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故人敘舊

但是看到婦人連抬頭看他都不敢的模樣,又不像是撒謊,他心裏頓時來了興趣。

“此話怎講?你慢慢說。”

婦人捏著衣角的手頓了頓,似乎是有些猶豫,而呆在一旁的沈曦棠卻忍不住了:“大人,你可千萬不能信他的話呀,他們都是一夥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那婦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女人,心底頓時來了火氣。

也顧不上害怕了,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把這一路上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個清楚。

“大人就是這個女人,她這一路上不停地搬弄是非,誣陷那一家子,還害得一個官員受了罰呢!”

至於是如何害得官員受罰的,她當時不在,沒有目睹全部的過程,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況不敢講。

倒是一旁的林曉風點了點頭,證實了她說的話:“確有此事,張大柱還是我看著打的板子。”

聽了她的描述之後,方懷寧的臉色不可謂不精彩。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旁邊的陸念傾身上。

“你來說說。”

兩人的供詞雖說是從不同角度看待的,但是大致的內容沒有什麽分別。

方懷寧心裏便已經有了答案。

“劉大人覺得此案應當如何?”他沒有自己下定論,免得到時候這劉豐再顛倒是非,而是把問題又拋還給了他。

“如果這兩人說的是真的,那先前還真是冤枉了他們。”

劉豐極不情願地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幸而有世子及時提醒,下官才沒有釀成大禍,實在是感激不盡。”

“劉大人客氣了,結案吧。”方懷寧看了看顧宴清,眸中別有深意。

劉豐宣布完結果,看了眼沈曦棠,暗道。

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不能讓她在方懷寧麵前胡言亂語。

如今顧宴清失勢,爹爹已經在京城活動了,相信不日便有消息傳來。

若是這方懷寧回京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別說是回京了,他還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

“把證人送回去吧,好生照料。”說話時劉豐看了一眼身後的席二,給了他一個眼神。

席二心領神會,迅速將人帶了下去。

在沈曦棠掙紮的時候,還不著痕跡地捂住了她的嘴,沒讓她胡言亂語。

就在顧宴清他們一家人也準備回到牢房時,方懷寧開口挽留:“顧首輔留步。”

方懷寧扶著椅子站起身來,朝著顧宴清走去,眉眼含笑,拱手行了一禮:“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首輔,實屬緣分,不如讓劉大人安排一下,本世子在這裏歇息幾日,調養身體,順便與首輔敘敘舊。”

顧宴清側身躲過了他這一禮,目光落在方懷寧身上,似乎是想看看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顧某已是罪臣之身,當不得殿下這禮,顧首輔也隻是昔日稱呼,如今也作不得數,殿下莫要再喚了。”

“那便叫你顧兄吧。”

方懷寧自顧自地說著,絲毫沒有征求他意見的意思:“劉豐,你去把顧首輔的廂房安排在本世子旁邊。”

劉豐握緊了拳頭,方懷寧這是什麽意思,讓他給人犯安排廂房!

看他遲遲不動,方懷寧的臉色冷了下來:“怎麽?本世子說的話不管用嗎?”

劉豐咬牙,異常不甘又不得不壓抑自己的怒火:“管用,下官這就讓人去安排。”

“這位便是顧夫人吧?”

方懷寧在麵對顧宴清與劉豐時,是截然不同的態度:“果然是天人之姿,與顧兄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沈今安與他不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是含蓄地笑了笑,靜靜立在一旁,心底不停地嘀咕。

這什麽方懷寧,看起來怎麽和傳言中有些不一樣。

這也太自來熟了吧?

“殿下叫顧某可有事?”

雖然沒有與這人打過交道,但顧宴清也清楚。

能在京城活到現在,他也並非像表麵上展現的那樣無害。

“說了是與顧兄敘舊,不若邊走邊說?”

看劉豐還想要跟上來,他隨即問道:“劉大人想必還有很多公務,不必陪在本世子身邊,自便吧。”

劉豐頓住腳步,哪裏聽不出這是嫌自己礙事,恨恨地看著顧宴清的背影。

為什麽?顧宴清到底哪裏好,吸引力這麽多大人物?

從前聖上對他的話異常信服,今日方懷寧也對他青睞有加,打破了一貫的原則。

到底是為什麽!

“隻是先前聽聞過顧兄的事跡,今日見到了便忍不住多管閑事。”

方懷寧抿了一口茶,眼底閃爍著光,麵上隱隱有些擔憂:“顧兄不會就因為這件事情生氣吧?”

顧宴清沒有明確表態,眉頭微皺,隻是含糊的說著:“殿下開心便好。”

倒是沈今安看著這方懷寧,有些稀奇。

他的臉色蒼白的同時又泛著一絲青黑,這可不是普通病症能有的症狀。

她又看了看顧宴清的臉色,雖說還是帶著病態的蒼白,但已經比之前好轉太多了。

“方世子,小女子鬥膽想問一下,世子是否在尋找幾味藥材?”

這是劉豐之前不小心說漏嘴的。

沈今安心底早就在盤算這件事了,如今看這方懷寧脾氣較為溫和,為人看起來暫時也沒有什麽太大問題,值得合作。

再者,她們初到此地,恐怕還得在這待一段時間,今日之事劉豐未必肯善罷甘休,若他有心報複,這一路上更是危險重重,不若拚一把,還能給孩子們掙條活路,還有……顧宴清。

他總歸也是要回到京城的,到時候多一個盟友,也能多條退路。

“哦,顧夫人怎麽知道?難不成是有這幾味藥材的消息?”

本來是對顧宴清感興趣,現在這顧夫人主動搭話,倒是讓方懷寧有些意外。

“這幾味藥的消息倒是沒有,隻是看世子似乎久病纏身,小女子對於醫術倒是略懂些皮毛,便覺得好奇。”

她嘴角含笑,說是好奇,但哪怕她沒有診脈,也可以確定方懷寧這病症自己絕對能治。

顧宴清皺眉,心底知道她是何打算,隱隱有些不讚同。他朝著沈今安搖了搖頭,不想讓她摻和進這件事,護國公與朝廷之間關係錯綜複雜,不是一句兩句能言明的。

“相信我。”沈今安握住他的手,異常的堅定。

她知道顧宴清是擔心她,可是為了孩子,她必須這麽做。

更何況她對自己有信心。

顧宴清看她態度堅定,回握著她的手,無形中給她力量。

算了,隨她去吧,方懷寧若是發難,自己也能護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