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將軍醒了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秦珂瞬間也不淡定了，坐直身子望著他道：“趙副將方才的話是何意？將軍他人現在到底在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算再笨，趙大強現在也意識到自己被這位小小的將軍夫人給套路了，怔怔地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回話。
紮耳撓腮之時，周子明去而複返，掀開簾布大步從外走了進來。
看到他掀帳而入，秦珂遂站起來將目光轉向他，臉上已經不複方才的溫柔和順，而是鳳眼微眯，略帶淩人之氣。
“周副將，將軍到底去了何處，為何你同趙副將都不同我說實話？”
周子明一聽這話，再看趙大強一臉懊惱的神色，便知他又犯老毛病了，先是將眉頭蹙了蹙，而後扶著腰間寶劍走過來，在離秦珂不遠的地方停住。
“少夫人，此事關係重大，沒有將軍的允許屬下實在不好如實相告。”
若是放在前世，秦珂聽到他說出這番話後，大抵就真的不會再追問。但如今重生，秦珂已然不會被旁人三言兩語糊弄。
方才趙大強說了，將軍自己此時亦難受著。如此看來，他即便沒有受什麽致命傷，也定不是小事，為何周副將卻一再推諉，不願帶自己去見他呢？
秦珂越想越狐疑，直覺若是不追問到底，定會錯過什麽重要的事情，於是臉上神色又冷了幾分，望著周副將道：“周副將當我是何人？”
周子明先是怔了下，繼而馬上拱手答：“屬下自然當你是將軍夫人。”
“那我再問你，若是將此事告訴我，可算你違反軍規軍紀？可會危害到西南將士們的性命？”
周子明考慮了下，最後還是搖搖頭：“不算，亦不會。”
秦珂長袖一拂，微揚起下巴，清純絕豔的小臉上難得顯出清冷淩厲之色，厲聲道：“既然如此，那周副將為何不肯告訴我？”
“這……”
望著秦珂誓不罷休的模樣，周子明頭一回覺得，這個將軍夫人似乎並沒有表現看上去那般單純。若是尋常十六七歲的女子，見著他同趙大強這般手染鮮血的軍中將士，即便不會心生怯意，亦不敢這樣咄咄相逼。
秦珂固然有將軍夫人的身份，但嫁給將軍尚不到半年，往日又是個細養在深閨的女子，有這般氣勢與膽色，實在讓人有些意外。
心裏想著，周子明抬頭同趙大強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有些動搖。
從將軍前陣子的表現，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對少夫人是發自真心的喜歡，且有愈陷愈深的趨勢。那少夫人對將軍呢？可也會這般喜歡？
周子明在心裏思量片刻，最後終於鬆口，朝秦珂點點頭道：“既然少夫人執意要與將軍見麵，那便同我一起來吧，正如少夫人所說，將軍此時確在營中，但卻不能同我們在一起。”
他微微轉身朝秦珂比了個請的手勢，說出的話也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既然赫連欽尚在營中，為可不能與他們呆在一起？
秦珂心下疑慮重重，嘴上卻沒有多問，反正不管是什麽情況，待會兒看到赫連欽便自能知分曉。
在去往密室的路上，她尚不知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麽情況，直到見周子明將她帶進一處地窖，眼前的路也越走越黑時，她心裏的不安才又加重起來。
赫連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何要呆在這種地方？
“少夫人，我們到了。”
正當她如此想著，前麵帶路的周子明突然停了下來。
秦珂借著地窖牆壁上昏暗的燈火一看，發現周子明正停在一扇石門前，然後從衣領裏掏出一把銅鑰匙，將門上的鎖眼擰了開來。
哢噠一聲輕響，秦珂的心仿佛也什麽東西震了震，瞪大眼睛朝緩緩開啟的石門內望去。
隻見昏暗的密室內，一個人正被幾條鎖鏈五花大綁地捆在當中，他披頭散發，滿身狼狽，隨著石門開啟，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也隨之傳來，讓秦珂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站在她左右兩邊的周子明和趙大強臉色亦不大好。
將軍每回毒發後的慘樣他們已經見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能淡然處之的。如今叫少夫人親眼看見，應當也不會好受吧？
心裏想著，周子明便下意識轉頭朝秦珂看了看，隻見眼前女子的雙眼愈睜愈大，最後不可置信地大步朝密室內走去。
到得近前後，秦珂立時認出了被鎖鏈綁住的那人，頓時連手都顫抖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他為何會變成這樣？”
因為受驚過度，秦珂用了兩輩子的氣力才堪堪忍住了沒有失態。
“如少夫人所見，將軍之所以不能同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他被困在這密室之中。而讓我們不得不這麽做的，乃是因將軍身上所中的一種怪毒，此毒每隔幾個月就會發作一次，每次發作起來就會褫奪人的理智，讓他變成隻知殺戮的怪物，為免營中兄弟遭此橫禍，將軍便命我同趙副將二人，每回毒發之時便將他捆在這間密室中，直到毒性過去為止。”
秦珂的手這時已經不由自主扶上赫連欽的臉，眼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滿上眼眶。因為她看到男人臉色青白，手腕同腳腕已經被鐵鏈磨得血肉模糊，口唇亦被咬破，襟前全是鮮血，可以相見毒發之時，他癲狂到了何種程度。
“那他毒發的時間有多長？每次都是這樣硬撐過去麽？為何不請大夫診治？”
看到她眼裏的淚水，周子明心裏不由鬆一口氣。看來他賭對了，少夫人對將軍，半非沒有情意的。
“少夫人有所不知，這些年將軍隱藏身份尋訪過不少名醫醫治此毒，但那些名醫皆說無能為力，為免他毒發時做出後悔之事，將軍特意用百年玄鐵打造了這些鐵鏈和這間密室，將自己捆綁在密室中硬撐過去。”
聽到周子明的話，秦珂忍不住咬住下唇，胸口也像是被什麽東西捅出一個洞似的，又冷又痛。
前世……前世的赫連欽也是這般麽？為了不傷害別人，在無數個漆黑冰冷的夜裏將自己用鐵鏈鎖起來，忍受這種折磨。
那她那些年的苦苦相逼，又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