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呂府五小強
第57章 呂府五小強
.;雖說我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但是在當時,我在呂府的生活與平時無異,無非也就是上課,吃飯,睡覺。
然而有一天晚飯的時候,呂父選了幾個義子義女一起用晚膳。
這就有點不尋常了。
雖說名義上我們是呂父的孩子,下人們也都要畢恭畢敬地叫一聲少爺小姐,吃穿用度也以小姐少爺的名義給著,但是實質上,我們的身份也隻是比門客多了個體麵的身份。
和呂父一桌吃飯,是不可能的。
然而,若是被挑中了,那便是能提高地位的一樁美差。
這就是受寵和不受寵的區別了。
選中的人分別是,呂風,呂青,和我。
呂盧在宮中當差,自然不在呂府,而呂高負責呂府大半賬目,時常周遊列國,也鮮少呆在府中。呂風和呂青自不必說,而我的入選算是坐實了我順利進入“寵兒”的大家庭,讓原來的呂府四人幫升級成了呂府五小強。
我本來就不同呂風呂青一起,就連吃飯上課也沒碰到過一次。去正廳吃飯,自然就隻能隨著來通知的丫鬟一道。
沒想到來的還算是晚的,呂父還沒到,我們自然沒有先坐的道理,剛剛進了正廳就被立在一旁的丫鬟領進了一邊的偏門。
裏麵隻放置了幾對茶桌椅子,想來平時也隻是給短暫歇腳客人品茗之用。呂風和呂青已經比我先來一步,正坐在一處,身邊各立了個伺候的侍女。
見我進來,呂風放下掩了一半的杯子,朝我一笑,想來是表示友好,呂風隻是將頭撇在一邊,輕哼了一聲,這我也實在理解,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呂青,隻一眼,就理解了所有關於她美貌的傳言——所言非虛。膚若凝脂,凝波皓齒,朱唇細眉,初露風情,就連剛剛她不懷好意的那一眼和明顯的鄙視的輕哼,在我這個4歲女孩眼中也是極美的,就連她剛剛對我做的明顯惡意的表情,我都沒有辦法產生反感。
我找了個離他們遠一點的桌子坐下。
我對品茗一點興趣沒有,不能像呂風一樣,看個茶葉,嘬兩口水就能夠打發時間,也不能像呂青一樣,像幅美人圖一般坐著,這樣無聊沉寂的時間,對我來說最是難熬。
所幸的是,沒一會兒小廝就通傳入席。
看來呂父已經到了。
呂風跳下椅子,他的位置本就離門近些,於是走在前麵,明明也是個5歲的孩童,他這跳下椅子的動作,卻不似孩童般歡脫,倒是有種莫名的從容和尊貴之氣,你若要和我說他是哪國的皇子,我也會相信。
同樣一個動作,我在下椅子的時候,腳一麻,差點跌倒。在看旁邊呂青,雙腳輕輕一踮便起了身,就一個站立的姿勢,我也覺得她在跳舞一般。
她自然也瞥見了我,留下一個更加不屑的表情,便跟著呂風翩翩而去。
我定了定身形,跺了跺麻了的腳。小跑跟了上去。
最終我們三人也算是同時進屋。
呂父已經坐在了席位上,但卻空留著上席的位置。
看來還有貴賓未到,但是我們卻可列座,這是什麽原因?
我疑惑著,就聽見呂父哈哈笑了幾聲道:“青兒真是出落得越發標致了。”
我看見呂青白皙的臉上竟然也有了一絲紅暈,果然還是小女孩,經不住父親的當眾誇讚。
然而沒幾秒鍾,她臉上的紅暈又被隱忍的慍色所取代。
因為呂父隨即伸出了一隻手朝我招招:“嬋兒也來啦,個頭這麽小,父親差點沒看到你,來來來,坐到父親腿上來,為父先給你夾點零嘴兒墊墊肚子。”
聽到有好吃的,我也再也不管呂青的臉色,歡快地奔到了呂父的懷中。
呂父挑的點心果然美味,我吃著時也不忘嘴甜地說了句:“謝謝父親。”
呂父輕輕捏了捏我的臉,“就你嘴饞還不忘嘴甜,吃完了再說也不遲。”
我歡快地恩了點頭。
呂風在我左下方,看我的樣子,竟然也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那時雖然也隻是一個五歲的包子,我也可以從他稚嫩的輪廓中可以判斷,他長大以後也是個以臉霍人的主。
但對於當時同樣是四歲包子的我來說,精致的糕點顯然要比一張包子臉有吸引力。於是專心吃食。
等了許久,也沒有開菜。
直到家奴來報,盧少爺今晚宮中臨時當差,回不來了。
呂父這才將我放在臨時置的小椅上,宣布開席,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
各路菜色逐一端上,然而主客沒到,這頓飯也吃的奇奇怪怪,似乎大家都各懷心事。
不歡而散。
然而,在我看來是不歡而散的宴席,在旁人眼裏又是另一幅模樣了。
翌日清晨,我便受到了呂父的“特別”嘉獎。
打賞的理由是,我與呂風,年齡相仿,一見如故,不如搬到一處,學習生活,也好多個玩伴。
這就有點空穴來風了,年齡相仿是不假,但是說到一見如故,那就差的遠了,我和他統統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所有的照麵也就是兩個笑容,第一個打招呼,第二個……似乎還有點嘲笑的意思。
這個結論,也不知道呂父從哪裏看出,怎麽就得來的。
不管怎樣,賞賜要接,不然就不識抬舉了。
搬去住的時候,我在順自己日常用品時,身旁的等著帶路的婢女,噗的笑了出聲道:“小姐不必帶這些物件,風少爺那邊的不知要好過這些多少,隻管找管事的要一份便是,何必勞累了自己。”
你瞧,從婢女的口中也可得知,就算我被列入“五強”範圍,一句“風少爺那邊的不知要好多少”,就可看出,這之間的等級差距還是很大的。
於是便不帶一物,之身跟著去了。
說是一處住,也不是住在一起的意思,隻不過公用了一個院子,估計呂父尋思著,我這個年紀的同齡人不多,這樣安排,玩心起的時候,隻要穿個院子,就可以找呂風一處玩耍。
呂父想多了,別說隔了一處院子,就算隻隔了一道門,我也不會敲門,尋他玩,我與他能玩到一處就怪了。興趣愛好差別太大。
之後的事實證明,我當是的想法是錯誤的。
因為以後的很多年,我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穿過那座院子,敲開對麵屋子的門,喊著裏麵還在睡覺的懶蟲,一起去上早課。
在這裏,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入住第一天,屋內的一切就都已經打理好,我平時用到的,不用我朝管事的說,就都已經按我平時的習慣備上了一份。確實和那領路婢女說的一樣,比我屋裏的好上許多。而且這許多已經是謙虛的形容詞了。
今日,呂父體諒我搬遷勞累,特許我不必上課,反而讓我覺得無事可做,隻得倚著窗台發呆。
這才發現,院中的景色,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百花開的正烈,綠色也如墨染的一般,一片一片暈染開來。還有蝴蝶其間飛舞,軟軟的陽光灑在身上讓我有些發倦。
突然,我看見有一簇綠色不尋常的亂顫著,還有哧哧的碰撞聲。
好奇心使然,我決定去看個明白。說不定抓個兔子回來養養解悶也好。
我放輕腳步,慢慢朝那抖動的綠色靠近。
帶靠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個蹲著的小男孩的背影,他半個身子鑽進花叢中,不知在忙活些什麽。
我在他身後也站了有些時候了,他卻渾然不覺。
之前我的放輕腳步,看來是多餘的,終於,我開始不耐煩,也彎下身,拍了拍他的肩,問:“你在做什麽?”
誰知他明顯受了驚嚇一般抬頭,後腦勺猛地撞上我的下巴,又被這向下的力頂著,自己跌倒在地。
他跌倒翻身的時候,一個細長黑黑的東西,也朝我飛來,最後穩穩地落在了我的頭上,那東西涼涼的,還會蠕動,掉到我鼻尖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土腥味,然後才看清,一條肥大的蚯蚓,正在我臉上,開疆拓土。
我雖然在最饑荒的時候也曾經烤過這東西吃,但是也沒試過把它當裝飾掛在臉上過,這東西長相實在惡心,而且這一連串動作來的太突然,我驚得猛地在臉上抓了一把,把那條蚯蚓狠狠地置在一邊。
那少年也不過和我一般年紀,臉上還有些土,卻白白淨淨,麵容清秀,身旁還有一支被他嚇得扔開的小鐵鍬。見我那樣對他的“勞動成果”,他心疼的看著在地上掙紮的蚯蚓。
那眉心微蹙的模樣,真是楚楚可憐。
但是還不是“我見猶憐”。
我正要發怒。
卻聽見身後有個稚嫩的卻略有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轉身,是呂風,他手中拿著竹箋,算算,現在也是下課的時間了。
大約是我轉身,他看到了身後的男孩,麵上的線條一下柔和起來。
“呂風哥哥!”本來還跌在地上的男孩不知什麽時候起身,飛奔向呂風,然後躲在了他的身後,然後透出一隻眼來看我。
那怯生生的模樣,就算說我是洪水猛獸也不為過。
最可氣的是,呂風偏了偏身子,做出護住他的模樣,眼睛卻防禦地看著我,說,“湛兒莫怕,有我在。”
我要真是怪獸,一定一口吞了他們兩個!
那時的我,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個羞怯地躲在哥哥身後叫呂湛的男孩,以後會成為之後暴虐成性,焚書坑儒,導致二世而亡的秦始皇——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