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水,刻骨銘心的教訓

侯府老夫人也累了:“剩下的事兒,你們自己去料理吧,承業先養病,我也得去歇著了。”

今日發生的事兒,實在讓她覺得憋悶。

何妙菱這個命淺福薄的丫頭,竟然真的有學醫上的天賦。

學醫的女子,根本就叫人看不起,為什麽她就自甘墮落的去做這種事。

還是平時的時候,她對她太仁慈了。

她眼神冰霜一般冷漠:從今往後,她得好好的,管教管教她。

……

永興侯前去料理地牢裏的事兒。

老夫人打算回房休息。

小王氏是個孝順媳婦,立刻就去扶著:“老夫人,媳婦伺候您。”

沈蘭若也挽著老夫人的手臂:“蘭兒也離不開您。”

侯府眾人散開。

一個何妙菱,竟是誰也沒搭理她,就像這屋裏的一根柱子,一塊地磚,又好像壓根不存在。

“表妹,謝……謝你。”

沈承業想說什麽,到底還是疲累,閉上眼睛。

何妙菱麵無表情,這場鬧劇,算是徹底落下帷幕了?

何妙菱離開了清風居,到底覺得沈承業還是不安全,決定去地牢裏找舅舅,好歹給沈承業派幾個可靠的人暗中保護。

永興侯府的地牢,設在偏僻的地方。

何妙菱剛繞過一個小樹林,走上一座小木橋,橋對麵突然冒出幾個身形粗壯的婆子,個個眼露凶光的向她包圍過來。

“你們!”

話音未落,就被猛地從橋上推了下去。

“嘩啦——”一聲水響,何妙菱就掉進了水裏去,腳下全都是爛泥,身邊都是密密麻麻,長出水麵,鋪成一大片碧綠的荷葉。

“救,救命啊!”她拚命掙紮,大片的荷葉全都將她遮擋住。

那幾個婆子,甚至還立刻用長竹竿,將她按進水裏去,以保證淹沒住她的頭。

……

何妙菱,身為千金小姐,從小到大接觸到最多的水,就是洗澡水。

她根本不會遊泳,冰冷的湖水,刺激她腿肚子抽筋,頭還被按到水裏。

一口一口冰冷的荷塘水,湧入她的鼻腔、耳朵和口中……

幾個婆子,眼神狠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隻等到何妙菱沉到了水裏去,才跳下去將她撈了出來。

“表小姐,你可不要怪我們,要怪,隻能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

“真的?”

何妙菱落水的事兒,婆子前去稟告老夫人,在老夫人跟前承歡的沈蘭若,立刻就知道了。

“她怎麽這麽不小心,在侯府都住了多少年了,走個路,還能摔倒水裏去。”她歎息著,對老夫人說道:“祖母,要不然,我去看看她。”

老夫人眸光閃過一抹冷意:“不用了,著了風寒的人,容易把病傳染給你別人,你是金尊玉貴的人兒,別被她連累了。”

“蘭荷,你去瞧瞧。”

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當陪襯的沈蘭荷,頓時一肚子憋屈。

沈蘭若是金尊玉貴的人兒,她就是爛泥木頭疙瘩嗎?

“是,祖母。”

心裏不服,她這個做庶女的,還得老實聽話。

小王氏是個慈母,笑著說她:“蘭荷是長姐,總是叫你照顧妹妹們,辛苦你了。”

沈蘭荷忙說:“母親,女兒不辛苦,這都是女兒身為大姐應該做的。”

有母親這句話,她就是再累,也願意。

至少被母親看在眼裏,以後還會補償她。

等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沈蘭荷臉就拉了下來:“這賤種,真是一時半刻也不消停,怎麽不淹死她。”

她身邊的丫頭,倒是跟她一個鼻孔出氣,顯然也是一起欺負何妙菱,欺負的習慣了,她一臉狗腿子地說道:“大小姐,您先別生氣啊,咱們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給您出氣啊。”

沈蘭荷就想起了自己挨過的那兩巴掌……

……

何妙菱,病倒了。

等她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就聽到了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這一屋子都是藥味兒,把窗子關起來,還怎麽散的出去,全都給我打開!”

於是,一股涼風,倏地吹到了何妙菱的頭上,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什麽?你們還想請大夫?當我們侯府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你們表小姐自己不就是大夫嗎,等她醒來了,叫她自己給自己看好了?她不是很能耐。”

沈蘭荷得意的,猖狂的,將妙心園的奴婢,指揮得團團轉。

“你們這一個個的,動作這麽慢,伺候了表小姐沒幾年,就不打算把自己當侯府的丫頭了?”

“若是你們想當那何家的丫頭,就盡管說,我替你們告訴夫人去。”

“奴婢不敢,奴婢們沒有這樣想。”

“奴婢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大小姐,你千萬不要把奴婢們趕到何家去啊。”

妙心園伺候的丫頭們,一個個嚇得要哭。

侯府的奴婢,那出門都是挺胸抬頭的,那何家小門小戶的丫頭,算什麽東西?

何妙菱神情呆滯的。

看著眼前天青色的床帳,才回想起來,自己這是怎麽了?

這哪裏是個外祖父家啊,這簡直,就是龍潭虎穴。

怪不得從前的何妙菱,老老實實在牆角裏當背景板,原來,一著不慎,就會被教訓。

這次被按到水裏,差點淹死的事,可算是給了她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永興侯府,誰都靠不住。

真的,隻能靠自己。

她說是什麽表小姐,有個千金小姐的身份,可在侯府的某些身份貴重的人的眼裏,她真就是沒爹沒娘護著的貓貓狗狗啊。

骨肉血親,算什麽?

算個屁!

她這一口一個,外祖母,舅母,大表姐,二表姐的,這叫的都是什麽?

不用想都知道,沒有當主子的發話,當下人的怎麽敢,把她這個表小姐折磨到這個份兒上。

“咳咳咳——”

她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單薄的被子,凍得她瑟瑟發抖,她忍不住蜷縮著抱緊自己。

“哎呦,表妹,你可算是醒來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蘭荷笑眯眯地過來了。

找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報仇,很沒意思。

這不,何妙菱醒來了。

何妙菱咳嗽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生理淚水湧進眼眶,從模糊的眼睛裏滑落在臉上。

蒼白的小臉,虛弱的寒冷的,渾身都在發抖,就像掉在水裏的雜毛落水狗一樣,可真是可憐呢。

她都哭了。

“表妹,你想不想喝藥?”沈蘭荷笑眯眯地湊過來,她身後的丫頭,給她端來一碗藥。

“想啊。”何妙菱冷笑說道。

在古時,一個風寒,不及時醫治,也是會要人命的。

沈蘭荷,她想幹什麽。

“想喝?”沈蘭荷笑了,突然,她對著藥汁,就吐了兩口口水:“你們,也過來,一人一口,誰也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