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綠茶前女友和刻薄母親的相見

穆紹被一股大力推進去,驚動了沈斂。

因著穆紹長期在奧城,所以沈斂幾乎沒見過他。

“這位是...”

雲知杭悄悄推了穆紹。

穆紹僵著表情,“穆紹。”

“少野朋友?”沈斂眯著眼笑。

“嗯。”

“來坐。”沈斂招呼。

像是女主人招呼客人似的。

雲知杭翻了個白眼,咬牙小聲道:“我沒讓你自我介紹,趕緊把她趕走。”

穆紹回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對沈斂道:“沈女士,麻煩你離開。”

沈斂笑容僵住。

“他不需要你照顧。”穆紹很冷漠地越過沈斂。

沈斂眼中溢出盈盈淚光,“我隻是擔心少野,請讓我...”

“聽野哥說,你是早期胃癌?”雲知杭挑眉。

“對。”沈斂嚶嚶哭,“隻是我實在放不下心,等少野醒來,我再走,可以嗎?”

雲知杭手背碰了碰穆紹的背,穆紹機械道:“不可以。”

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豬隊友,雲知杭扶額。

無語良久,雲知杭才道:“你胃癌,野哥胃出血,與其擔心野哥,你不如擔心自己。”

真是心裏沒點兒B數,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嗎,還往這裏湊,煩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雲知杭也顧不得什麽紳士風度,想到剛才沈斂明裏暗裏對葉岑溪出言不遜,他心裏就火大。

穆紹更是個萬年不開花的鐵直男,完全不解風情。

兩人合起夥,把沈斂給氣走了。

“呼...”雲知杭癱在沙發上,“真是夠難纏的,野哥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眼睛瞎了,怎麽看上她的。”

“我先走了。”穆紹轉身

“你幹嘛去?”

穆紹扶了扶拳頭,咯吱作響,“揍人。”

雲知杭:“......”

打打殺殺的,粗魯。

他癱在沙發睡著,等再醒來,已經是淩晨四點。

雲知杭比秦少野睡得還踏實,若非一盒抽紙丟到他頭上,他恐怕要一覺睡到天亮。

“誰打我?”雲知杭扶著頭,齜牙咧嘴。

真疼。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床頭燈已經亮了,熏黃的光描摹著純白色的病床。

秦少野蜜色的肌膚,也浮現著幾分病態的白。

“野哥,你醒了,喝不喝水?”雲知杭翻身坐起。

秦少野喉嚨火辣辣的,一口水順下去,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葉岑溪...”秦少野念完這三個字,聲音被卡住。

他說話困難。

雲知杭一屁股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這會兒應該去機場了。”

秦少野扯下點滴,手背青紫一片,瞬間翻身坐起。

“野哥,你這是幹什麽?”

雲知杭被嚇了一跳,趕緊按住他。

秦少野力氣大得嚇人,嗓音啞成厚重的濁音,“帶我去機場。”

“去機場做什麽?”

“找她。”秦少野推開雲知杭,“她不能就這樣走了。”

這幾天他過得渾渾噩噩,不管是酒醉,還是清醒,但凡閑下來,葉岑溪的臉就印刻在腦海中,久久未散。

他想到之前兩人的種種,甚至已經想不到為何要鬧到分手的地步。

現在他不想讓她走。

“帶我去找她。”

“野哥,你現在身體...”

“帶我去找她!”

雲知杭道:“她六點的飛機,現在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秦少野著急地拉開病房門,外麵一陣冷風灌進來,刮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疼。

“野哥,你穿好衣服,我帶你去。”雲知杭攔不住。

趕緊把外套披在秦少野身上。

兩人開車,前往機場。

秦少野閉著眸子坐在副駕駛位,胃部**的疼,他生生忍著。

雲知杭盡量把車開平穩,安慰道:“野哥,你別著急,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外麵霧蒙蒙的一片,水汽很涼,車廂裏的暖氣悶熱異常。

雲知杭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撥著電話。

慶幸的是,電話通了。

“雲知杭?”

聽到細微的聲音,秦少野神情恍惚。

他把手機搶到手裏,“我是秦少野。”

手機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電話像是掛斷了。

但秦少野知道,電話沒掛斷。

他能聽到葉岑溪緊張的呼吸聲。

“找我什麽事?”

秦少野心裏的不甘,像滋生的藤蔓,瘋狂增長,“葉岑溪,你為什麽那麽狠心,說走就走,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

“抱歉,我們第一開始就說好了的。”葉岑溪正在安檢處排隊,她手指無意識扣弄著小行李箱上麵的紋路。

“誰跟你說好。”秦少野怒吼出聲,“你待在機場等我,不許登機。”

“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葉岑溪苦澀笑道,“秦少野,我不想再聽你的。”

她掛斷電話。

嘟嘟三聲,像提前給秦少野判了死刑。

他狠狠敲了下車門,說道:“再開快一點兒。”

淩晨車不多,雲知杭隻好踩緊油門,將車開得飛快。

到了機場,秦少野迅速跑到裏麵。

“葉岑溪!”

他老遠就看到那道背影。

映在瞳孔裏,熟悉又纖細的背影。

像過了一個世紀般,周圍灰暗一片。

隻有一束光,罩在她身上。

葉岑溪回頭,與他目光相撞。

秦少野沒動,隻奢求她能回頭。

眼裏充滿直白的哀求。

葉岑溪笑了笑,笑得苦澀又勉強,她拉著行李箱,毫不猶豫從安檢口走了進去。

秦少野愣在原地,身下藍白色的病號服,和純黑的大衣,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雲知杭心也跟著揪疼。

女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漸漸變成了螞蟻大小,最終在拐角處消失不見。

機場燈火通明,夜色依舊暗沉,看不到晨曦升起的征兆。

乳白色、泛著一絲淡黃的明亮地板,倒映著男人高大,又孤零零的影子。

人慢慢多了起來,秦少野腿灌了鉛,機械回身。

他踏著褶皺的棉拖,上車,倚靠在座上。

雲知杭把車門關嚴,開了暖氣。

沒有啟動車子,雙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勸道:“野哥,你如果想找她,等身體康複,可以去L市,飛機兩個小時就能到。”

秦少野突然笑出聲,“找她?我為什麽要找她?她走得多幹脆。”

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映照在男人立體的側臉。

眼眶微微發紅,唇色青紫。

雲知杭道:“野哥,我忘了跟你說,葉岑溪讓我把銀行卡和戒指帶給你...”

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直接把雲知杭的話打斷。

秦少野歪倒在門邊,臉色慘白得嚇人。

雲知杭慌了,趕緊開車,帶著秦少野回了醫院。

醫生烏泱趕來,做了檢查後,立刻把秦少野推進手術室。

手術順利,秦少野脫離危險。

雲知杭鬆了口氣。

負責任的小護士把雲知杭一頓罵,“先生,您怎麽能私自帶病人出去,病人胃部出血這麽嚴重,萬一出大事可怎麽好?”

雲知杭冤枉,他也是一萬個不想秦少野折騰,可是這位爺的心思,哪是別人能左右的。

他除了聽,還能做什麽。

心裏無奈,但雲知杭還是再三道歉。

不知為何,趙一如突然得知秦少野胃出血住院的消息,慌忙趕到醫院。

雲知杭正坐在床邊守著秦少野,見趙一如來了,他客氣中帶著冷漠,“伯母。”

趙一如顧不上什麽,上前看著秦少野道:“我兒子怎麽樣?”

“情況很差,差點兒死在手術台上。”

“怎麽會?”趙一如大怒,“在他身邊照顧的人都是死的嗎,怎麽也不勸著點兒。”

雲知杭眉心突突跳了兩下,“能勸野哥的人,已經被您趕走了。”

他多少也清楚些,趙一如不滿意葉岑溪,一直從中作梗。

“你這是什麽意思?”趙一如不滿。

“自從葉岑溪和野哥被您成功拆散之後,野哥就一直埋頭工作,應酬也是自己來,他酒量本來就差,往死裏喝,能不出事嗎?”

雲知杭語氣開始不好。

但他說的卻是事實。

葉岑溪在時,野哥滴酒不沾,推不掉的應酬,也是找人代喝,或者象征性地喝一小杯。

那時他還調侃,“野哥,你耙耳朵啊。”

“你懂什麽,男人沒耙耳朵的,這是疼老婆。”

當時野哥已經和葉岑溪快要訂婚了,他還提前口頭上邀請了圈子裏幾個玩得好的兄弟,讓他們準備好禮金

鬧哄哄的一片。

而現在,物是人非。

葉岑溪走了,來了個煩人的沈斂。

趙一如還是那副德行,從不覺得自己錯。

“不爭氣。”趙一如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這世界上的女人難道死絕了不成,為了一個葉岑溪要死要活...”

雲知杭無話可說,沉默地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

趙一如又怒又心疼,盡心地照顧著秦少野。

她雖然難過她兒子這樣的狀態,但她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

葉岑溪不適合他兒子。

他兒子,天之驕子,要娶的女人,必得是世家女才行。

或許他會傷心一陣,但時間久了,就能慢慢把那個叫葉岑溪的女人忘掉。

趙一如拿著溫熱的毛巾,擦了擦秦少野的手。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沈斂推門進來,手裏拎著親手做的雞絲粥,“少野好些了嗎?”

兩個女人,瞬間四目相對。

雲知杭心裏那點兒鬱氣消失不見,正襟危坐,等著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