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病房修羅場重現傅以深為老不尊
伴隨著那聲尖叫,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似乎,是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
又或者說,不應稱之為人影。
雖然分明是人形,鬥篷遮了全身和手腳,露出來的部分,倒是像極了之前暴亂時候,那些喪屍的模樣:紅色的瞳孔閃著光,伴隨著尖刺的獠牙……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陽光下,那極長極長的、幾乎有半米的指甲,宛若鋒利無比的刀刃,彎彎地閃著銀光。
那身影,從一旁的樓頂俯衝而下,速度極快,且目露凶光。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人群瞬間鬧哄哄的,亂湧一片逃竄。
黑色鬥篷身影直接掀了攤位,將那些跑得慢的人被掀翻倒地,銀光一閃,尖利的指刃劃過那些人的後背……
隻一瞬間,血湧不息,哀嚎不止。
這究竟……是什麽怪物……
它想要做什麽?!
那怪物,似乎並不想置人於死地。
隻享受製造混亂的過程。
血肉模糊的痛楚、不知會不會被怪物感染的恐懼,瞬間彌漫了整個原本溫馨歡樂的集市。
“大家不要慌,先撤退!後麵有個禮堂,先躲到那裏去!”傅以深護著淩依的同時,大聲叫喊著,試圖維護秩序,保護現場的師生安全撤退。
淩依原本下意識想召喚喪屍來對抗麵前這個鬥篷怪物,可還沒等她發力——諾大的空地,血肉淋漓的傷者已經躺了一地,滿目的血腥氣,已經讓她的獠牙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好……
她連忙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口鼻。
“小家夥,你有沒有事?”傅以深握緊了淩依的肩。
淩依捂著自己的口鼻艱難地搖搖頭。
她是很想說自己沒事,免得傅以深擔心,但瞳孔不住閃爍著的紅光早已暴露了一切。
雖說喪屍無意主動傷人,但畢竟骨子裏的嗜血也確實帶著些許動物天性。
這裏受重傷、流血的人太多了……
而且都是無辜的蔚萊大學師生……
她不可以召喚喪屍……
絕對不可以!
萬一,那些被她召喚來的喪屍,被勾起了嗜血的心思,必將釀成更嚴重的後果。
這裏,將會又再次淪為喪屍傷人殺人的墳墓。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那鬥篷怪物似是看穿了淩依的心思一樣,甚至故意抬起帶血的指甲,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麵殷紅的血跡,十分挑釁。
淩依咬了咬牙,拚命地壓抑著內心狂熱的覓食欲望。
她也不可以……不可以讓這些血腥氣迷惑自己的心智,千萬不可以!
為了克製這上頭的血腥氣,小喪屍幾乎把自己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啊嗚啊嗚!
傅以深察覺了她的異樣,將她摟在懷裏,扣著她的小腦袋,將她按在自己的胸前:“受不了,就咬我。”
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熟悉的氣息從鼻腔魚貫而入……
真好,每次都是他,讓她劇烈跳動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淩依收了收牙齒,在傅以深**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以緩解不適。
反觀那黑色鬥篷怪物,這時候反倒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直接仰頭怒而咆哮了一聲,黑色鬥篷的帽子瞬間炸開,長發飄散,脖頸上、下頜上冒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傅以深和淩依這才發現,那怪物的臉上覆蓋著半麵的麵具,而脖子上、剩下的半張臉上,竟有鮮豔的、紅色玫瑰藤蔓一樣的圖案……
鮮紅得……就像要滴出血來。
看上去,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可怕……
紅色……玫瑰……比喪屍更可怕的怪物……
難道又是……銷聲匿跡一段時間的R組織的動作??!!
還未等他們多想,那怪物已經伸出尖利的、長長的指刃,直接抬手就把一旁木質的攤位劈了個粉碎,甚至用指刃挑起地上受傷的人,棄如敝履一般往一邊扔去。
伴隨一聲尖銳的仰天長嘯,哀鴻遍野、血腥滿布……說是人間煉獄都不為過。
這股全新的、神秘而可怕的力量,將足以重新掀起蔚萊城更大規模的恐慌。
那怪物二話不說直接向著淩依撲來,傅以深摟著淩依側身一閃,直接護在了她的麵前。
這個怪物明顯看到麵前的人是傅以深時,稍微頓了頓,將手上的指刃向內收了收,紅色的瞳孔隱隱閃動……
傅以深見對方動作遲疑,連忙將手伸到衣兜之中——說時遲那時快,一針麻醉劑迅速紮了過去!
“啊!!!!”淒冽的聲音傳了出來,鬥篷怪物向後踉蹌了好幾步。
卻不料,還未等藥效發作,一陣喧鬧聲陡然響起,四周竟湧出了一大片手持武器的、黑壓壓的黑衣人……
淩依下意識抓緊了傅以深:“傅以深,你們蔚萊大學是不是稍微厲害了一點……剛招惹完豪車人馬,就是怪物,現在,連凶凶的、奇奇怪怪的人類都一起來了。”
若說那鬥篷怪物是製造無差別的混亂,甚至還對傅以深手下留情,那這群黑衣人絕對是來勢洶洶的攻擊,每一下,幾乎都是奔著讓傅以深和淩依必死無疑去的。
那群黑衣人看起來絲毫不懼怕淩依的喪屍獠牙,揮舞著匕首訓練有素地襲來。而那鬥篷怪物順勢趁亂隱入了黑衣人群,不知所蹤。
淩依原本就被血腥氣和強烈捕食欲望的衝擊攪弄得神誌不清,為了極力控製自己的清醒,以免血腥氣上頭誤傷無辜,她一直都在極力控製著自己的出手,不至於太過分。
眼見著一個為首黑衣人的匕首即將劃傷淩依,傅以深直接抱住淩依一閃,長長的刀口劃開他的背……
瞬間,汙濁的血跡,觸目驚心的傷口,漫過大片的後背……傅以深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傅以深!”淩依擔憂的聲音傳來,嗓音跟著雙手一起顫抖。
血腥氣,是傅以深的血腥氣……
淩依瞳孔逐漸變得深紅。
她忽然,不想管那麽多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
對敵人的仁慈,變相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眼見著淩依逐漸失控,連身子都在顫抖,傅以深連忙安撫性地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心:“沒事,還在可以處理的範圍內,你相信我。”
可是……可是……
此時此刻的黑衣人圍在他們的四周,似乎做好準備,與他們不依不饒地纏鬥……
忽然,從黑衣人的身後出現了一根木棍,衝著這些黑衣人一頓猛拍,“傅教授,我來救你們了,快往這邊撤退!”
那個操起木棍猛揍黑衣人的,竟然是平時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顧小明。
傅以深:“……”
淩依:“……”
果然,再牛逼的防備與戰鬥模式,抵不過用最樸素無華的木棍一頓偷襲。
傅以深接過顧小明扔過來的另一根木棍,兩個人倒是齊心協力地一邊與黑衣人抗衡,一邊護著淩依退到了一處牆角。
傅以深的背部還在淌著血,顧小明的手臂也不知什麽時候受了傷。
雖然都掛著彩、一臉狼狽,倒是頗有當時在R組織大樓,共同抗擊R組織的戰友的感覺。
“我原本想著在這裏兼職,也想為喪屍多出一份力……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麽大的事。”顧小明歎了一口氣,看向了淩依,“我們,不會死在這吧……”
傅以深想都沒想就接了一句:“不會。”
顧小明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始終盯著淩依的眼睛:“如果今天真的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天,我想說……”
傅以深白了他一眼:“放心,你不會死,所以,閉嘴。”
顧小明:“……”
黑衣人眼見著抄起家夥就要往他們這個牆角衝了過來,顧小明和傅以深二話不說,都搶著擋在淩依麵前。
唔……小喪屍懵逼……
你們兩個傷兵這麽帶勁幹嘛……
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跑嗎??!!
“砰砰——”
急促的槍聲響徹。
一群熟悉穿著的人從四麵而來。
是林氏那個管家波爾多!
他帶領今早出現在生命科學大樓的那群保鏢直接殺了過來:
“所有人注意!保護大小姐!!!”
“都不許動,蹲下抱頭!!”
淩依:“……”
小喪屍怎麽忘了這茬……
要這麽說的話,突然覺得吧,做個大小姐,好像,也還不賴。
***
誰也沒有想到,尚未回歸的林氏大小姐,下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用波爾多的車隊,送包含傅以深和顧小明在內的所有傷員,去醫院包紮……
主打的就是一個,物盡其用。
因為這次的襲擊案件中,作亂的是一隻特殊的怪物,醫院建議傷員全都留院查看感染情況,直到排查了感染危險才可以出院。
受傷的人確實是太多了,分配到傅以深和顧小明的時候,竟然隻剩下最後一間病房。
注定,今夜絕對是個修羅場。
淩依看著麵前兩張病床:一張屬於傅以深,他原本俊朗好看、看起來十分好吃的臉,此刻幾乎都沉成了黑色,背部還包紮著厚厚的繃帶;另一張屬於顧小明,倒是一臉天真一臉期待還不諳世事的模樣,手臂上也打著厚厚的石膏。
這場景,怎麽就那麽熟悉呢……
就好像不久之前,也經曆過差不多的一樣。
這對師生,倒也不說話。
空氣中,莫名其妙卻有一種“乒乒乓乓”在氣場打架的聲音。
淩依扯了扯嘴角打破了沉默:“你們……還疼不疼?”
顧小明揚起好看的笑臉,搶先回答:“我沒事,我不疼,謝謝師娘關心。”
另一邊,傅以深的聲音倒是慵懶了不少:
“我疼。”
“小家夥,過來,幫我吹吹。”
淩依:“……”
為老不尊。
以及,薑還是老的辣。
淩依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壓低聲音:“你不是,都裹著繃帶嗎?都嚴嚴實實的了。”
傅以深倒是一臉委屈的模樣:
“就是因為裹著繃帶,本身透氣性差,再加上醫用膠帶本身對粘貼皮膚帶來的刺激和藥物的影響……自然容易又疼又癢。”
嗯,教授理由多。
還是不說人話那種。
他還佯裝低下了頭:
“我想,你幫我吹吹,空氣流通之後,興許就好了,心情愉悅,這傷口會好的更快些。”
淩依拗不過他,隻好鼓起腮幫子嘟起嘴,輕輕踮腳湊了過去。
傅以深隨即勾起得逞的嘴角。
還未等她呼出氣體,淩依忽然覺得腰間多了一股手掌的力。
他的手直接停在她的腰間,攏住她用力往上一提。
隨即,傅以深偏過頭,精準無誤地銜住了她的唇。
溫柔而濃烈地,劫持了她所有的呼吸。
舌尖輕柔地在唇瓣上打著圈,不講道理地深入了幾分,直至溫熱與纏綿交織、重重輾轉了好幾下,他才舍得將她鬆開。
淩依瞬間羞紅了臉:“你幹什麽呢傅以深!”
傅以深聳聳肩,一臉得意:“我隻是在享受‘男朋友’的特權,果然多巴胺、5-羥色胺和內啡肽,促進催產素的分泌,並降低皮質醇的分泌,對疼痛緩解的效果,十分卓越,親測有效。”
他不忘,在“男朋友”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說著,他甚至低下頭,扣著她的腰,試圖再使一次壞。
淩依的臉瞬間漲紅,抵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開:“有……有小朋友在呢……”
一旁的顧小明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小朋友?”
淩依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都喊我一句師娘了,你自然就是我的小朋友啦!小朋友,乖。”
顧小明忽然像想起什麽一樣,抬了抬自己打著石膏的手,笑著問:“師娘,我手受傷了,不過我有點渴,可以幫我倒一杯水嗎?”
淩依:“……”
全天下的男人……是對倒水有什麽執念啊!
傅以深這次倒是不疾不徐地接過話頭:“上次,好像也有一個人,也跟我住同一個病房,然後也是因為手受傷,讓你師娘幫他倒水來著。”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顧小明:“後來,他就死了。”
顧小明:“……”
淩依差點沒笑出聲:“你別亂省略故事,嚇壞人家小孩子多不好。”
顧小明鬆了一口氣:“還是師娘好。”
淩依認真地看著顧小明:
“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你傅教授說的那個啊,他沒那麽快死的。他先是中了一槍,幾乎當場斃命。”
顧小明不由得呼吸一滯。
“後來,他的某個部位被傅以深打了一針,據說,後來就徹底喪失了那個部位應有的功能。”
淩依的眼光,默默落在顧小明的某處……
顧小明下意識夾緊雙腿。
傅以深重重咳嗽了兩聲,淩依這才把眼光收了回來,接著往下說:
“然後,他每次抽血都要用這麽粗的針管。”
淩依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顧小明當場背脊一寒。
“再後來,他注射了高強度的麻醉劑進行手術,原本其實十幾分鍾就可以做完的手術,分階段做了兩三個小時吧,做的是什麽側腦室注入NGF敏化痛覺的藥劑,這個你跟著傅以深做實驗做了很久你應該很熟悉。”
顧小明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整了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是敏化痛覺了嘛,連水花濺在身上都可以痛的嗷嗷叫那種,最後,他被喪屍活活撕碎了,才死了的。”
顧小明:“……”
這個詳細版的故事,真還不如一開始就死了呢。
淩依佯裝起身:“那我,去給你倒水啊!”
顧小明連忙出聲製止:“不了不了,我不渴,謝謝師娘。”
倒水,事小。
活著,比較重要。
保留某個特定部位的功能,也很重要。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波爾多推門而入:“大小姐,波爾多來遲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卻率先落到顧小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