著脖頸向上蔓的癢意,讓淩依不由得抵住他的胸口,不住地往後躲:“傅以深,你幹嘛~好癢,小心我咬你嗷!”

傅以深嘴角緩緩勾起,氤起笑意:

“看來,僅僅隻是這樣,確實是沒能讓小家夥感受到我的誠意。”

伴隨著低沉蠱惑的聲音,一個輕吻落在她的唇上。

沒有深入,熟悉而安心的氣息稍縱即逝,卻足以帶來戰栗不已的心動,像被羽毛輕輕掃掠過一般。

他用額頭抵上她的額頭,粗糲的指腹溫柔而憐愛地撫過她的唇珠:

“嘴唇位置的神經末梢,是非常豐富的。哪怕最輕微的觸碰,都能傳遞給大腦一連串、大量的信息。”

“這是因為我們的大腦皮層接受嘴唇和舌頭刺激信號的麵積非常大,跟身體其他部位所占皮膚麵積的比例比較,幾乎是不成比例的巨大。”

“所以,最快讓戀人感受到自己的心情,這裏,是最合適的通道。”

淩依輕輕咳了一聲,直接一隻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跟你說,在傅教授身邊‘耳濡目染’了這麽久,現在的小喪屍腦可是越來越耐幹燒了,沒那麽輕易被你帶偏了。”

“讓小喪屍數數,我家傅教授為了親親,從以前到現在,究竟找了多少個科學理由。”

她的另一隻手掌,直接在他眼前晃了晃,伸出了五個小小的手指頭,佯裝要“清點”傅以深的冠冕堂皇的“罪狀”。

傅以深輕笑了一聲,抬起手,五指穿過淩依的指縫,將她反扣了下去:

“看來,被發現了呢。”

“事實上,主要是因為大腦神經中樞收到的口唇刺激,會激發身體釋放大量與欲望、和愉悅有關的神經因子。”

“比如**接吻,會觸發大腦釋放大量的多巴胺,激發強烈的擁有欲;纏綿的接吻,會刺激釋放愛激素,激活親密和依附感……”

“換句話講,親吻,會激活身體產生很多‘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靈魂的親密交流。僅僅隻是口唇相碰的瞬間,我們的身體深處已經足以開始驚濤駭浪的變化。”

“是我貪戀這種欲望、愉悅與驚濤駭浪,而這些欲望、愉悅與驚濤駭浪,都與你有關。”

“就讓我以科學之名,讓多巴胺、愛激素、腎上腺素……替我闡明,我的誠意吧。”

他扶住了她的後頸,重新銜住了她柔軟的唇。

悱惻的輾轉間,熾熱的氣息魚貫而入。

一如他所說,所有的多巴胺、愛激素、腎上腺素……都在叫囂著,掀起驚濤駭浪般的欲望與歡愉。

淩依攥緊他的衣角,無意識地仰起頭,玻璃窗映出的陽光從眼前閃過。

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要被這又濃重又輕盈的歡愉填滿……

隨後,跟隨著他的節奏,逐漸陷落倍加熾熱的混沌。

靠背椅漸漸往後退。

一不小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別躲……”

沙啞而蠱惑的聲音沿著她的耳畔打著旋渦鑽了進去。

“不用擔心。”

“這張椅子,足以承受我們兩個的重量。”

“……”

***

時間,很快就到了三日後。

和煦的陽光穿過蔚萊遊樂園,花車、摩天輪、旋轉木馬、布滿玫瑰的教堂……都沉浸在融融的光影之中。

傅以深依舊以Dr.F先生的身份,戴著口罩,背著醫療箱,敲開了遊樂園中,林氏大小姐專屬的化妝間。

此時,女傭已經給淩依換好了今日生日會的禮服。

淩依穿著的,是一身白色的紗裙。

後背,綴著碩大的蝴蝶結飄帶,這別致交織的腰間綁帶,更勾勒出完美迷人的線條。

手工縫製的蕾絲、繁密的水晶碎鑽散落在裙身,撐開的碩大裙擺,清透而耀眼,折射著細膩的光芒。

傅以深進入化妝間的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這還是……他平時那隻軟軟糯糯、拽著他的衣襟要番茄糖的小家夥麽……

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穿著婚紗、溫婉待嫁、等著自己心上人前來的新娘。

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一種雙眼濕潤的感覺,而後怔在了原地,連手掌都微微有些顫抖。

一時間,好像,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最後還是女傭出了聲,將傅以深拉回了現實:“Dr.F先生,您是要……?”

傅以深這才回過神,咳嗽了一聲:“今天生日會,場合比較重要,所以……提前給大小姐檢查身體。”

平常嚴謹、正經、克製、冷靜如他,竟也有如此支支吾吾、莫名緊張的時候。

傅以深蹲了下來,從醫療箱裏拿出血壓儀。

可當淩依伸出手臂,傅以深接過她的手臂的時候,他的手掌竟然有些顫抖,眼神也一時間離不開她的麵容。

他就這樣呼吸滯澀地看著她。

空氣中的溫度,在靜謐中悄然升騰。

半晌,淩依忍不住偷笑,掀起裙擺,用閃著銀光的水晶高跟鞋踢了踢他的膝蓋,聲音軟軟地傳了出來:

“醫生哥哥~”

“你,忘記按血壓檢測儀的開關了。”

傅以深愣了愣,而淩依笑得更歡。

一旁的女傭趁勢將牛奶杯遞了過來:“大小姐,這是管家特地交代的牛奶。”

淩依接過牛奶的同時,向傅以深使了個眼色。

傅以深心領神會地頓了頓,看向了那名女傭,語氣倒是難能可貴的溫和:

“你是不是最近眼睛幹澀、眼皮沉重?而且梳頭的時候會有頭發脫落的跡象,入睡也比較困難,容易突然驚醒?”

女傭瞬間受寵若驚。

平時,這位舉止優雅、從不以真容示人的Dr.F先生,也是不少女傭的夢中情人來著。

他甚少,與她們講話。

現在,竟主動與她搭話,還幫她診斷。

女傭的聲音都有些顫抖:“Dr.F先生,您怎麽知道?”

趁著女傭的注意力被傅以深吸引,淩依悄咪咪拿起牛奶杯,挪到另一邊,將牛奶悉數傾倒在桌上的盆栽上。

淩依不小心弄出的輕微聲響,讓那位女傭不由得想回頭,傅以深連忙起身,擋住了她的視線:

“一般來說,肝血充分,頭發才能有充足的供血,也能一覺睡到自然醒,如果出現脫發,睡眠質量不高,說明可能出現了氣血不足的情況。”

傅以深不忘用眼神示意,讓女傭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女人的手,也是氣血的直接表現。如果氣血充足,則手總是溫暖的,而如果手心偏熱、出汗、甚至冰冷,都是氣血不足。”

“也可以通過手指觀察,如果手指指腹扁平、薄弱或指尖細細的,都代表氣血可能不足,而手指指腹飽滿,肉多有彈性,則說明氣血充足……”

女傭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像被蠱惑一樣,直接伸出了手攤開在他麵前:“Dr.F先生,那您看看,我這樣是不是扁平的?”

淩依倒幹淨牛奶回過頭的時候,恰好看見女傭向著傅以深伸出手,一臉崇拜與渴慕的模樣。

淩依:“……”

幹嘛呢!幹嘛呢!

傅以深你沒有心!

隻是讓你吸引敵軍注意力掩護你家小喪屍!

誰讓你動用“美男計”了!

啊嗚啊嗚!

淩依氣鼓鼓地拎著裙擺走了過來,直接把牛奶杯放在女傭伸出的手上:“我喝完了,一滴不剩!你拿走吧!”

女傭仍然不死心地看著傅以深:“Dr.F先生,您剛剛說……”

傅以深直接斂了神色,一改方才的話多與溫和,連語氣都變得冷冰冰的:“多睡覺,多喝熱水,百病自然消除。”

女傭:“……”

直到女傭拿著牛奶杯離開,淩依仍然保持著紅瞳孔泛光、齜著小虎牙,一臉不好惹的模樣。

傅以深走到淩依麵前,俯下了身子,與她視線平行:“怎麽,我的小家夥,生氣了?”

淩依白了他一眼:“我哪裏生氣了!啊嗚啊嗚!多睡你的覺,多喝你的熱水去!”

她提起裙擺,剛想轉身離開,結果高跟鞋跟一擰,整個身子趔趄著,眼看就要往一邊倒去。

傅以深伸手扶住了她:“是不是鞋子不舒服?”

沒記錯的話,這確實是他的小家夥,第一次穿這麽高這麽細的鞋跟。

淩依故意別過臉不去看他,嘟嘟喃喃著:“要你管……”

傅以深直接俯下身,手伸到淩依繁複的裙擺下方,一個用力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坐好:

“別動。”

隨後,他半蹲在地上,大手握住了她腳上那隻閃著銀光的水晶鞋,緩緩拿下。

淩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嘶……你輕點,輕點!”

那隻高跟鞋褪了下來。

淩依的足尖和腳後跟都微微有些發紅了。

他滿眼心疼地給她揉了揉:

“細跟高跟鞋,腳底著地麵積減小,調整能力就會減弱,很容易崴腳,且鞋跟越高,勢能越大,受傷程度也就越嚴重。”

他看了一眼一旁備選的鞋櫃,在上麵挑了一雙白色的蝴蝶結帆布鞋:“要不,試試這個,好不好?”

淩依下意識把腳一縮:

“傅以深你有沒有心!”

“你想想:生日會、遊樂場、花車、教堂……多麽浪漫的童話場景,肯定要穿水晶鞋,才像小公主啊!”

傅以深的眸光閃了閃,笑著握住了淩依的腳,將她的腳緩緩放進了那雙軟軟的帆布鞋:

“公主不是身份,她們是漂亮、開朗、勇敢、聰明的代言詞,與水晶鞋無關,你本來,就是公主。”

“我永遠的,小公主殿下。”

他就這樣保持著半跪著的姿勢,細心地,將那雙帆布鞋的鞋帶穿過洞口,打好了蝴蝶結:

“來,換一隻腳。”

淩依就這樣,看著他溫柔地給自己換著鞋、係著鞋帶。

仿佛,帶她走進童話世界與公主夢的,不是什麽魔法的兔子、不是淩晨十二點就會失效的南瓜馬車,而是眼前的他。

鞋帶係好的時候,傅以深向她紳士地伸出手。

淩依以為他要拉她起來,便想也不想地把手搭了上去。

卻不料,他輕輕地抬起了手,隔著口罩,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淩依隻覺得自己的臉頰快速升溫。

比他隔著口罩的、薄唇觸碰的地方,還要燙上幾分。

此時,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臉上,仿佛踱了一層柔和的金光,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和。

他薄唇微啟:

“這是吻手禮,lebaisea,在歐洲宮廷,是一種男子對尊貴身份的女子,也就是公主,表示禮節的行為,代表‘禮貌、尊敬與欣賞’。”

淩依嘟囔著:“哦……隻是禮節啊……”

傅以深手上微微用力,而淩依順著力、直接撞進他的懷裏。

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從耳廓傳來:

“不過,這是中世紀歐洲的行為了。”

“現在一般這麽做的話,表達的意思是‘愛慕’,也就是——我很喜歡你。”

“今天,你很漂亮。”

“甚至讓我迫不及待地,希望早一些看到你真正穿著婚紗的模樣,迫不及待地,想成為我的小家夥的——真正的新郎。”

真摯的話語,有些燙耳朵。

淩依大氣都不敢出,抬頭,卻撞進了他滿眼是她的眼眸,深情,而篤定。

她的眼神都被眼前這道溫暖的目光染得深沉了幾分……

如果沒有喪屍怪、沒有R組織、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該有多好。

可能,他現在就是堂堂正正地以傅以深的身份,就這樣牽著她的手,握緊她的指尖,等待鍾聲、禮樂……和她一起登上漂亮的花車,走進滿是玫瑰花的教堂,接受眾人豔羨的目光和真誠的祝福……

“篤篤篤——”

一陣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傳了過來。

還有一聲熟悉的聲音: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