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別怪額娘不想著你
“你……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馬佳氏恨恨的罵道,董鄂七十卻再不吭聲了,任由馬佳氏撒潑,也不說半個字。
玉珠聽著裏頭動靜差不多了,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就此也安在了肚子裏,心情很好的回了自己屋子。
董鄂七十離開後,那拉氏從圍屏後頭出來,擔憂的道,“看小叔子這意思,是不打算幫忙了?額娘,那該怎麽辦,我家爺可是把一切都壓在了太子身上……”
“你急什麽!這件事,由得著他不幫忙嗎,等著吧,大不了我親自去和佟佳氏說,她對我不敢不應的……”
馬佳氏臉色陰沉沉的,這個兒子如今是越來越脫離她掌控了,若是從前,他什麽時候拒絕過她?!
玉珠則安心睡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時,佟佳氏才派人叫玉珠起床。
雖說是要走,但也是要給馬佳氏請完安才能走的,也難為馬佳氏了,昨個夜裏怕是沒能睡個好覺,偏偏第二日還得起個大早,也是熬人的很。
董鄂七十早便上朝去了,再有一柱香的時辰也該回了,因此玉珠和佟佳氏便先行去給馬佳氏問安。
玉珠同佟佳氏一塊去了主院時,馬佳氏已經穿戴整齊的等在裏頭了,不過眼底還有一層淺淺的烏青。
“給額娘(祖母)請安。”
“起來吧,坐。”
馬佳氏淡淡的應到,一副懶得理人的樣子,不過她目光觸及佟佳氏時,卻好似想起了什麽,又親切熱絡的笑了起來。
“我說昨日好像忘了什麽事沒說呢,今兒看到玉珠了,才想起來,先前家中商量,是要把玉珠送進宮做九福晉的,可誰知碰上了郭絡羅氏那糟心事……”
馬佳氏說到這裏停下了,佟佳氏微微張了張嘴,心想是什麽事呢,要說之前織造局的事沒發生時,她還覺得九阿哥府是個尊貴又清閑的去處,未嚐不是個好人家,可如今看來……
嗬,那福分,她家玉珠怕是消受不起。
馬佳氏見佟佳氏不語,又接著說道,“玉珠如今是不能進宮了,可九福晉的位子放了也實在可惜,所以我想著,晚寧這孩子也算是溫和賢惠,便送她進去試上一試,你可別說額娘有好事不想著你們,實在是造化弄人……”
“額娘的意思,兒媳明白的,額娘想的自然是周到,玉珠這孩子是沒福分,自不敢肖想九阿哥。”
佟佳氏心中如釋重負,不知道的還以為九阿哥府是什麽金餑餑呢,這也值當提上一提不成?
馬佳氏見佟佳氏是這個反應,挑了挑眉,心下幾絲淡淡的不悅,也說不出是個什麽心情。
玉珠就在旁邊安安靜靜的聽著,大概是因為外祖父在辦的差事,馬佳氏才走個過場和額娘提一句而已,興許還帶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上輩子,馬佳氏可是提也沒提,便將晚寧送進宮了呢。
隻是想到九阿哥,玉珠挑了挑眉,這回晚寧表妹怕是要失望了。
……
春花漸落,枝條亦抽出嫩芽,宮裏負責選秀的太監總管照著家世已經選出了第一批秀女,聽翠心說,晚寧正在其中。
或許是要為晚寧做九福晉鋪路,八阿哥壽辰時,三福晉亦帶了晚寧一同去。
八阿哥的生辰,宜妃等人不會來,也就是幾個阿哥在,再宴請些相熟的大人,夫人也就是了。
三福晉的意思,玉珠猜的出來,大抵是想讓晚寧同九阿哥略微接觸接觸,混個臉熟。
“表妹,那頭是各位夫人小姐所在的宴席,我要同幾位福晉去說說話,你和晚寧便先去席上吧。”
送完了生辰禮,三福晉帶著玉珠二人進了宴席處,因著不是正宴,宴席便設在了園子裏,遠處女眷所在的席麵上,一片的姹紫嫣紅。
玉珠垂眸應了一聲,隨後和晚寧一道去了宴席上。
晚寧一入了園子,平時幾個和她相熟的姐妹便都迎上來同她說話,玉珠好靜,便自帶了翠心,去了廊下坐著,直到開了席才回了亭子。
八福晉是在開席前不久回到亭子裏的,同眾位女眷一道,八福晉瞧見玉珠的時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似是玩笑的說道,“這不是董鄂家的嗎,許久不見你出來了,如今看見,疤痕已是大好了,竟半點瞧不出來了,如此,研桂那二十板子也算沒白挨,真是謝天謝地。”
八福晉言外之意,玉珠本無大事,卻連累郭絡羅妍桂受了一頓板子,聽說郭絡羅妍桂現在還在府裏養傷呢。
“謝八福晉關心了,玉珠運氣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如今還要些許忌口而已。”
玉珠不卑不亢的回道,她臉上沒留疤,難不成還是托了郭絡羅氏的福不成?
八福晉輕笑一聲,隻覺得眼前的玉珠真是牙尖嘴利。
“害,也就是董鄂家的福澤深厚,那麽嚴重的疤痕,幸好是好全了,那日太醫可說了,弄不好可是要留疤的,若真留了疤,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爽朗帶著幾分嬌媚的笑聲響起,隨後,一個著玫粉色衣衫的女子從後頭走出來,容色嬌豔,一雙水漾的眸子裏盛滿了笑意,玉珠認得她,這是四爺的寵妾年氏。
真說起她來,那可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的,盛寵一詞放到她身上都稍顯不足,四爺寵她,京城人人皆知,便是四福晉都免不了給她幾分薄麵,這一點從她能跟著四爺來宴席上便可窺見一二。
“你大抵不認得我,我是四爺府上的側福晉年氏,同你堂姐也算有幾分交情。”
年氏見玉珠一時間不說話,便親切的上來扶住玉珠的手。
玉珠心下輕笑,她怎麽會不認得她呢,那自然是認得的。
“見過年側妃,側妃萬福。”
“快不必多禮,我呀最是看不過有人仗勢欺人了,好好的姑娘,若真破了相,那豈是區區二十板子能相比的呀!”
年氏這一番指桑罵槐,成功讓八福晉黑了臉色。
“年氏!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兒可是八阿哥府,不是你四貝勒府,你一個妾室,竟敢在這裏大放闕詞?”
八福晉疾言厲色的指責著,便見不遠處的四福晉微妙的轉了個身,恰好背對玉珠一行人。
這顯然是裝作聽不見了……
年氏卻並不怕她,四爺和八阿哥也就是麵和心不和,她有四爺撐腰,八福晉又能把她怎樣?
“八福晉,妾身可什麽都沒說,這大好日子,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年氏似笑非笑的看向八福晉,八福晉一噎,餘光看向四周,果然已經有不少人向這頭看過來了。
八福晉臉色變了又變,隻能將一肚子火氣壓下去,牽強的扯出一個笑來,眼底卻冰冷的看向玉珠,“董鄂家的,你好得很。”
八福晉今日原本是不打算搭理玉珠的,可真看見了玉珠,又忍不住想出言諷刺。
這還得歸功於前段時間織造局的案子,原本她是派人攏了董鄂家名下一間鋪子的管事,隻是想借那管事的手去同織造局勾結,倒賣貨物牟利罷了,順便能把九阿哥也拉下水。
結果研桂的事,她也是氣瘋了,便顧不得那許多,想把劉管事的那些糟汙事都攤出去,給董鄂家製造點麻煩,否則就憑那兩個黃毛丫頭,也能查的到那麽些內幕不成?
誰成想,好端端的怎麽就扯出了織造局,而那劉管事卻偏偏死了,死無對證,如今還把八阿哥府也拉下了水,可不是玩脫了,無端端的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
八福晉新帳舊帳都算在了玉珠身上,暗自瞪了玉珠一眼後,便走遠去招呼客人入席了。
玉珠則站在原地有些無奈,這又關她什麽事啊?!
年氏看著八福晉遠去的身影,輕哼一聲,將玉珠拉到了席上,道,“你呀,別怕她,她就是個外強中幹的,也就八阿哥慣著她。”
“謝側福晉出言相助了。”
玉珠沒跟著年氏附和,輕聲道了謝。
年氏見狀,便笑了起來,看著玉珠原來也不是個蠢笨的。
“方才瞧見你一個人在亭子裏,可見是個喜靜的,不過今日這八阿哥府啊,估摸著清淨不起來,倒是這園子後頭有一方清潭,旁邊桃樹甚美。”
玉珠覺得她似乎意有所指,剛要問下去,年氏便又說道,“聽說你和那個完顏氏很是相熟?”
年氏問起這個來,想必是知道了京城裏的謠言,這也難怪,完顏氏對四爺窮追猛打,實在是沒有過多遮掩,就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便是內宅婦人,隻怕也多有耳聞。
“隻是認識罷了,若說多麽相熟,怕還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