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失蹤後眾生相

\u0012n秋丹都要急瘋了,但看著少夫人躺下就睡著了,也不敢真的聲張,頓時沒了主意,好在外麵的人還接著找少夫人下落都出去躲清閑了,雨後天晴,院子裏沒有多少人,秋丹本來就腦子簡單,少夫人叫她做什麽就做什麽,可這次,就算是腦子簡單的秋丹,也知道事情鬧大了。

大夫人在太後娘娘麵前壓著火氣,應承了不要因為這件事對兒媳有偏見,但出來之後話就說得很難聽了。不少在大夫人身邊伺候的婢女們都說,三少夫人回來之後定然是要被休棄,所以秋丹也拿不定主意,看著福鶴在外麵一臉傷心,秋丹咬咬牙,將福鶴叫進來。

“福鶴,你過來。”

“少夫人都不在,你在內室做什麽?”

“你過來?”福鶴雖然原來是大夫人的人,但自從對王緋交心之後對王緋的忠誠是看在眼裏的,秋丹沒了主意,隻能將更了解馮家的福鶴叫進來。

“福鶴,少夫人在屋子裏睡覺。”

“秋丹,你別嚇我。”福鶴以為秋丹太過擔心主子而導致人出現了幻覺,嚇得福鶴連忙要去叫大夫來給秋丹看看,少夫人還沒回來,別最疼愛的小丫鬟再瘋了。

“別出聲,和我來。”秋丹手勁兒大,拉住福鶴往床邊走,福鶴掙紮不開,剛想掙脫開,卻看見**真的有一個人!

“少夫人怎麽回來的?”

“出去說。”

福鶴滿頭問號,不知道該怎麽問起。

“早上起來的時候少夫人回來後叫我,隨後少夫人很累,說要睡一覺,就是你看見的這個樣子了。”

“沒說別的。”秋丹搖搖頭,連少夫人將衣服燒了也沒說。

福鶴頂多是馮家的一個小丫鬟,如今也沒了主意,隻說:“少夫人這次很難度過這次難關,你認識少爺身邊的人嗎?或者找個靠譜的人給少爺送信。”

“這件事我來辦,你在這裏守著少夫人,我趕緊去找人。”

秋丹風風火火地走了,福鶴在這裏看著坐立不安,來回踱步,雖然少夫人對自己與秋丹一般無二,但總歸是後來投靠少夫人的,福鶴開始擔憂自己如果自作主張少夫人多心怎麽辦?

急的福鶴如熱鍋上的螞蟻,但又畏懼王緋平日裏的威嚴,不敢再私自做出什麽決定,好在快晌午時分,福鶴聽見王緋起身的動靜,嘴裏念著謝天謝地趕緊跑到王緋床前。

“少夫人您可嚇死奴婢了,秋丹去找人給三少爺送信去了,您有什麽盡管吩咐奴婢。”福鶴顯得有些緊張,王緋摸了摸福鶴的頭發,“沒甚麽事情,不要太過緊張了。”

“少夫人您餓不餓,奴婢去給您拿吃的。”

“不必忙活。”王緋下地,將帶過來的箱籠打開,隨後翻出來一些自己的覺得用得上的東西開始收拾自己,確實有些餓了,拿了些點心墊底。

算起來自己失蹤整整兩日才歸,這件事瞞不住,聽孚光的意思還有西園的人摻和進來,那麽就更抹不平,王緋又想起來孚光所說的,看診的大夫說了自己的身子骨不利於生育,可應當是杜大夫人將消息瞞下了,王緋細細思量這個事情,便覺得可悲,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難免被影響,前些日子聽聞自己身體沒問題的時候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錯誤,沒想到這麽快就知道了,原本馮家也是沒拿自己當人的。

王緋很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福鶴,以後我在馮家前途未卜,暫時跟著馮嬤嬤,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清楚了嗎?”

“少夫人,奴婢沒有泄密……”

王緋擺擺手,“還不明白嗎?等我從這個門走出去,誰和我走得近都要倒黴的,這回懂了嗎?”

“少夫人……”王緋拿起手帕給福鶴擦了擦臉,“你父母親人都在馮府,不需要跟著我遭罪了。”福鶴小聲啜泣然後沒有憋住哭出聲音來,“少夫人……”

王緋點點頭,隨後自己打開門,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不少人看見王緋驚訝萬分以至於忘記行禮,王緋不管看見她的人是什麽表情,趁著大家驚愕的時候走出了院子往太後落腳的地方去了。

這時候才有人回過神來,連忙跑去大夫人那裏報信。

“太後娘娘,王緋求見。”

“這位夫人,太後娘娘正在歇息,還請回吧。”

“想來太後娘娘也不希望我在這裏開始說吧?”

“馮三少夫人!”王緋無視女官的威脅。

“你說我現在還在乎馮家與王家人的名聲甚至是性命嗎?”

“請馮三少夫人進來。”裏麵傳出來通傳的聲音。

王緋掀開簾子,“給太後娘娘請安。”

“安然回來了?”

“太後娘娘看見我出現在這裏,您失望嗎?”

“放肆!”

王緋站在那裏,也沒有告罪,太後將人退了下去,隻有兩個人在四目相對。

“為何如此說?”王緋平靜的看著太後娘娘,如同慈悲佛一般看著自己,眼裏似有情似無情。

“突然出現的寵妃,能落腳在您的院子裏的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這並不能證明什麽。”

“我想您是弄錯了,並非需要和您證明什麽,我來隻是想說,您慣子到了如此的地步,連大雍朝的江山社稷都不管不顧了。”

“放肆!你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嗎?”紅玉上山如果不是有新帝與太後娘娘通氣,紅玉不會順利的將自己擄走。

“良言逆耳,太後娘娘好好思量一下我說的話,便知道不無道理。”王緋徹底的放鬆下來,站在那裏也很閑適。

“或者太後娘娘慈悲,直接給我個痛快,賜死我,我將永遠銘記您的恩情。”王緋坦誠甚至是有些向往的神情,表明這不是一句威脅的話。

“強奪人妻,對於一個有功績的皇帝來說,不是什麽壞事,但是對於根基不穩的新帝來說,可能就有些不好說,太後娘娘,我不是在威脅您,今日要麽您以大不敬的罪名賜死我,要麽將那塊免死的玉牌送給我,這件事在我這裏,將永遠不會被提起。”

“說得好聽,不過這還不是在威脅哀家嗎?”

“太後娘娘,您是大雍最尊貴的女人,您有想過,其實您可以參與朝政嗎?”

“放肆!”

王緋繼續說:“先帝暴虐但又無能,一樁裴家謀逆的案子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而新帝依賴氏族登基,處處被掣肘,保不齊是在拿我撒氣,這兩位雖然是您的兒子,但恕我直言,照您差遠了,如今大家都關心氏族與皇權的爭奪,可百姓們的日子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如果您出京看看,路途中餓殍遍野,聖人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娘娘難道也不關心嗎?”

“這不是你該議論的事情。”

“那臣婦言盡於此。”王緋行了禮跪在太後麵前,這是王緋見到太後第一次跪下,行了很標準的一禮。

“既然不怕死,為何要免死金牌?”

“回娘娘的話,臣婦不怕死,但怕死的沒有尊嚴,既然要活著,也得是站著的活。”

“你與哀家年輕的時候很像。”仿佛看見了年輕的自己仿佛也是這般在先帝麵前梗著脖子表達自己對愛情的忠貞。

“這塊牌子哀家賜你,倒是看看你能鬧出什麽動靜來,可千萬別叫哀家失望啊。”

“多謝太後娘娘。”

王緋再拜,然後從太後這裏出來直奔杜大夫人處,沒想到一出來王緋看見就看見杜大夫人親自在門口等著。

王緋看見後行禮並未說話。大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王緋,“回去再說。”

兩人再一次單獨的進到了一個屋子,麵對的或許也是責罵。

“時間有些緊迫,您想和我說什麽呢?”

“你一向喜歡忤逆長輩,可這次,馮家不能留你了,如果你還向保留一些麵子,那就自請去和三郎和離。”

“和離?大夫人,怎麽憎恨我的存在還不能夠使你明白嗎?一天馮家需要用銀子籠絡其餘的世家,我就沒有從馮家走的機會,你以為馮家是什麽好去處嗎?”

“你什麽意思?馮家何時用了王家的銀子?”

“不然您以為我這個氏族少夫人的位置是怎麽來的?不就是王家用錢買來的?您覺得是我狐媚功夫到家迷住了三郎,你且看剛成親的時候,像是被我迷住的樣子嗎?如果沒有太傅點頭,我就算是跪死在馮家門前,您猜猜我能不能進府?”

“少在這裏危言聳聽,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善了,馮家的名聲不是你一個商賈之女能夠損壞的。”

“是啊,馮家的名聲不容有失,您猜猜太傅和馮景初會如何對我?是包容的將我留下還是將我逐出家門呢?說起來我也有些好奇,若不是我的時間很趕,我定然也留下來看看到底是怎麽樣的結局。”

“你要去哪裏?不守婦道的狐媚子,走到什麽地方都惹是生非,這麽多的娘子夫人,怎麽人家偏偏擄你?這難道不是你的錯?”

“當然不是我的錯,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難不成還是我的錯,不是狗的錯嗎?”

“你說實話,貞潔有沒有被損毀?”“夠了,不要再問這麽荒唐的事情了,你知道為何太傅要養著西園一直與您此消彼長嗎?那是因為您的腦子對於馮家的地位來說,實在是太有限了,如果內宅順風順水的話,那麽您的精力就會用在交際上一樣,這對馮家來說不是什麽好事,比如馮家已經和皇權爭鬥到如此地步,您竟然還想著接近太後來解決過繼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天方夜譚嗎?況且太後娘娘也經曆過喪子之痛,但當年她失寵的時候,膝下的長子被強行過繼給別的寵妃,您猜測一下,她難道不記恨嗎?”

大夫人被王緋刺激到,不管不顧的想扇王緋一巴掌,王緋將手腕握住,“找來的神醫說我身子骨沒病,叫我過了國喪和三郎再生一個孩子,但實際上我再生一個,很有可能喪命,您都想取我性命,我說幾句過分的話也接受不了嗎?這世上沒有東風會一直壓倒西風的道理,況且我也隻是說一些實話,您覺得您身邊的人對您的勸解是可靠的,卻沒想到都是西園的傑作,上次我設計叫馮景禮吃了虧,西園的人一直惦記叫我生不如死,沒想到您也是這麽想的?何必叫西園的人花了力氣來您這裏滲透身邊的丫鬟,直接和您商量,您不是可以和她們達成共識嗎?

以為我死了可以給三郎換一個號拿捏的正妻,您就能給最愛的、已經死去了的兒子過繼孩子,這對您來說,**力確實有一些大。新兒媳的人選是誰呢?裴家那個青梅竹馬還是杜家好拿捏的遠房侄女?”

“王緋,你放肆!”

“已然放肆很多次了,這次也不算什麽,多虧了大夫人,不遺餘力的大肆找我,才叫這些消息更快的散播到京城,您還是看看怎麽和馮太傅解釋吧。”

“我看你是要翻天,來人呐,將這個惡兒媳捆起來送回馮家祠堂!”大夫人揮落手邊的茶盞,不多時進來一群婆子,看來是有備而來。

王緋看著要動手的人,將手裏的玉牌亮出來,“您不會不識貨吧?”

“太後娘娘的玉牌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太後娘娘賞賜,自然是有緣由的,夫人若是好奇,不若、去問問太後娘娘。”

王緋持著玉牌往前走,婆子們看著大夫人愣在當地,也隻能一步一步地推開,那枚玉牌是先帝賜給太後娘娘的,有說過見此玉牌如朕親臨的話,如果有了這個玉牌,那麽珩郎過繼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定下來了?

大夫人一時之間不知道先考慮王緋說的哪句話,一席話尖銳的像一根針,無法刺破全部的幸福假象,但卻足以叫其露出端倪。

大夫人知道自己不夠聰明,當年夫君能夠娶她,更多的是看重了杜家的地位,這麽多年,果然馮家如同她設想的那樣,飛黃騰達,那自己呢?得到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