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發燒
樓梯口的光線不是很強,也僅僅是書房的燈光照到了這裏。但她還是清晰地看到秦觀棠的麵色從似笑非笑,到陡然一沉,最後甚為難看。
“你說什麽?”
她以為他沒聽清,陸懷夕真的重複:“我說談離婚。”
黯然的光線,秦觀棠分明咬著腮幫子,他那棱角分明的麵上,繃得緊緊的。
陸懷夕見狀,態度漸漸軟下,但還是堅持己見。
她斂下眉眼,不敢與他對視。
垂下的兩隻手相互攪著,足以說明她很緊張。
“我突然發現,自己以後的人生不能聽從別人,得自己做主。”
說完,她深吸一口氣,抬眸大膽地對上他的視線。
秦觀棠注視著她,幽深的眸光好似一把利刃,“自己的人生?陸懷夕,滾出去!”
他抬手,語調輕緩,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陸懷夕最後看他一眼,轉身下了樓。
也許是腦子一熱的賭氣,也許是終於可以擺脫這所謂的婚姻枷鎖,她跑出秦觀棠的房子,整個人的心情像每一次期末考試拿到全A一樣開心。
坐下公交車,她興奮地打開手機,準備告訴安雅,她今晚住在她那兒。打出一行字發送,頁麵卻顯示還不是好友,需要驗證。
什麽情況?
陸懷夕睜大雙眼,險些難以置信。
她又嚐試發送一條,依舊顯示歎號。
陸懷夕一下慌了。
安雅還借她錢呢!
下公交,一路跑到公寓樓,敲半天門都不見人開。想到房門密碼,她嚐試打開,裏麵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安雅的東西。
陸懷夕馬上給她打電話,右眼皮也在這時緊張到狂跳。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
陸懷夕最後掃了一眼屋子,趕緊離開這裏。
她給安雅打不通,隻好打到沈昕那裏。
電話一通,她迫不及待地問:“安雅跟你聯係了嗎?”
“沒有。”
沈昕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忙問:“出什麽事了?”
陸懷夕不想他參與進來,隻好說:“沒事。”
電話掛斷,她站在街頭,任由夜風吹過臉頰,渾身冷地打了個顫。
因為跟秦觀棠談判,現在被他趕出來,又被最好的同學欺騙。
陸懷夕慢慢蹲下來,緊緊抱住自己。
“小姐,坐車嗎?”
一輛出租在她麵前停下。
陸懷夕抬頭,臉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血色,看起來很是狼狽。
她不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司機。
“神經病!”
對方咒罵一聲,驅車駛離。
陸懷夕根本不在乎。
恰在這會兒,一輛警車鳴笛駛過。
陸懷夕眼前一亮,想到什麽,忙站起,環顧四周。
在附近找到派出所,她趕緊進去報案。
說好的晚上就把錢還給她,現在卻把她拉黑刪除,陸懷夕隻能認定被安雅騙了。
“報案?”
進入派出所大廳,直播民警詢問。
陸懷夕點頭,“嗯。”
隨後將自己的經曆告知民警,又填了一個表,摁手印。
“等消息。你這是遇到詐騙,還是熟人作案。”
“……”
陸懷夕聽到詐騙二字,猶如晴天霹靂。
那是她攢了很久的工資,除了給家裏轉點,剩下的幾乎全部被安雅騙走。
這年頭,果然什麽人都不能相信。
好人沒好報!
“姑娘,最近晚上不安全,趕緊回家。”
陸懷夕在派出所門口徘徊之際,被裏麵的民警規勸。
她被秦觀棠趕出來,眼下根本沒地方去。
想到前幾日的新聞,隻得硬著頭皮上了一輛公交車。
——
早上,秦觀棠西裝革履出門去公司,剛出園子,就在柵欄鐵門外看到縮在角落睡著的女孩。
他定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俊眉微蹙,神色冷沉,但眼神裏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就那麽靜靜地盯了數秒,依舊不見人醒來,他隻好上前,俯身將其抱起,返回屋裏。
發燒了?
放到她房間,手不經意碰到她的額頭,感覺很燙。
秦觀棠到外麵去找了溫度計一測,三十九度六。
家裏的退燒藥,並不能讓她馬上退燒,最快隻能掛水。
秦觀棠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沉著聲說:“你來我家一趟,發燒,三十九度多。”
也不管那端的人聽沒聽見,他迅速掛了電話。看了一眼時間,陸懷夕蓋好被子,到外麵又帶了一個,“早會往後推遲,我玩會兒去公司。”
“秦總,唐小姐在您辦公室。”
“這麽早?”
“說是有事要見你。”
“讓她先等著。”
唐可可知道他住在這裏,但是她是公眾人物,之前來過幾次,後來被秦觀棠警告,便隻能去公司見他。
秦觀棠也是見她很聽話,就一直保持著來往。
醫生來的時候,陸懷夕的額頭上壓著一個濕毛巾,那是在物理降溫。
秦觀棠就守在床邊,地上還放著一盆熱水。
“難得。”
醫生瘦高個,冷白皮的麵上,很是清秀。
一聲打趣,馬上將藥箱放到旁邊的桌上,拿出醫院的溫度計,要伸到陸懷夕脖子時,被秦觀棠攔住,“我來。”
醫生低笑,將溫度計交給他,轉而去配藥。
秦觀棠拿著溫度計碰了一下陸懷夕的脖子,看到上麵的溫度,擰眉說:“沒怎麽降,三十九度五。”
醫生拎著兩瓶水,來到他麵前,“舉著,我給她紮針。”
秦觀棠將溫度計放到一邊,乖乖站起,接走退燒藥瓶。
“受涼了?”
醫生彎腰紮針的時候,問。
秦觀棠緊抿著唇,就是不應聲。
沒得到答案,醫生又道:“第一次見你對女生這麽耐心。”
秦觀棠麵色陰沉,“畢竟是我的人,出了事要擔責。”
醫生嘴角噙著笑,掛好水,他抬腕,對了時間。
找來可以支撐藥瓶的東西,秦觀棠問:“需要多久,我得回公司。”
“到中午了。”
醫生又在配口服藥。
說著,轉身看他,“她這樣,你估計得陪著。”
秦觀棠沒拒絕,但是在原地看了腕表,一直踱步。
他要開早會,唐可可還在等著。
“你很急的話,可以找個人來看著。藥水輸完,拔針。這個是要口服,一天三次。”
“咳咳!”
醫生剛叮囑,**昏睡的人,突然咳嗽。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兩個男人,陸懷夕說起了胡話:“我這是死了嗎?怎麽陰間還有這麽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