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撒嬌

馮景初這才看見王緋紅著的半邊臉,陰沉道:“誰打的。”

王緋沒有應話,福鶴瞧著主子的神色,將話複述了一遍,福鶴隻知道孫夫人離開屋子前的事情,而後續的話隻有杜大夫人、王緋以及安嬤嬤清楚。

馮景初聽完後良久,說道:“委屈你了。”

王緋聽到這句話轉過身來看著馮景初,馮景初以為她會質問自己或者訴說自己的委屈,沒想到王緋一頭紮進他的懷抱裏,馮景初身上的官服還未脫下,王緋微仰起臉在官服上蹭了蹭,伸手將王緋抱住以免人掉下去。

“沒有你和縉哥兒,我不知道我要如何熬過這未來的很多年而平安活到老死的那一天。”

“不許胡說。”

王緋被從心底裏溢出來的疲憊而淹沒,像是泉眼一樣關也關不上,內心如同處在一個幽暗孤冷的湖中央的一塊孤石之上,翻湧不斷地負麵情緒如仇恨、無力等,像是湧動的水麵,不斷打濕自己的內心。

“對我好點兒,嗯?”

“王氏……”

“你再叫我一句王氏?”王緋惡狠狠的打斷馮景初的話,王緋看起來像是那隻她喜歡喂的金絲虎貓兒,凶狠而沒什麽殺傷力。

王緋之前從未作此姿態,馮景初察覺到最近可能是自己太忙了而忽視了王緋。

“緋兒……”馮景初小聲呢喃,馮景初少時被生母管教,不許出頭冒進,加上性格本就內斂,故而許多話不知道如何和王緋說,加上剛成親的時候兩人感情並不親密,於是更沒有和王緋吐露心聲的習慣,他好似一棵常年碧綠的青鬆,永遠站在那裏守護,但又總是保持沉默。

王緋隻是有些疲憊,沉默的丈夫她也好似習慣了,隻是在他的懷抱裏蹭蹭,稍微的顯露一些無力的脆弱。

沒很久後王緋才開口說:“能叫縉哥兒回到淩霄院嗎?”因為過繼的事情,馮太傅雖然不會同意縉哥兒過繼,可為了照顧杜大夫人情緒,所以還未提起叫縉哥兒回淩霄院的事情。王緋被過繼以及現在有些癲狂的大夫人刺激到了,隻想快點叫兒子回到自己的院子。

“這件事,還需要容後安排。”

王緋像是早就料到馮景初會這麽說,聞言並沒有失望,隻是有些泄氣。

“不要急,縉哥兒會回到淩霄院的,母親強勢,最好不要和她對著幹,在後宅,總有我護不住你的時候。”

馮景初心中痛苦,如今他正值父親重用的時候,三叔以及幾個堂兄弟對馮家家主的位置虎視眈眈,可馮家如今在京城看似繁花似錦,實則烈火烹油,稍有不慎就會落到裴家那樣的下場,可這樣的話不能王緋言明,等過了這些日子,他為裴家平反後,皇帝再怎麽不高興也會將他的官職往上提拔,借此,父親站起來宣布馮家由他繼承,內宅許多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不必你護著我,忙去吧,良安在門外焦急的等你好久了。”馮景初自從為官之後,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少,王緋不知道和越來越話少的夫君說什麽,沒有讓他從中斡旋的意思,話自然也不必說了。

馮景初還想說什麽,可能覺得沒必要說出口,從而不再言,“這裏是上好的外傷藥,敷在臉上可消痕跡,你多塗些罷,縉哥兒的事情,不出三個月,我給你個交代,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差人來找我。”

王緋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馮景初,想當初有事情去官署找他,反而被教訓了一頓,因為這件事王緋再也沒去找過他,現在竟然開口叫自己去找他?看來這受了傷害還是得叫人瞧見呀?偷偷咽下委屈可真傻。

王緋忽地有些疲憊,沒再說話,而馮景初確實時間緊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孫夫人回到王家之後也被王老爺和王緋兄長王家大少爺盤問,在馮家都發生了什麽,說完兩人沉默,互換了眼神沒有說話。

“行了,別擔心了,緋緋從小沉穩聰慧,你別擔心了。”王老爺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將妻子打發了,隻剩下自己和兒子。

“你說馮家這是甚麽意思?”

“回父親,前些日子,兒子聽說緋緋的鋪子想要攏帳,所以將這個月的分紅都封存,這筆錢還沒送到馮家去。”

“糊塗啊!最近正是馮家動**的時候,這個時候斷了馮家的銀錢,被馮太傅記恨怎麽辦?”

“或許是內宅發生了一些事,母親沒有和高門大戶打交道的經驗,改日我叫甄氏去馮家探望一番。”

“先這麽辦吧,可馮家的錢不能少,你去那些鋪子,看看賬,沒什麽問題將封了的分紅都放出來送到馮家去,緋緋這麽多年也是,越來越不懂事,不僅不和娘家通氣,連馮家也敢得罪,兒女都是債,出嫁這麽多年還得給她收拾亂攤子。”

王老爺說了幾句,甩袖子出了門,王家子嗣不豐,除了嫡出的王大郎和王緋外,還有個庶子,不過也就在讀書上有幾分本事,對於經商一竅不通,王家掌管的商隊龐雜,需要出麵看著的事情比較多,耽擱不起王老爺趕緊去忙。

王大郎叫王佐,這幾年慢慢取代父親掌管家業,由於他長大後王家正巧壯大,另外和馮家作姻親後,眼界開拓了不少,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王緋的嫁妝鋪子這麽多年已經換了不少的管事,現在去瞧,不少人都是王緋婚後提拔上來的,原本以為是馮家做主換的,本來就是讓渡給馮家的利益,王家也不好出麵管,沒想到這次被停了銀錢,才發現原來這一切可能都是妹妹的注意。

王佐與妹妹的感情還算和睦,隻不過王佐雖然出身商賈,但為人沉穩內斂,王緋更是披著成年人的皮,兩人能有商有量的話家常,但更多的也沒有了。

“金言,你且過來。”

“大少爺安好。”金言是王大郎的貼身小廝,“你找些人,幫我查查姑奶奶的鋪子,看看有沒有甚麽異常,主要是看平日裏和馮家是怎麽聯絡的。”

“是。”雖然金言不懂為什麽要查大姑奶奶的事情,但還是領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