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名片還是房卡
卓逸憬看向她，麵色平靜，狹長深邃的鳳眸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桑枝僵硬的笑著，禮貌開口。
“不用了。”
她不知道卓逸憬尷尬不尷尬，反正她是覺得很尷尬，他們倆的關係已經說不清了，而且剛剛當著他的麵，謝豐奕說了那麽多不著調的話。
“你怕我？”
卓逸憬輕輕笑著，聲音清冷。
“沒有。”
桑枝搖搖頭。
她隻是不想跟謝豐奕有關的人有任何交集。
而且，除去與謝豐奕有關，卓逸憬這樣的大人物也不是她能招惹的。
“上車吧，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卓逸憬長手一伸，推開副駕駛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桑枝猶豫了一下，緩緩關上副駕駛的門，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看她像躲避洪水猛獸一般，卓逸憬不禁覺得好笑，卻也沒有說什麽。
上車後，桑枝顯得有些拘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去哪兒？”
“警察局……”桑枝扯著唇。
氣氛緊繃著。
“我怎麽感覺，你跟前兩次見我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卓逸憬輕笑著，神情閑散，突然開口。
“什麽？”
桑枝垂下眼皮，沒有抬頭看過去。
她似乎能感覺到後視鏡裏卓逸憬炙熱的目光。
“前兩次見你的時候，都是在晚上，你像隻妖精一樣。現在反而像隻刺蝟一樣，滿是防備，感覺你很怕我。那你之前為什麽那麽膽大，難不成酒壯慫人膽？”
卓逸憬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隨即發動引擎，直視前方。
“……”
桑枝默然不語，神色淡然。
“卓先生，我沒有怕你。”
她想了想，壓低聲音。
“我隻是覺得尷尬。”
“哦？有什麽尷尬的？”
卓逸憬隻是從後視鏡瞥了她一眼。
桑枝繼續沉默。
這人分明是明知故問。
“不是兩次都沒睡嗎？你有什麽好尷尬的。有個酒鬼連著兩次吐我一身，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卓逸憬淡笑著，鳳眸掠過桑枝。
卓逸憬是直接把話擺到台麵上講了。
“……”桑枝實在有些窘迫，隻好把頭壓的很低。
“你對謝豐奕怎麽想的？”
卓逸憬聲音淡然，不動聲色瞥著她。
桑枝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
“沒什麽想的。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怎麽想我不管，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破壞你侄女和他的婚事。”
“我能問問你們為什麽分手嗎？應該不是因為我侄女吧。”
卓逸憬捏了捏眉心，看到路口的紅燈，緩緩停下車子，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他回國第一天晚上，隻是在謝豐奕的介紹下匆匆見過她一麵，結果當晚她就穿著真絲睡衣躺在他**，像隻妖精一樣撩的他滿身火。
後來才知道她是誤喝了有料的酒，陰差陽錯到他房裏了。
再見麵就是在酒吧那天晚上，依舊喝醉了，不過那是她主動撩撥。
桑枝沉默，臉有些發燙。
說起來，她跟卓逸憬也做了最親密的事，但……兩人確實是一點兒也不熟，加起來說的話也沒多少，每次都是說一些有的沒的。
“不是……是他早就劈腿了，他那個劈腿對象是我……堂姐。跟你侄女沒關係。”
桑枝壓低聲音，她不想說太多。
“是這樣啊。”
卓逸憬低笑出聲，臉上再沒有多餘的神情。
桑枝有些不懂他。
卓逸憬這個人真的像當時謝豐奕介紹的那樣“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你準備怎麽辦？謝夫人的狠辣是出了名的。你應該知道，謝豐奕沒有實權，謝家，一向是謝夫人做主。
謝夫人這次恐怕是來真的，不會放過你跟你弟弟的。跟她硬碰硬不會有好結果。”
卓逸憬好整以暇的打量著她。
“你也該知道。如果豐奕開口，謝夫人恐怕更不會收手，反而變本加厲。”
卓逸憬聲音淡淡的。
桑枝攥緊手心，臉色慘白，她咬牙點點頭。
“我知道的。”
卓逸憬繼續開口，麵容清冷，“一般的律師是不敢接你的案子。有名的律師又不能接，接了就是得罪謝家。”
“我朋友的哥哥剛好是律師，我已經讓她幫我問了。還不清楚能不能接呢。”
桑枝低下頭，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絞著，臉色愈發難看。
卓逸憬的話不無道理。
謝夫人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
如果真要跟謝夫人作對，那就是跟謝家作對。放眼整個棠城，誰敢跟權貴世家謝家作對？
而且，這次謝夫人看似是為了謝豐奕著想，為了她的寶貝兒子，其實也是找機會給她教訓。
卓逸憬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
車子停在了警察局門口。
“謝謝。”
桑枝低頭向他道了謝，匆忙下了車，還沒走兩步，副駕駛坐旁邊的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等等。”
卓逸憬聲音突然響起。
桑枝腳步頓住，偏過頭去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隻見他修長白皙的手從儲物櫃裏出來一張小卡片，然後手腕悠哉悠哉的搭在窗戶邊上。
“這是我的名片。”
“你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卓逸憬看了她一眼，神色淡然，但是目光卻深刻暗沉，讓她看不清道不明。
桑枝抿著唇，視線落在他手中的名片上。
卓逸憬那樣深邃曖昧的眼神，讓她覺得這似乎根本不是名片。
反而像是一張房卡。
讓她覺得有些羞恥。
桑枝沒有上前接過，手心攥緊。
“卓先生，你是律師？”
她微微抬眼。
卓逸憬抿著唇，隻是看著她：“不是。”
桑枝笑了笑，雖然覺得不太禮貌，“抱歉，那我覺得我可能不是很需要卓先生的名片了。”
“我們的關係已經很尷尬了，不適合再有別的交集了。”
“謝謝卓先生的好意。”
都是成年人，她未必看不懂卓逸憬的意思。
隻是她本來以為卓逸憬是個正人君子，那兩個晚上都沒跟她發生點什麽，但是沒想到男人都一個樣。
而且他是謝豐奕兄弟。
她還真是高看卓逸憬了。
“再見，卓先生。”
桑枝哂笑著，匆忙離開了。
卓逸憬盯著她漸行漸遠的纖弱背影，眸色漸深，他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名片，隨手丟進車窗前的儲物格裏，沒有一絲猶豫，踩下油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