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佳人之心
第六十章 佳人之心
按下鐵塔、海明等人不談。
且說雨晨在東皋小城靜候眾人佳音，卻沒有回音，心下不覺疑惑，熟料眾人去日良久，更不見電話通知或書信回複。
心雨打電話過去，也不知是距離遙遠之故，竟然撥打不通。
她心下淒婉，見小雨揚年幼，又不忍心離她而去，因此潸然落淚。
永華和雨玄麵對此情此景，亦無可奈何。
三月桃花紛紛綻放，東皋小城春色盎然，所謂自古以來，相思之人，倍極傷春。
一天晌午，雨晨帶小雨揚，在永華姐的陪同下，去虞山公園，見山色秀美，林木蔥翠，不由心中感發，口占一首詞闕，名曰《如夢令》：
“曾記與君攜手，夜雨瀟瀟相守。長月夢華年，今晝獨依唯酒。知否？知否？空憶舊時摯友。”
“知否？知否？空憶舊時摯友……”言訖，她心中不覺大慟。
小雨揚躲在她懷中，瞪著一雙美目，看著媽媽。
“木雨揚，知道媽媽為何傷心嗎？”
雨晨看著小雨揚可愛地瞪著自己，她的眼睛一半像木子，一半又像自己。
木子的目光是那般的明亮，正如此刻雨揚此刻的眼神，雨晨的雙目美麗如清澈的泉水，同樣這一點，小家夥又繼承了媽媽的靈氣。
這個可愛的小家夥，總是在她最憂鬱的時候，給她快樂的希望。
小雨揚“吚吚！”地說著話，好似明白媽媽的感受。
雨晨親了一下小雨揚胖嘟嘟的小臉蛋，說道：“木雨揚，等你稍微長大一點，我帶你去找爸爸好嗎？”
小雨揚嘟起小嘴兒，晃動著小腦袋，撲在媽媽懷裏，好似說：“好啊，好啊，一定要去的。”
永華把雨揚從雨晨懷裏接過來，摟在懷中說：“晨兒，你看，這小家夥都明白你的心意，等她爸爸回來，不知有多開心？”
雨晨聞言，時而歡喜時而憂傷，她幽幽地說道：“哼……等他回來，他此刻不知是否正和那心雨在溫柔鄉中呢？”
雨晨自從與鐵塔等失去聯絡，亦不知那邊到底發生何事，便期望雨揚再稍微大一點，好如了她尋找木子的夢。
她自此與永華姐日日陪雨揚為樂，並叫她咿呀學語。
小家夥果然聰敏，倒是一教便懂，這時雖然不會說話，但卻心有靈犀，雨晨拿些圖形或物品給她，她必伸出小手來指指點點，竟然好似明白圖形之意或物品妙處，永華亦大為驚歎。
如此，歲月如梭，鐵塔等人竟然一別經年，仍然消息全無，而雨揚已經能夠說簡單用語，並步履蹣跚，可以獨自行走了。
雨晨便教她唐詩宋詞，小雨揚隻要聽一遍，便能成誦，眾人均嘖嘖稱奇。雨玄說道：“晨兒，小雨揚如此聰敏伶俐，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一個神童！”
雨晨看著雨揚的小身影正往前蹣跚學步著，說道:‘我倒不希望她成為什麽神童，隻希望她再大一點，看到她的爸爸在身邊就好了！”
直到此時，她心裏依然沒有對木子失去信心，這倒不似她新婚之時的感情那麽偏激。
自從小雨揚出生之後，她一下子明白很多事情。
初為人母的她，終於讀懂了那些天下父母之心所謂何在。
這讓她想起母親玉茗，那個孤島之魂靈，永遠掩埋在彼水之岸，獨自在墓碑中仍受寂寞荒涼，而唯有斜陽蒼木大鳥與她為伴。
雨晨想起永華告訴自己很多關於母親撫養幼年的自己的故事，那些漁歌唱晚，那些飛雪飄揚，一個偉大的母親，在生養自己的短暫三年時光裏，傾注了她最後別離後所有的關懷與溫暖。
“媽媽！”雨晨輕聲地叫出聲來，她想起苦難的媽媽，眼中又滴出淚來。
“晨兒，你怎麽啦？”
永華看出雨晨的神情有些異樣，有些擔憂地問。
“永華姐，我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雨晨輕聲說道。
“什麽想法？”永華姐不解地問。
“我想，在有生之年裏，我們一起回到那個孤島，並用我最大的能力，在島嶼上構建房屋，田園，我要帶著孩子，在島嶼上快樂地生活，不讓母親的靈魂孤獨。”
永華吃了一驚：“可是，晨兒，要在這島上生活，將是何等困難之事。”
“永華姐，不管如何艱難，我想，我的宿命便在這孤心島上。”她說話時，目光突然變得堅毅異常。
“這個恐怕很難，我的好晨兒！”永華歎了口氣，說：“當年你父親在孤心島上，每日穿梭於海上，曆盡千難萬險，後來為了撫養你長大成人，而不得不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我想，如今若真想回到此島中，絕無可能！”
雨晨說道：“依照如今這情景，我也是無心回到島上的，但願機緣巧合，或許還有希望！”她心中卻有一些事情未得證實，而木子又漂流在外，鐵塔等人是生是死，亦難以明白。
但她又想：“人總得有一些理想，我的理想便是能如那日在孤心島上與木子意外相逢，在一個世外島嶼之上，終此一生。”
她心下既如此想，心中找尋木子的心思就越加強烈……
轉眼又兩年過去了，這時雨揚已經活蹦亂跳，家裏到處成為她遊樂場，永華和雨晨拿她沒辦法，也隻得由她去了。
這天，永華陪雨晨母女去北城去散心。
她們在路過教堂的時候，雨晨忽然想起數年前的那場婚禮，不禁說道：“永華姐，你陪我進去看看如何？”
永華感覺她神色不同往常，便隨她進去。
教堂裏安靜異常，神父正在裏麵靜坐，這還是數年前為他們主持婚禮的禮讚。
神父看上去蒼老了許多，數年不見，教堂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那時台下黑壓壓一片人，雨晨想起婚禮的盛況，而今卻是物是人非。
“神父，還記得我嗎？”雨晨輕聲地說道。
“你是.......奧……我想起來了，你是雨晨，小家夥都長這麽大了！”他觀之不禁啞然失笑。
“時光匆匆，一別數年啊！”神父幽幽地說，“雨晨，你還是這麽美麗！哦，對了，怎麽沒見木子！”
“我已經數年沒有看到他了，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念及那些過往，便想來這邊看看！”雨晨心中十分憂傷。
“孩子，沒事的，真主保佑你！”神父鼓勵說。
“當所有的苦難降臨在我不幸的朋友的身上時，你若能經受這不一般地痛楚，並且還不忘記那人。
“我的孩子，幸福終究會在你不遠的前方。
主，會時刻佑護你，我的孩子。”
他好像看破了一切，他的頭發已然斑白，但說話慈祥無比，雨晨怔怔地聽著，心中好似大徹大悟，她的心底又燃燒起青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