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試管嬰兒
當時他以為桑枝在那裏工作,想著她可能缺錢,準備讓人去後台告訴桑枝一聲,問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
結果,桑枝主動找到他,問他願不願意一起吃個飯。
“當時她說要請我吃飯,我就笑了。我想,主動送上門的,沒理由不要啊。畢竟她很像傅織曉。連名字都那麽像,枝枝,織織……”
謝豐奕扯著唇,手心緩緩收緊。
“她很主動,也很大膽。”謝豐奕繼續道。“桑枝,看起來很柔弱,像是菟絲花一樣,楚楚可憐,惹人憐惜。但其實,她性子很硬,很倔強,有的時候,又像太陽一樣,明媚張揚。”
“她追的我。我問她,為什麽喜歡我。她說,臉,因為我長得好。我想,嗯……這世上的人,不過都是膚淺。”
謝豐奕回想起幾年前和桑枝的相處,有一瞬間的慌神,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唇。
“然後我就同意了,水到渠成,我們在一起了。她看我長得好,我也一樣,看上她那張臉了。”
卓逸憬眯了眯眼眸,眸色幽深暗沉,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和譏諷。
“跟她在一起後,她真的很聽話、乖巧又溫順……和傅織曉截然不同的性子,起初那兩年,我還有些困惑……我每次麵對桑枝的時候,看著她的臉,到底喊的是她,還是傅織曉。”
謝豐奕笑了笑。
卓逸憬依舊沉默不語,神情慵懶閑散,仿佛他說的這些都與他無關。
“漸漸的。傅織曉的臉在我腦海裏變得越來越模糊,我甚至都快想不起來她的模樣。”
謝豐奕垂下眼瞼,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濃霧氤氳,模糊了他的視線。
“昨天在談心容家裏,我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有心虛有生氣也有擔心。”
卓逸憬瞥著他,神情淡然。
“在衛生間,你們都說了什麽?”卓逸憬聲音淡淡的,語氣十分平靜。
謝豐奕掐著煙蒂的指尖微微頓住,他自嘲一笑,眼底閃過一絲陰鷙狠意。
“沒說什麽,我是為周正的事向她道歉,那晚在審訊室,我說了狠話,傷了她。”
“你知道她說了什麽嗎?”謝豐奕手心緩緩收緊。
卓逸憬挑眉:“什麽?”
謝豐奕抬眼,他看著卓逸憬,眼眸深邃如古潭,一字一句的開口,“她說,她一直都知道傅織曉的存在。她說,她從來都知道自己隻是替身。她甘之如飴……”
卓逸憬眉心微動,在此刻,原本棱角分明餓清雋臉龐線條更加冷硬銳利,他抿著唇,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譏笑。
“甘之如飴……”
卓逸憬性感的薄唇揚起,這四個字緩緩吐出,語氣裏帶著淡淡的嘲弄和不屑。
“桑小姐果然大度。明知道你心裏裝著一個人,明知道自己是替身,卻還是能置若罔聞,心甘情願跟著你……”
“是啊。怎麽會有人會不介意戀人心裏一直有愛而不得的人呢?可是這幾年,她真的從來都沒有提過傅織曉。她裝作不知道。”
“我突然發現,我看不懂她了。或許,我從來沒有真的懂她。”
謝豐奕淡淡一笑,抬手捏著眉心。
“她問我,如果傅織曉回來了,我要她還是要傅織曉。我當時突然愣住了,一時沒答上來。因為我也不知道。傅織曉的名字在我心裏其實有些陌生了,我沒想過在我這裏提起她的會是桑枝……”
卓逸憬扯了扯唇,眸色幽深,眼底依舊波瀾不驚。
“兩種可能。”
卓逸憬睨著他,神情淡然。
“什麽?”謝豐奕看過去。
“她心裏沒你,隻不過別有所求。”
謝豐奕瞳孔微縮,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和淩厲,他咬了咬牙,聲音沙啞,“第二種呢?”
“這怎麽不算愛呢?她心裏有你,哪怕知道自己是替身,也心甘情願,隻要能跟著你。”卓逸憬嗤笑著。
謝豐奕眉心微動。
他寧願相信是第二種。
桑枝不圖他的錢,不圖他的權勢,不圖他的家世地位。她說過,她隻圖他這個人。
“她心裏有我。”
謝豐奕深吸一口氣。
卓逸憬饒有興味的盯著他,笑而不語。
半晌後,他看著他,眉眼淡然。“所以你說這麽多,隻是為了找個人傾聽你跟桑小姐的過去?”
“……”謝豐奕輕咳一聲,搖了搖頭。
“其實,我是想問你,你這些年,真的沒見過傅織曉嗎?她真的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卓逸憬微微眯眼,聲音清冷,“沒見過。”
“那小鬼怎麽來的?小鬼他媽是誰?”謝豐奕打算追根問底。
“沒有。”
卓逸憬不耐煩的開口。
“你耍我呢?!”謝豐奕朝他翻了個白眼。
“那你兒子怎麽來的!”
謝豐奕冷笑一聲。
“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試管嬰兒。”
卓逸憬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沉聲說著。
謝豐奕頓了頓,有些錯愕,瞪大眼睛去看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為什麽啊?”謝豐奕下意識的往他身下看去,眼底有些古怪之色,他輕咳一聲。
卓逸憬抬眼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緩緩起身,往門口走去,他推開門,麵色淡然,“你可以走了。”
謝豐奕:“……”
謝豐奕翻了個白眼,剛想繼續開口,看到卓逸憬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他無奈的點頭,“我走我走……馬上就走。”
“你放心吧,兄弟,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謝豐奕笑吟吟的開口,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翹,他從容走上前,盯著卓逸憬暗沉漠然的俊臉,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視線緩緩下移。
“嘖。”
“你這家夥,難怪以前……哎呦。原來是中看不中用啊。”
謝豐奕不由得咋舌,眼底帶著一絲惋惜之色,戲謔玩味的看著他。
白瞎了這一身超強硬件。
“嘖。”
謝豐奕眯了眯眼。
卓逸憬臉色驀得變得陰沉起來,目光淩厲,冷聲道,“你可以滾了。”
“沒事,慢慢來……”
謝豐奕戲謔玩味的開口。
“滾。”
卓逸憬睨著他,聲音冷到極致。
謝豐奕見他變了臉色,也不逗他了,才剛退出,大門“哐當”一聲就被關上了。
謝豐奕失笑著,眸色愈發幽深暗沉,突然想到來之前要問的事,他始終沒問出來。
但感覺,已經不重要了。
謝豐奕不由得輕歎,莫名鬆了一口氣。
就是他想多了。
卓逸憬什麽樣的人,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他無情無欲的,也就當初傅織曉入了他的眼。
“這家夥……”
還怪可憐的。
謝豐奕咋舌。
看似光風霽月,得所有,人人豔羨。卻是……失所有。
謝豐奕眯了眯眼,收斂了笑意,閑庭信步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