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落石山周邊這幾天很熱鬧。
幾個人拉著車子插著小旗子，大喊著口號就奔著這裏過來了。
“走鏢的嘍，各位讓一讓哦，車上裝的布匹綢緞可不敢瞎碰哦！”
越是靠近落石山反倒走的越慢了，而且口號喊得也更加的響亮。
生怕別人不知道車裏不是貴重貨物一樣。
旁邊還有支著攤子賣茶水的。
這幾個人喊得口焦舌燥的，便停下來打算喝幾碗茶水。
茶攤裏麵已已經有幾個人坐在那裏喝水，手邊還放著一些棍棒刀槍，外麵也停著幾輛驢車，甚至還有幾輛獨輪車。
“喲，幾位客官，是吃飯還是來點茶水？”
茶攤老板熱情的招呼著。
那幾個年輕人從懷裏掏出幾個餅子，衝著茶攤老板一揚手，說道。
“幹糧俺有，上幾大碗茶就好。”
茶攤老板立馬拿出幾個粗瓷大碗，擺在矮桌上，又抓了一把茶葉分別放進去，然後一壺開水衝了下去。
茶都是尋常老百姓常喝的碎末茶，但用熱水一衝還是能聞到一股茶香四溢的味道。
現在日頭漸高，氣溫也已經升了上來。
澄黃的茶水讓他們這些口幹舌燥的人早已口舌生津，也不管水燙，端起大碗邊吹著氣，邊開始吸溜了起來。
“幾位這是走貨呢？”
茶攤老板看著外麵的車子問道。
“嗯嗯。俺們這拉些布匹綢緞去臨縣送貨。哎呀，這可都是上好的綢緞，那光滑的很。”
其中一個人嘴裏邊嚼著大餅便說道。
茶攤老板嘿嘿一笑，低聲說道。
“小兄弟，這話可不實誠，看你們的樣子可不像是常年走鏢的。就你剛才吆喝那幾聲都不對路子，哪有不喊鏢威，不亮鏢號的。這地方可是落山風的地盤，幾位莫不是來換銀子的？”
說著，茶攤老板用手做了一個抓人的動作。
幾人中有個稍微年長的人問道：“老板，這是啥意思？”
“嘿，還給咱打迷糊眼不是，前幾日鳳陽縣令說了，抓山匪能換銀子，想來你們也是來幹這個的吧。我這茶攤在這也開了好幾天了，好家夥，今天上午光是走鏢運貨的都過了十來夥人了。喏，他們跟你們一樣，也是運貨的，這從早起到現在來回跑了三趟了。”
說完茶攤老板衝著旁邊那桌一努嘴。
一聽這話，年紀最小的人就叫嚷了起來。
“你們看，我前幾天就說早點過來，你們偏不，現在晚了吧，真是窮人窮命，屎都趕不上一泡熱乎的。”
坐在旁邊的年長者聽到這話，一巴掌拍在了年輕人頭上。
“你個山娃子，這正吃著幹糧呢，咋就屎啊尿的往外說呢。你不嫌髒麽。”
年輕人被打了一下也不敢生氣，隻是嘴裏嘟囔著：“本來就是麽，咱每日下田才能拋幾個錢，要是能綁個山匪回去，那咱就不用吃這著餅子了，得吃肉，三指厚的大肥膘，一口下去流油才香。”
說完，又狠狠的咬了一口硬梆梆的餅子，似乎想緩解一下被那肥肉勾引出來的口水。
“不得把田裏的活幹完了才能出來麽。瞧你這出息，咱要是有這富貴命，誰也拿不走。急啥子麽。”
他們當中一位中年男人罵了一句，然後又想茶攤老板問道。
“老板，這幾天可見有收成？”
手裏同樣做著抓人的手勢。
“嘶，倒是還真有，這幾日看到抓了好幾個呢。對了，昨天還抓了一個，就是他們抓的。”
茶攤老板示意是旁邊那桌子人。
那桌子幾個人見對麵人看向自己，便抱拳舉了舉手，算是萍水相逢，打個招呼。
這邊中年男人見狀，趕緊端著茶碗湊了過去，客氣的說道。
“幾位好漢也是來掙錢的？”
其中一位像是這幾人的頭頭，抱了抱拳說道：“好說好說。咱們都是運貨的，順路抓幾個毛賊，不值當一提。”
中年男人陪笑著說道：“咱都一樣，俺們也是過來碰碰運氣。俺就是想問下，你們抓的是山上幹啥的？”
“昨日抓的那個是下來采買的，看我們有貨物，便想采買，後來漏了底，才被我們拿住送了官府。”
中年男人打聽到之後，又客氣了兩句便端著茶碗退回了自己的桌子上。
“叔，人家咋說的。”
年輕人著急的問道。
“抓的是山匪中下山采辦貨物的。看來咱得換個路數了，不能說是裝的布匹，不然沒人找咱。等會咱就說是賣貨的，車上裝的都是糧食。”
中年男人低聲說道。
幾個人喝完茶，便又拉著車子走了，這次卻換了口號。
那年輕人大喊著。
“賣糧食喲，豆子紅棗黍子蘋果香梨大西瓜喲。”
還沒喊完呢，屁股上就被那長者踢了一腳。
“你特麽到底賣啥的，這節氣有賣西瓜的嗎？”
路上其他人看到之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此時鳳陽縣城內。
柳陽正坐在縣衙裏聽著周正說著這幾日的情況。
“東家，懸賞有效果了，這幾日已經有好幾名山匪被百姓們扭送過來了，不過都是在說自己不是山匪，隻是采買物資的，落山風的消息他們也不清楚。您看是不是要嚴打拷問一下？”
柳陽歎了口氣，說道。
“太少了，才拿住幾個山匪。不過也沒辦法，落石山的山匪們在那個地方占山為王時間太久了，要想把他們一網打盡，盡全功於一役必須得方方麵麵的都得謀劃到。這樣，你把他們都提出來，我親自審問一下。”
縣衙大堂內，地上跪著七八名鼻青臉腫的山匪，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是在牢裏被打的，還是被抓的時候扯壞的，反正樣子看上去挺慘的。
啪！
柳陽拿起驚堂木一拍，威嚴的說道。
“堂下可是落石山的山匪！”
這幾個人被驚堂木冷不丁的一下，都是渾身一顫，然後匍匐在地上大聲喊道：“冤枉啊，青天大老爺，我們都是山中的農戶，隻不過下山采買些平日裏用的東西，就被那些人抓住送了官，請大人明鑒呐。”
瞬時間整個大堂都是哭天喊地的聲音。
柳陽聽的不厭其煩，又是啪的一聲，拍了一下驚堂木。
“都閉嘴！你們就不能換換詞？怎麽開口就說冤枉，你們冤不冤枉得審過之後才知道。”
“呐，就你。”柳陽問向跪在最前麵的那個人：“報個蔓，插了幾年香，燒了幾年火，煙往那邊飄，吃得了幾人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