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服口服

小男孩的奶奶則一把摟過孩子,“別動我大孫子,萬一給我動壞了咋辦?”

孩子媽媽湊過去,在老太太耳朵邊上說了好幾句話,老太太才半信半疑地鬆開手。

時琪笑了笑,讓小男孩張嘴,“你別怕,我幫你把魚刺取出來,就再也不會疼了。”

紮在食管上的魚刺,如果位置比較深,很難通過喉嚨取出,必須得動手術。

不過時琪感覺到,這孩子的刺沒有那麽深。

小男孩聽懂了,立刻張大了嘴巴,他一張嘴,一股腐敗臭氣立刻飄了出來。

時琪戴上頭燈,認真地看了起來。

禿頂大夫看到這一幕,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手電,幫著照亮。

醫學難免有分歧,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治病救人。

說起這位禿頂大夫,人倒是也不壞,隻不過醫術不夠精湛。

有了禿頂幫忙,時琪終於看清,就在咽喉部較深的位置,有些紅腫。

她讓孩子張大嘴,小心地把鑷子伸進去。

這孩子十分懂事,強忍著不適配合。

幾分鍾後,時琪終於拔出一根烏黑帶膿血的魚刺。

拔出魚刺之後,傷口立刻開始滲血,時琪用了一點消炎收斂的藥粉,把血給止住了。

處理了傷口之後,效果立竿見影,小男孩不吐血了。

就在此時,時琪聽到了係統提示,“叮,通過感同身受技能,成功治療一名病患,累計兩積分,成功解鎖新技能,望診中的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這是什麽意思?

不等時琪琢磨出個名堂,車廂裏就已經鬧翻了天。

“哎呀,我的媽呀,真是魚刺。”

“這魚刺也不知道紮了多久,都被醃成黑色的了。”

“你是咋當奶奶的?孩子喉嚨上紮這麽大根刺,你不知道嗎?”

乘客們看得膽戰心驚,說什麽的都有,還有好幾個人直接指責起小男孩的奶奶和媽媽。

小男孩太小,被紮了魚刺之後,家裏人也采取過措施,什麽喝醋啊,咽饅頭啊,大口吞飯啊。

折騰完之後,孩子說不那麽疼了,他們就覺得把魚刺給處理好了。

沒想到魚刺始終紮著,而且還紮穿了血管,引發了感染。

小男孩的奶奶被罵得抬不起頭,這能怪她嗎?

別說是孩子們,就是大人紮了魚刺,不也是這麽處理的?

誰知道會埋下隱患?

專程跑過來給孩子看病的幾個大夫都臉紅了。

禿頂秦大夫的臉尤其紅,連腦門都泛起紅光了,他摸了摸臉,暗自下著決心……

等大家夥議論的聲音小了一點兒,禿頂秦大夫突然站起來,“小大夫,剛才我態度太衝,實在是對不住了。

不過,我有點不明白,你一不把脈,二不問診,到底是怎麽看出,孩子紮了魚刺?”

對啊,禿頂雖然誤診,但他好歹給小孩做過檢查,而且還診過脈,時琪坐著不動,是怎麽看出這孩子有魚刺的呢?

小男孩的奶奶緊緊抱住孫子,一臉警惕,“你這丫頭,不會是個使邪法的吧?”

時琪微微一笑,指著地上的汙血,“這孩子一吐血,我就看出來了。

這血顏色發黑,帶著一股腥味,隻有嚴重感染才能吐出這樣的血來。

能從嘴裏吐出來的血隻有兩個來源,第一是來自呼吸道,這孩子不咳嗽,肯定不是呼吸道。

第二就是來自消化道,從胃裏出來的血,顏色要暗一些,所以我肯定是食管受了傷。

這麽小的孩子,又是親媽帶著,基本排除了其他意外的可能,隻有魚刺,才會使食管受傷。”

時琪解釋的簡單易懂,大家夥都聽明白了。

幾位大夫剛才都擠兌過時琪,眼瞅著秦大夫都主動道歉了,而時琪又不計前嫌給他們解釋病情,大家夥深受感動,紛紛給時琪道歉。

小男孩的媽也說了對不起,還翻開包袱,取出好吃的,請時琪品嚐。

隻有孩子奶奶始終梗著脖子,一臉不服輸不認錯的表情。

估計這老太太腦袋瓜裏的偏見,已經成了化石,好言好語根本扭轉不了她的看法,隻有上大錘砸。

本來就沒什麽大事,話說開了就行,時琪也沒有揪著不放。

看到大夫們不想走,乘客們就給讓了點地方,讓他們坐下聊天。

禿頂秦大夫的腦門,已經恢複了正常顏色,這是個豁達的人,剛剛坐下,他就衝時琪豎起了大拇指,

“小大夫,別看你年輕,可你的醫術是這個。”

時琪重生之前,的確是學醫的,可她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沒有文憑的護士。

眼看著禿頂秦大夫一夥人,都把自己當成了醫生,她急忙謙虛道,“大家夥誤會了,我隻是懂一點醫術,不過我不是醫生,我是護士。”

秦大夫大手一揮,“唉,醫生護士都一樣,隻要能看得好病,那就是好醫生。”

“就是就是,我也是護士,不過衛生所隻有我一個人,醫生護士的活我一把抓,已經幹了好多年了。”

“對了,小大夫,你是不是去青州參加中醫培訓班啊?”

時琪急忙點頭,“是啊,難道你們也是?”

“對啊,對啊。”

怪不得火車上會有這麽多的同行,原來這都是中醫培訓班的學員,這會兒都從各地往青州趕,所以才會齊聚一趟火車。

禿頂一拍桌子,“這可真是不打不相識,來來來,大家夥都介紹一下自己,下車我們先去聚一下。”

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

禿頂秦大夫率先來了個自我介紹,他來自紅苗公社衛生所,是個赤腳醫生。

所謂赤腳醫生,其實沒有經過正規培訓,要說秦大夫還能給人把脈,且說的頭頭是道,真不容易。

其他幾位大夫,有來自公社的,還有來自工廠的,反正無一例外,都是基層出身。

隻有方大夫跟時琪一樣是護士,據她說,她在昌永水泥廠衛生所工作。

這水泥廠在山溝溝裏麵,沒人願意呆,這才給了她機會身兼數職。

聽到大家夥的出身,時琪沒有笑,隻感覺到心酸,現在醫療資源奇缺,基層就是這些人在保障服務。

怪不得上級急著辦培訓班,提高他們這夥雜牌軍的素質,這確實是當務之急啊。

說著聊著,列車馬上就要進入青州站了,秦大夫一夥人要回原來的車廂拿行李,大家約好,在出站口見麵,一起趕往學校。

這個時候,小男孩已經能喝水了,看到時琪要下車,男孩奶奶別別扭扭塞給時琪倆雞蛋,“謝謝你救了我孫子啊。”

不過,時琪沒有要,把雞蛋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青州是省會城市,站台上人頭攢動,十分擁擠。

時琪順著人流,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有一輛火車開來,正在減速進站,火車隆隆作響,人們都注意躲避。

就在此時,時琪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踉蹌幾步,眼瞅著,就要迎著火車頭掉下去了……

這可實在是太危險了,一旦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