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成為真正的女人

傅教授,小簡來了!小簡來了!”

伴隨著一聲大喊,阿布拎著睡眼惺忪、還穿著家居睡衣的小簡直接闖了進來。

很明顯,小簡是從被窩裏直接硬生生被拎過來了。

隻見她滿臉社畜打工人的怨氣:“我這好不容易休個上午假,你們是把我當成生產隊的驢使喚嗎?”

傅以深一個眼神示意,把阿布和所有的男研究員都清出了醫護室,隻留下了小簡:“你快幫她看看,她吃完藥就出血了,而且肚子痛。”

淩依不忘臉色蒼白又慘兮兮地補充了一句:“而且是很痛……啊嗚啊嗚!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小簡瞄了一眼出血的位置和淩依捂著肚子的位置,不緊不慢地打了個哈欠。

傅以深皺了皺眉:“雙倍工資。”

“得嘞!要的就傅教授您這句話。”小簡直接把簾子拉上,“稍等我做個檢查。”

緊接著,隻聽見簾子裏窸窸窣窣似乎有什麽東西撕開、粘貼的聲音,還伴隨著小喪屍持續可憐兮兮的悶哼。

“躺好別動啊我的小祖宗。”

“啊嗚啊嗚!”

“我盡量輕點,你別動。”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

傅以深眉頭都皺到了一處。

不一會兒,小簡將簾子拉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表示:

“您的小喪屍這次出血主要成分裏還包括子宮內膜組織碎片、各種活性酶和生物因子,大概是藥物引發她的雌性激素失調,所以下丘腦、垂體和卵巢三者生殖激素相互作用,導致了這種可能會周期性出血的結果。”

淩依:“……”

這久違的、名詞疊加幹燒喪屍腦CPU的感覺……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下意識襲來的緊張感,讓她不自覺地抬手捏緊了傅以深的手臂。

傅以深臉色凝重地看向小簡:“你的意思是……”

“沒錯,說人話的話,就是你的小喪屍,迎來了作為靈長類正常動物應有的月經期,俗稱‘大姨媽’。”

小簡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眼角掛上了豆大的眼淚。

“其實這也算是好消息,你這小喪屍本來就是十八九歲年紀,隻是因為變成喪屍,導致身體機能變化,所以大青春期的就絕經,現在也算是因為藥物作用調節,恢複到人類的正常水平。”

淩依倒吸一口涼氣:“又大出血,又疼,人類……都是要過這麽可怕的日子的嗎?”

小簡拍了拍腦袋:

“哦對,你現在是喪屍,你不懂。姐姐重新給你科普一下,總之呢——如果恢複正常的話,你大概每個月都會出一次血,一次三到七天,每次可能會伴隨一些腹痛、頭痛頭暈、腰酸背痛、情緒波動的反應。”

“不過這些都是正常的哦,恭喜我們的小喪屍向著‘有機會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的福氣,又邁出了史詩性的一大步!”

淩依:“……”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正當她想開口吐槽,又一陣劇痛襲來,那酸爽,簡直就像是洗衣機在肚子裏開了滾筒模式一樣。

啊嗚啊嗚!

小喪屍現在不做人還來得及嗎!

啊嗚啊嗚,小喪屍不做女人了!

經過這次對比,小喪屍覺得,還是更情願做一條沒有痛苦的女屍好一點……

淩依一邊哀嚎,一邊在實驗台上打滾,忍不住破口大罵:

“傅以深,你混蛋!”

“你研究的都是什麽破藥!”

“不做人了啊嗚啊嗚!”

小簡看著傅以深越來越黑的臉色,尷尬地擺擺手:“你知道的,這屬於特殊時期顯著特征——脾氣暴躁易怒,正常,正常。”

怕疼的小喪屍哪裏忍受得住這種痛苦,直接一頓“嗷嗷”叫,隨後張口就咬上傅以深的手臂,嘴裏不忘含糊不清地一直喊疼。

臉色越發慘白,汗水細細密密地滲了出來,甚至連張口咬傅以深的力氣,都不如以往。

傅以深心疼地撫了撫淩依的後腦勺,試圖像往常一樣通過安撫想讓她安定下來,卻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無能為力,隻好抬眸問向小簡:“你說,這,也是正常?”

明明,他的小喪屍就很疼很疼。

而他卻無法感同身受甚至手足無措。

小簡雙手插兜:“你家小喪屍平時貪生冷甜食的,本來就很容易宮寒導致痛經的,以後多注意就好了,你個生命科學的教授怎麽可能不懂這個。”

傅以深:“……”

尋常的教科書和科研論文也就一句“月經**,可能導致女性產生疼痛感”,可這冷冰冰幾個字,又怎麽能比得上,眼前這個怕疼的小喪屍反複打滾的模樣,來得有衝擊力。

“總之,這段時間注意不要受寒,多保暖,熱敷以及喝點紅糖薑茶可以緩解疼痛,實在疼得受不了,就來找我打一針。”

小簡叮囑了幾句,還不忘順帶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傅以深一眼:

“哦對了,切記,不能同房。”

傅以深:“……”

小簡的這句提醒,淩依倒是鬆開了咬著傅以深的手,眼神透著哀怨可憐:“啊嗚啊嗚,意思是我還不能去你的大床,跟你一起睡了麽?啊嗚啊嗚,小喪屍也太可憐了吧!”

當然,淩依真的隻是字麵意思。

畢竟,小喪屍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小喪屍隻是想睡舒服的大床而已。

傅以深:“……”

小簡:“……”

哪怕是作為頭號CP粉的小簡,聽到這種“虎狼之詞”,也不免有些尷尬地抽了抽嘴角,她臨時決定再次腳底抹油——於是果斷撥通手機,走出醫護室,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

“喂!阿布!你老板讓你去買紅糖薑茶回來,對,要熱的!”

“對了,再買幾包衛生棉!”

“叫你買你就買,那麽多廢話幹什麽!”

“……”

小簡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雖然按照她最後輕鬆的語氣,淩依也大概明白,她應該、或許、大概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了。

隻是,她陣陣襲來的疼痛感、以及對於自己不斷湧出血液的恐懼感,並沒有減少半分,思前想後,她還是耷拉著嘴角,拉了拉傅以深的袖口:“傅以深~你老實告訴我好不好——這是不是一件特別不好的事情?”

出血,疼痛,還有那麽多不好的症狀,還在如此尷尬的位置,想想,就很不好。

傅以深摸了摸淩依的小腦袋,眼神溫和:“小家夥,你放寬心,這隻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

淩依的心情依然很低落:“可是我一直會奇怪地出血,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血腥味。”

傅以深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將她的發梢別在耳後:

“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有一個浪漫的說法——每一次月經,都是月亮對潮汐和你的牽引。”

“而且,在我們所在地方的地球背麵,還有一個神奇的北美部落叫做阿帕奇,他們呢,一個精心設計的儀式,稱為‘日出儀式’。”

“女孩們在這一天,可以穿著特殊的服裝度過四天四夜,她們跳舞、跑步、唱歌,慶祝自己向成年女性的轉變。”

有一說一,這還是淩依第一次覺得,傅以深大段大段講的,都是聽得懂的“人話”。

傅以深輕輕笑了笑,將她在懷裏摟得更緊:“所以,小家夥,你不要害怕。另外,還要恭喜我的小家夥——往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又邁出了很大的一步。”

說話間,他不忘寵溺地刮了刮淩依的鼻尖。

他心疼她的痛苦,但他選擇陪伴在她身邊,鼓勵她放寬心麵對這種陌生的恐懼感。

淩依歪了歪腦袋:“那……我是不是還可以慶祝一下?像那個北美的什麽阿帕奇部落?”

“是的,當然可以,我的小家夥想怎麽慶祝就怎麽慶祝。”

傅以深話音剛落,淩依就一骨碌從實驗台上爬起來,掰著手指:“那我要吃很大很大的番茄!還有特大杯的番茄汁!”

男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淩依光著的腳丫上。

他的小喪屍,又是這樣,想起吃的就忘乎所以、得意忘形。

特殊時期,要保暖。

傅以深歎了一口氣,俯身將她的腳丫撈了起來握在掌心:“慶祝是可以,但番茄汁和番茄都要加熱。另外,你這個愛光腳的毛病,也得改改。”

淩依的小腳冰冰涼涼,傅以深的一隻大手便將它裹在其中:“感覺好些沒?可還會覺得太涼?”

溫熱的感覺順著腳掌一路上漫,不僅暖暖的,而且酥酥麻麻的。

就,還挺舒服的。

“好……好多了……”淩依紅著臉應了一下,情不自禁地低下頭。

“那就乖乖躺好,阿布去買紅糖薑茶了,待會兒到了我自然會喊你起來喝。”說話間,傅以深把淩依的腳放在自己的腿間,又脫下自己的外套覆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掌拂過她的腹部時,不禁眉頭一皺。

怎麽這麽冰。

難怪會疼。

他隻覺得心口隱隱泛著疼痛,不自覺地拉起大衣,將自己的手掌探了進去。

突如其來的觸覺,讓淩依不由得敏感地一縮,驚呼到:“傅以深……你要幹什麽?”

“別緊張。”

傅以深柔和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疼的地方,是這裏嗎?”

他的手掌最終摸索著停留在淩依原本冰涼的小腹上。

掌心溫度,隔著薄薄的衣服傳遞。

暖暖的,很舒服。

甚至連疼痛都感覺減少了幾分。

淩依原本都快扭曲到一起的五官,也緩緩地舒張。

“可有好一些?”傅以深聲音溫柔,手指緩緩地在她的腹部做著按揉的動作。“你嚐試睡一覺,我給你揉揉,據說睡著了,會舒緩些。”

淩依乖巧地點點頭:“傅以深,那——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

傅以深:“???”

淩依不好意思地拉起大衣蓋住自己的半張臉:“因為,聽你講故事,比較容易睡著。”

傅以深的睡前講義,小喪屍獨家絕佳安眠藥,比麻醉劑還好使,不帶抗藥性那種。

麵對小喪屍的要求,傅以深向來沒有拒絕的道理,隻好硬著頭皮講所謂的【故事】:

“呃……那個……女子的月經呢,它可以促進造血功能,因為它引起機體經常性地失血與造血,使女性的循環係統和造血係統得到了一種男性所沒有的‘鍛煉’,它使女性比男性更能經得起意外失血的打擊,能夠較快製造出新的血液以補足所失血液。”

淩依的小腦袋從大衣中探出來:“這麽說,我還挺厲害的。”

傅以深低頭,輕吻了淩依的額頭:“沒錯,我的小家夥,自然厲害。”

淩依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傅以深~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聽故事了,我能咬著你的肩膀睡嗎?”

傅以深愣了愣,笑著答複:“自然可以。”

他的小家夥要什麽,都可以。

淩依側了側身子,傅以深也跟著躺上了實驗台,伸手便將淩依小小的身子圈入懷中:“好了,你咬吧。”

淩依像抱著大型抱枕那樣抱著傅以深,熟悉的氣息讓她充滿安全感,仿佛擁有了滿滿的力量可以擊碎所有的不安,隨即滿足地“嗷”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不過,忽然間她好像想起什麽一樣,含糊不清地一邊叼著傅以深的肩膀一邊問:“對了,傅以深~我們這樣,算‘同房’嗎?”

傅以深尷尬地蹙了蹙眉頭,隨即隻是將淩依的小腦袋往自己的肩膀方向按了按,也將大衣往她的方向裹了裹:“其實同房的意思是……算了,以後,你會明白的。”

他會有機會,讓她明白的。

“哦……”淩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一陣溫暖與安心,伴著睡意漸漸襲來。

醫護室內,漸漸傳來小喪屍輕微的呼嚕聲。

傅以深低下頭,在懷裏的淩依額頭上,印下一吻。

***

淩依睡醒的時候,傅以深已經不知所蹤。

隻剩身上蓋著的大衣裏,還殘留著男人溫熱的氣息……

淩依拎起大衣,心滿意足地嗅了嗅。

滿滿的安心感,讓她的疼痛感逐漸減弱。

淩依起身,將大衣披在身上,準備下實驗台去找傅以深。

一低頭,隻見實驗台下,已經被傅以深貼心地備好了一雙合腳的小棉拖,踩上去鬆鬆軟軟。

他一直,都如此貼心。

淩依低下頭,忍不住漾起了淺淺的笑意。

也不知道……傅以深去了哪裏……

淩依穿好棉拖,擰開了醫護室的門,就往外麵走去。

隻是,在她剛走出來的一瞬間,忽然聽見了一聲令人背脊發毛的嚎叫聲……

“嗷!”

“嗷!!!”

這是哪來的聲音?

淩依不自覺地裹緊了大衣,心跳跳得極快。

這聲音令她充滿了恐懼,可這聲音又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

淩依大著膽子,循著聲音,小小的腳步,緩緩移動到一處小門。

這個嘶吼的聲音,就是從裏麵爆發出來的,而且伴隨著她的走近,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充滿了嗜血的渴望,還伴隨著鐵鏈和撞擊的聲音。

似乎門上有個小小的縫隙,淩依按捺不住好奇,便往裏麵張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