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魄的表小姐,還是不好惹

趙莊頭嚇了一跳,趙家一大家子全都丟下碗筷,嘩啦啦地跑了出去。

原來隔壁住的就是趙莊頭的妹妹家,他妹子嫁人之後隻生了一個兒子,慣的很不像樣,死了老婆以後,前年又給他娶了一個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說好了,娶了這個年輕漂亮的,以後一定踏踏實實過日子。

結果沒兩年,又犯了老毛病,沾花惹草不說,還打老婆,生的一個丫頭片子也不喜歡,一樣跟著挨打。

何妙菱最恨打老婆的男人,更狠連孩子都一腳踹的爹。

她掄起棍子就上了。

一邊打一邊罵:“我就是永興侯府的表小姐,在這裏我最大,我想打誰就打誰,你要是敢,你就動我一下試試啊?”

孫老五砰砰被打了兩下,先是懵了,等他想要還手:“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打你爺爺?”

他就聽的愣住了。

旁邊他老娘,先是一愣,也哭罵起來:“哎呦我的天啊,這還有沒有活路啊,兒媳婦不孝順,還不能給我兒子教訓一下了。”

“表小姐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她隻能撒潑打滾的哭,想上去拉,棍子就朝她打過來。

“你去攔著。”她使勁推搡已經被打的披頭散發,單薄蒼白的媳婦。

媳婦卻木頭人似的,護著懷裏兩三歲的女兒,不敢動:“娘,她是主子小姐,我們是奴才,我不敢。”

她說的也對。

這老婆子嚎啕大哭,見她大哥來了,忙抓住趙莊頭求幫忙。

“表小姐,表小姐,您這是做什麽?”趙莊頭麻爪了,他也是常去侯府,年輕時候,更是跟著老侯爺見過大世麵的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大家閨秀?

她本家何家,那也是祖上官宦世家,到她爹這輩死的早,才落魄的。

何妙菱丟開手,卻是一下子順著孫老五閃避的動作,坐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看向了趙莊頭:“他一個當奴才的,竟敢打我?”

孫老五懵了,立刻看向他舅:“舅,我沒有。”

趙莊頭麵容扭曲,他當然沒有,他也看見的,但是。

“我說有,就是有。”何妙菱站了起來,氣勢淩人地指著孫老五:“說罷,你打算怎麽賠償我,還是,想讓我告到衙門裏,治你一個以下犯上的死罪!”

按著大夏國律法,奴犯主,板子打個半殘,鞭子抽的皮開肉綻,重則,就是打死了,官府也不會追究。

孫老五雖然仗著他舅舅在莊子裏橫行霸道,但是,真正冒犯到主子這裏,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個表小姐,認真起來,他不死也得扒層皮。

“舅,舅,你救救我啊。”他急忙跪下。

他老娘也急忙拉趙莊頭,又求何妙菱:“表小姐,饒了我們吧,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求您饒了我們吧。”

何妙菱不吭聲,優哉遊哉的模樣,仿佛對他們的哀求,絲毫不為所動,這種罔顧別人傷痛與尊嚴,高高在上,且充滿蔑視的態度,像極了讓他們骨子害怕的那些達官顯貴。

他們反而更害怕了。

趙莊頭心裏叫苦,老夫人真是太小看了她這個外孫女,她在宮裏都敢犯了大錯,那得猖狂到什麽份兒上?一個小小的莊子,可鎮不住她!

眼看著無法收場,他隻能小心翼翼地問何妙菱:“表小姐,您說,您怎麽樣才能饒了他們呢。”

何妙菱要的,就是趙莊頭這個態度。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在莊子上,要想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得讓莊子裏所有的人知道,她雖然是個被趕出來的,思過的表小姐。

但是,她依舊是主子,不是一個連丫頭都沒有,孤苦伶仃,可以被欺負和無視的人。

她故意說道:“我身邊正好沒人伺候,叫她娘過來給我掃屋子擦地。”

那老婆子一聽,她一把年紀了,還要去伺候人?眼珠一轉,立馬推她兒媳婦:“表小姐,她年輕,有力氣,我年紀大,好多活兒都做不了。”

那婦人,看起來比孫老五小得多,孫老五簡直都可以當她爹了。

她抬起頭來,眼裏閃亮亮地,滿懷期盼的看著何妙菱:“隻要小姐答應。”

懷裏孩子還在害怕的抽泣,她又乞求地說道:“我想帶著孩子。”

何妙菱擺擺手:“好吧,你收拾收拾東西,到我院裏去住。”

那婦人頓時滿眼感激,回屋就收拾她和孩子的幾件衣裳,她婆婆愣了,她要是走了,這家裏飯沒做,衣裳誰洗?

可現在,她兒媳婦帶著孩子,已經跟著那揚長而去的表小姐走了。

“大哥,這可怎麽好?你就拿她沒辦法嗎?”

趙莊頭臉色難看:“先忍著,回頭再說。”

他就是有辦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說。

……

趙明毅今日才想找個借口到小河村轉悠,給何妙菱送個伺候的人,結果,就看到她院裏已經多了一個人。

幾個銅板一打聽,才知道何妙菱幹了什麽事。

男女有別,他也無法問再多,更沒辦法去敲隻有姑娘住的院門。

隻能又回了趙家村。

“少爺,怎麽樣?”趙明毅身邊伺候的,都是孟家的人,一個丫頭便上來問道。

趙明毅看了看眼前的人,又想了想何妙菱身邊伺候的那個婦人,手腳麻利,十分盡心。

他搖了搖頭,別人給的,比不過她自己找的。

“找個合適的機會,我把大黑送過去。”

大黑是訓練有素的獵犬,送去看家護院,也算合適。

何妙菱這裏,被收拾利索以後,就讓她坐下休息:“你叫什麽名字,我看你,覺得很麵熟。”

剛才也是因為這個感覺,她下手打孫老五的時候,下意識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氣不過,想打死。

秀菊忍不住攥緊拳頭,低下頭去:“我叫秀菊,表小姐,你小時候在這裏住的時候,我教過你怎麽烤地瓜,煮雞蛋。”

何妙菱這才想了起來,確實有一個大她幾歲的小姑娘,見她看別人吃烤地瓜,她自己笨拙的挖坑去烤,結果就是烤不熟。

是這個秀菊教她的。

“我的名字,還是你取的呢,那時候,我叫大丫。”秀菊又說。

何妙菱不由歎了口氣,確實也有這樣的事。

“也是緣分,我又回到這裏來了。”她笑了笑。

秀菊卻又忍不住哭:“您是表小姐,怎麽,怎麽也……”

也這麽可憐,又想起這個表小姐,沒爹沒娘,侯府的人說是照顧,其實根本不管,她連千金小姐最基本的體麵都沒有,她見過侯府的那些小姐們,伺候的丫頭婆子就一大群嗎,生怕服侍的不夠周到。

隻有她,荒草似的,在小時候就一個人孤鬼似的四處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