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高手低
她被這寒光嚇了一跳，麵上帶著絲擔憂：“大人，顧宴清身子骨弱，如今又受了傷，能否讓大夫先為他上藥。”
似是沒想到是這麽個回答，顧宴清眼底泛過一絲驚訝，但隨即又陰沉了臉：“你在這個時候假好心什麽？沈今安，你是不是又對歲歲歡歡做什麽了！”
顧宴清震怒，掙紮著上前，似是要殺了沈今安。
沈今安暗罵一聲，原主虐打了兩個小孩兒之後就會特意討好顧宴清，她如今顯然也是被當成了原主那番。
沈今安還未說話，林曉風開了口：“你們夫妻二人的事情我們不管，先抄了顧家。”
士兵一聲令下，齊齊出動！
可一炷香之後，眾人瑟瑟發抖：“大人，並未搜尋到任何財物！”
“怎麽可能！”
林曉風麵色冰冷，正欲發怒，顧家管家一臉慌張跑來，直接跪在顧宴清麵前：“大人！不好了！大人！庫房失竊！那些個金子銀子全沒了！”
“什麽！？”顧宴清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沈今安的反應更大，大到有些虛假。
但眾人此時都在想著顧家這麽大怎麽可能沒有財物，絲毫未注意到沈今安的表情！
“怕不是你顧家不想抄家，特意編纂出來欺騙聖上的吧！”林曉風自然不信，目光死死盯著管家。
“大人這說的什麽話！顧家現在才知曉要被抄家流放，我夫君更是一直在宮中，還被打成這番模樣！那麽多的東西倘若真的藏起來，又能藏去哪兒！？”
沈今安說的並不無道理，但林曉風就是覺得哪兒不對。
他讓人徹查，第二次也依然未搜到什麽，頗有些氣急敗壞：“到底藏哪兒了！”
沈今安麵上可憐兮兮：“大人，管家都說失竊了，您為何不信！”
林曉風麵色愈發陰沉，他本以為能在其中撈點油水，萬萬沒想到……語氣之中愈發惱怒，他忍不住大吼：“本統領奉勸你們不要耍什麽把戲！趕緊換上麻衣，準備上路！”
身後侍衛將粗布麻衣丟到他們麵前。
沈今安摸了摸身上雖然濕漉漉但觸感極好的綢緞衣服，忍不住歎了口氣，她這經曆，倒黴二字不足以形容！
因著顧宴清父母早逝，他沒有其他親人，沈家又一直攀附著顧家，所以這次牽連九族的流放，沈家人連坐。
同行流放隊伍皆是粗布麻衣，看起來頗為淒慘，其中不少人看到他們，眼底還藏著幸災樂禍。
沈曦棠一眾人剛出顧家，沒了往日裏的榮華富貴模樣，隻餘下粗布麻衣，神情懨懨。
沈侍郎的那幾個小妾皆是罵罵咧咧，沈曦棠的娘親林氏口中更是咒罵，詛咒沈今安不得好死。
沈曦棠昨日真的去找了三皇子，但被拒之門外。
得了三皇子口諭的林曉風抓了沈今安之後，立馬將沈曦棠的爹娘包括沈家那幾個姨娘也給帶了過來。
沈曦棠眼神凶悍，死死瞪著走在前麵穿著一身麻衣的沈今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她認為，昨日自己沒見到三皇子，肯定是沈今安從中作梗！
可還沒等她想出來個所以然，一片菜葉子驟然飛到了她的頭上。
那本來還算素淨的囚衣瞬間被沾染了腥臭味道。
“啊啊啊！什麽東西！髒死了！”沈曦棠尖叫一聲，目光一轉，看到不少平民百姓手中拎著籃子，正憤憤地盯著她！
沈家平日裏為非作歹慣了，往日裏眼高於頂，作威作福，著實招惹仇恨。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砸死他們！”
數不清的菜葉子和臭雞蛋瘋狂朝著他們奔來，走在前麵緊跟著林曉風的沈今安和顧宴清幸免一旦。
沈今安回頭看了眼，虎落平陽被犬欺，當一個人出手將惡意砸向往日裏高不可攀的人，其他人的從眾心理便會膨脹。
雖說原主惡毒，但沈曦棠就是壞種加戀愛腦，被三皇子當槍使也就罷了，眼高於頂，對平常百姓，稍有不順就打罵他們，仗著背靠著顧家，公然搶人家小攤上的東西。
沈今安收回目光，如今沈曦棠被這麽多人用爛菜葉羞辱，純屬她活該！
等走出了這偌大的主城，沈曦棠身上早就臭的不能呼吸。
她是被砸最多的，皆是她自己作的，流放隊伍後麵至少三四十人，全都離她遠遠地，生怕那臭味沾染到了自己。
“暫時休息一下。”林曉風看了眼日頭，雖說天氣漸入深秋，可這正午的太陽還是讓人心情愈發煩躁。
眾人一聽這話，立馬尋了陰涼地方坐下。
顧歲歲和顧歡歡兩個小豆丁一直默不作聲，躲在顧宴清的後麵，小心翼翼。
就在林曉風說停下之後，他們兩個立馬丟下顧宴清，一路小跑到沈今安旁邊。
顧歲歲比顧歡歡小一些，眨巴著大眼睛，一把抱住沈今安的腿。
一旁跟著的奶娘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扯了扯比沈今安身上明顯不知破舊了多少的囚衣，滿目滄桑。
稍稍往前踏了一步，隨時做好抱住顧歲歲的準備，她怕沈今安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一腳把顧歲歲踢飛出去！
萬萬沒想到，在她震驚的目光中，沈今安一把抱住顧歲歲：“怎麽啦？”
她聲音與往日裏截然不同，帶著無限溫柔，原本還有些害怕的顧歲歲眼神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娘親！爹爹……爹爹屁屁後麵好多血……”
沈今安表情一僵，差點兒沒能反應過來。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把笑聲憋回去，咳了一聲：“我去看看。”
此時的顧宴清麵色潮紅，儼然不正常，粗布麻衣也被汗水打濕，背後殷紅一片。
沈今安立馬嚴肅了臉色：“你需要上藥，處理傷口。”
顧宴清原本還在迷迷糊糊當中，冷不丁聽到沈今安的聲音，陰沉的眸子瞬間睜開，眼底殺意不加掩飾，他一把推開沈今安：“不需要。”
他本就病弱，如今又起了燒，幾乎沒什麽力氣，跟撓癢癢似的。
沈今安堅持道：“你如今起了燒，不處理明日會死掉。”
她不是在危言聳聽，即便找機會給顧宴清灌下去，他不處理傷口，最後依然會在炎熱天氣下，潰爛發膿。
“別做戲了！你在裝什麽！離歲歲歡歡遠一點兒！”顧宴清額角青筋直跳，死死盯著沈今安，試圖遠離她，似是被氣到，顧宴清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這骨子裏帶出來的病著實讓人頭疼，沈今安無意中按住他的脈搏，臉色也跟著沉了些。
若是今日不好好處理，顧宴清體內累積毒素今晚就能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