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局篇 陷阱

我的父母失蹤了!

我叫齊子健,魔都某大學在讀大三學生,今天是七月十五日,也是我父母失蹤的第四個月整。

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酒店沙發上,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三十七度的天氣卻讓我渾身冒冷汗。

兩分鍾前,一個名為“小書包兒兒”的ID出現在了我的QQ好友添加欄。

出於習慣,我下意識地看向了好友驗證消息,隻見上麵寫著:

齊子健,我是齊海。

四個月前,我父親因為公司活動去川蜀出差,一周後我接到了當地警方的電話。

警方宣稱和我父母一同出差的工作人員也全部失蹤,工作人員家屬發現聯係不到受害者於是報警。

“齊海先生失蹤線索太少,望家屬做好長期失蹤準備,允許受害者家屬回到魔都繼續學業,如有需要會進行通知。”

案件主事警官的話在我耳邊浮現。

我望著這個消失了四個月又突然出現的人,隨即就通過了好友驗證。

我手指迅速敲動鍵盤,一條消息就發了過去:老爹?

消息發出去幾秒鍾後,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閃過,我開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既然失蹤這麽久,那為什麽不找警察,先找我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一個父親加自己兒子好友會報上自己全名全姓嗎?

我的父母可是從來不會叫我本名齊子健的,從小到大一直稱呼我都是小齊或者乖兒子。

想到這,我再次快速敲打鍵盤,試探性地問道:你是誰?

很快,對方就給出了回應:我是齊海的合作夥伴,我有他的消息。

我心中不由得大喜,立刻轉換消息欄,食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想要聯係警方把這個消息匯報上去,可這個時候,小書包接連幾串的消息打斷了我的舉動。

“先別報警。”

“情況特殊,需要你親自來。”

“我會為你提供你父親的線索。”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手指立刻敲動鍵盤,條件反射地問道:

“為什麽不能報警?我爸失蹤是你造成的?”

我原來以為對方會沉默許久,或者給出什麽你再不咋樣我們就要撕票之類的話,不料他居然句句秒回:不是。

我又問:“不是為什麽不能報警?”

過了幾秒對方聊天框的正在輸入狀態持續了一小會兒,發來了一個地址,接著附文:

下午一點出發,到這來,一個人,否則後果自負。

消息一結束,對方的在線狀態就消失了。

我拿著手機呆坐在沙發上,一陣陣冷汗打濕了後背。

我覺著喉嚨有一點幹,趕緊拿起茶幾上的一杯水咣咣咽了下去。

冰涼的感覺從口腔滑進心尖,我開始有些冷靜下來了,思緒不斷地飄向幾個月前。

那一天送他們去機場,臨行前,我媽總是沒走幾步路就回頭看我還老叮囑我不要老吃外賣,大學裏生活費不夠了要及時問他們要之類的話,兩個人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我也很少給他們發消息,因為從小到大,父母的出差我已經習以為常。

他們走後,我依舊上課吃飯睡覺,和往常一樣,以至於其他員工的家屬能發現自己親人失蹤而我卻一無所知!

四個月了,我的心境早就不像當時,當警方給出最後通牒時,我已經接受自己是一個小倒黴蛋,以後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了。

巨大的悲傷已經在這四個月的時間流逝裏,伴隨著警方一直調查未果的消息變成了一種麻木,我甚至還有點習慣了。

可如今,當一個陌生人說有我老爹失蹤的消息時,我麻木的心髒再次鮮活有力地跳了起來。

想到這兒,我擦幹了從眼角流出來的淚水,思緒重新集中在了這一連串消息上。

我的第一覺悟就是不報警肯定是不可能的!

對於綁匪撕票的電影我可看了不少,一般造成巨大的損失情況都是因為家屬沒有報警。

老爹這個人是做古董銷售的,他常對我說:

幹經濟交易這行不管什麽預算都要做好後手準備,在生活中處理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想著想著,我就在郵箱的發表欄打上了小書包發給我的地址以及他的QQ號,附加了我和他的聊天記錄,並將收件人設置成了調查我老爹失蹤案件的主事警官,該內容設置成了四小時後發表。

如果我遭遇危險,幾個小時後警方就能意識到,並且還可以根據線索找到我。

仔細一想,我竟然有一些小欣喜,感覺自己蠻聰明的。

四個月裏,警方給的回答總是一無所有。

我老爹在進入川蜀後的兩天便連同陪行工作人員一起消失,所住房間幹幹淨淨,通訊設備留在酒店,沒有監控拍到從酒店離開的畫麵,簡直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毫無線索!

所以這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我看了看手表,距離一點隻有十五分鍾。

正當我想收拾下東西出門的時候,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過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一串陌生號碼,想著方才發生過的事情就下意識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磁性的男聲,那人先報了報我的電話號碼,然後問:

“是齊子健先生嗎?”

我回答道是的。

電話那頭的磁性男聲用流利的川蜀話說道:“那就搞快點嘛!我的車子都停了好久咯。”

我腦子一混,出租?

我什麽時候預定的?我立刻從酒店下樓,發現大廳外果然停著一輛出租車!

我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這顯然是那個ID名為小書包的人為我找的出租。

我點開手機仔細檢查了之前在郵箱編輯好的定時消息,然後就徑直走向那輛出租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爪子嘛!等了好久咯!”司機看我一進來就用川蜀話罵罵咧咧地啟動了發動機。

我向司機表示對不起,再次低頭檢查了一下手機上已經編輯好的地址,向司機師傅試探性地問道:

“不好意思啊師傅,不小心來晚了。可以問問您我要去的地方怎麽樣嘛”

說實話,我試探性地問這句話時真是心驚膽戰,誰知道這個出租車司機是不是真的,萬一是什麽綁架團夥成員,我這一問他意識到我對目的地存疑會不會現在就撕票。

“小夥子你來旅遊咋子不提前做好準備嘞,外地人吧!”司機師大大咧咧地說道。

聽著他的話我低頭看了看地址,心說自己真的是嚇傻了,地址什麽的,導航可以搜索呀。

手機導航顯示這條路上有個公園,周圍都是小吃店,這個地方在當地居然還很熱門,是著名網紅打卡地點。

聽著司機標準的川蜀口音,我的心鬆了半截,想著綁架犯約的地方應該都是什麽廢棄大樓,偏遠山區。

導航顯示的位置是一家人流密集的網紅餐廳,他要對我做什麽損害人身安全的行為是不太可能的事。

看樣子,這個小書包是我老爹合作夥伴幾率在我心中大了很多,想到這,QQ又有消息發了過來:

路程遙遠,睡一會兒吧。

看到這條消息,我下意識問司機師傅到這個旅遊景點要多久,司機師傅磁性的聲音傳來:

“有點久誒,在市中心裏頭咯,要兩個多小時吧,小夥子,你可以睡一會,我到時候喊你嘛。”

我是不太想睡的,出遠門坐陌生車一般我都會強打著精神,盯著車窗外生怕路上會發生什麽意外。

但是這個司機很有心,車內噴灑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水味,沁人心脾的味道從鼻腔到肺部使得我的全身很放鬆。

又加上這段時間的精神壓力,不一會兒,我隻覺得頭暈暈的,車窗外的街景一下子模糊,又一下子消失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竟然還做了一個比較香甜的夢,睡夢中我看到了每年春節家裏人團坐在一起吃喝玩樂的樣子。

那時候我還很小,爸媽的工作還沒有那麽忙,幾乎每天,我都能見到他們,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做遊戲......

在我讀小學四年級以前,我的父母一直在一家珠寶企業做銷售,後來我老爹無意間通過一位客戶接觸到了古董文玩這一行業。

那位客戶很喜歡我老爹的為人,於是客戶投資與我老爹一同開了家古董鋪子。

在我父親還是一個普通銷售的時候,那個時候家裏過得雖然清苦,但一到節假日我們一家人總是會外出遊玩,在周邊的地方爬爬山,野個炊什麽的。

父親的古董店是在一年內發了橫財,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上起了貴族學校,零花錢也總比其他孩子多。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與父母的聯係越來越少,爺爺奶奶起到了照顧我的重任。

好在家裏發財已經是在我初中時候,我的童年並沒有缺失父母的陪伴,性格倒是很開朗。

對於父母的常年出差我已經習以為常,直到他們失蹤以後那些點點滴滴和每次出差回來的徹夜長談才不斷地在我腦海中放電影。

我開始發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平時再怎麽聯係少,但當你有一天發現他們真正離你而去的時候,你隻會覺得無比悲傷。

我對有錢的生活並不感冒,從來不像別的暴發戶家庭一發了財就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或者買什麽奢侈品,花錢的時候大手大腳的。

我是個普通人,這些日子好累,真的好想老爹老媽,真的好想他們,我總是幻想著他們忽然出現,告訴我走得匆忙忘記和我聯係而已......

我是被一陣陣晚風吹醒的。

涼颼颼的風呼呼地吹洗刷著我的臉頰,風從領口一個勁灌進衣服中席卷全身。

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當我醒來的一瞬間!

一種巨大的恐懼像冬日裏的冰塊一樣,一片片貼在了我的背脊上!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呼吸不順,腦子裏一片空白!

繁華的街道,彩色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人群都不在我的視野裏!

我坐的出租車也不見了!

本應該躺在出租車靠背上的我,此刻卻背靠著一棵粗壯的大樹!

我趕忙站了起來打量周圍的情況,借著月光我發現我人正處在一片黑壓壓的小樹林裏!

我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一棵又一棵一如人粗的樹密密麻麻地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每一棵樹都無比高大粗壯,極具壓迫感地站在我麵前,樹林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與未知的恐懼。

我感到有些喘不上氣,於是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胸口使勁地猛吸了幾口!

望著眼前看不到盡頭的樹林,背上的冷汗瞬間浸濕了身上的衣服。

人處在未知恐懼的環境裏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環視四周,我也不例外,可正當我轉身的一刹那,我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在我靠著睡覺的那棵樹後有一棟黑壓壓的房子!

借著穿過雲層的月光,我注意到這是一棟老式宅子。

我的正前方是古宅的圍牆。

白色的牆皮已經脫落了三分之二,腐朽的牆壁像坑坑窪窪,被潮濕的空氣腐爛地差不多了,遠遠望去像死去老人的皮膚一樣醜陋!

周圍黑壓壓的樹林像極了為死人守夜的守陵人,一動不動,莊嚴而又肅穆。

我開始左右打量這座老宅,注意到左側七八米處的牆麵凹陷,凹陷處有一階模糊的台階。

上方掛著塊四四方方漆黑的木板,那應該是宅子的牌匾,牆麵凹陷的地方應該是宅子的玄關大門。

宅子很近,就在我睡覺那棵樹五六步的距離。

一陣陣風吹過,宅子內不斷有白色的霧氣從裏麵飄了出來,順著龜裂的牆壁往下爬,緩慢地飄向了身後看不見盡頭的樹林!

我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強烈的恐懼已經完全製止了我的思考與行動。

我拿出手機隻想進行呼救。

可就在我打開手機的一瞬間,上麵的無信號顯示像一隻幹枯的手一般死死地捏住我的心髒不讓其跳動!

但我依舊試著撥打了報警電話,幾聲不在服務區的提示讓我身後的冷汗像臭水溝裏的水流一樣源源不斷!

我又點開了郵箱想去看看我的定時文件的欄目編輯,可在我點開郵箱的一瞬間,一行異地登錄的提示讓我心情降到了冰點!

異地登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那個時候肯定還在有信號區域所以才有提示。

我的賬戶已經被盜,那四點鍾的定時文件肯定沒有準時發出!

現在的我沒有信號,重新登錄也是完全不可能了!

接連不斷的打擊讓我雙手顫抖地厲害,我深吸了幾口氣,去看手機右上角的時間!

在時間映入眼中的一刹那,我的雙腿一軟,整個人癱靠在了最近的樹上。

時間顯示是晚上十一點!

我徹底嚇傻了,趕緊摸著額頭定了定神,過了好一會兒,大腦才開始正常運轉!

我是下午一點不到出發的,十多個小時的車程,我人是否在原來的城市已經不能確認,周圍都是樹林,這裏應該是山區!

我一定是被那個出租車司機像拋屍一樣丟在了這裏!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想著想著,我的眼角左側忽然出現了一束白光,刺破了周圍白蒙蒙的霧氣。

我有些好奇,條件反射地向那光源一步步靠近。

我緊緊握住手機,皺著眉頭定睛一看!

那是一盞夜間強光燈!整個燈將大門前的台階情況照得一清二楚,燈就放在台階中央。

看到這束光我卻站在原地一點不敢動彈!

那是因為我發現這台階上,那盞強光燈的旁邊,居然坐著一個人!

那人正麵朝著我!

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