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集團廢物
唐子楓見她詢問，心裏稍稍踏實了一點。
“要看薑顏那邊的情況。”
“哦，那你慢慢看吧。”
她垂眸，然後想到他在訂婚宴拋棄自己的那一幕，也有樣學樣，將他的手指一一掰開，隨後上了車，揚長而去。
車子一路向前開，她以為自己上車後會放肆地哭一場，卻不想兩眼幹澀，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
原來一瞬間看開，徹底放下的感覺這麽好。
狗男人，她不要了！誰愛撿垃圾，就去撿垃圾吧！
她快速回家，遣退所有傭人，隻覺得有點累，現在就想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睡個昏天黑地。
可這時身後有腳步聲愣了一下。
按理說傭人都乖乖待在自己房間裏，不會有人出來。
她突然想到，家裏現在多了個男主人。
她轉身看到了沈留白。
“吃飯。”
傻子從餐廳出來，捧著幹淨的碗筷。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一點鍾了，早過了飯點。
她家的午餐都是十一點半準時開，按理說他早就該吃過了。
“你沒吃？”
“等你，一起吃。”
他每一句話說得都很認真，聲音如山泉過澗。
她聞言去了餐廳，發現飯菜都冷了，這傻子一口都沒動。
“你一直在這？”
“嗯，餓。”
他看向桌子，默默吞咽口水，喉結滾動，說不出的好看。
遲非晚那一瞬心髒快要滿地爆炸！
被唐子楓為難，她都沒想到哭，可現在看到有人等她吃飯，竟然眼眶濕了。
她倔強地裝作無事，用力點頭。
“好，吃飯！”
“你的碗。”
他像是得到指令一般，立刻給她拿了一雙碗筷，然後自己坐下開始吃。
“都冷了，熱一熱吧。”
“好餓。”
他連熱一下都等不及，卻硬生生等了她一個半小時。
“那就吃，偶爾吃一次冷飯冷菜又不會死。”
明明飯菜味道大打折扣，可是她吃得前所未有的開心，就像是有一束強光，猛地刺穿漫天陰霾。
她竟然有一種感覺，很快她的世界就會充滿陽光。
她不知道是自己想開了，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自己一時衝動，因他的到來而絢爛。
她也不清楚，她隻知道有人陪有人等的滋味太好了。
吃完飯她有些好奇，沈留白一個人的時候通常幹什麽，結果發現他安靜得過分，不在睡覺就一個人待著。
現在她隻要在家裏，她在哪兒，沈留白就喜歡跟著她，還挺依賴她的。
據她調查，沈留白在沈家身份尷尬，因為其父沈誌洲的不管不顧，以至於人人可以欺淩。
像上次學狗叫，吃地上髒兮兮的飯團是常態，還有更可惡的，他曾溺過水、被鞭笞，甚至有人看上沈留白“貌美如花”，想要侵犯。
好在他身邊有生母留下來的忠仆，一直護著，否則處境隻怕更糟。
經曆了這麽多可怕的事情，他竟然做到一雙眼澄澈無染。
雖然自己也很慘，但對比之下沈留白似乎更慘。
她忍不住多了點同情心。
不管做不做真夫妻，隻要沈留白老老實實陪自己一輩子，那她就免他受人欺負、寄人籬下，隻要她活著，就一定拚死護著沈留白。
書房內，她開著視頻會議。
那些年事已高的董事們，一個個聒噪地說著什麽，無非是下半年的戰略點、市場計劃……
她一屁不通！
她試圖學過，甚至大學專門上的商學院，但門門掛科，來年補考還需要老師放水才能通過。
拿一個畢業證，真的是煞費苦心。
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專業課老師們都哭了，終於送走了這個難纏的學生。
“交給陸徵吧。”
陸徵是她的職業經理人，這些年爺爺病重，一直都是他來料理集團的，是她最信任的生意夥伴。
“又是陸徵！”
董事們咆哮：“他到底是個外人，這是集團核心機密內容，怎麽能讓他知道。”
“那……那你們放手去做吧，我都支持。”
她悻悻地說道。
“遲耀集團有你，看來離倒閉不遠了。”
有人忍無可忍，拍著桌子，指著屏幕怒斥，然後直接關掉了視頻。
遲非晚怔怔的。
她就是個學習不好的差生，卻被逼著高數拿滿分，這比登天還難。
可怎麽辦？
遲家就她一個女兒。
她耷拉著腦袋，心情惆悵到了極點，她以為和唐子楓結婚後，他會幫自己的。
想到這，她看向一旁的沈留白。
他原本在安安靜靜地玩拚圖，察覺到後抬眸給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靠這個傻子，是不可能有希望的！
她更難過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晚晚，你拿到時裝界奧斯卡最佳女設計師大獎了！我替你領獎的時候，被很多品牌讚助商堵住了，以為我是你，什麽蔻馳、巴寶莉、lv啊……全都拋出了橄欖枝。姐妹，你要火了！】
後麵還附帶著大獎的照片。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閨蜜的激動。
她自學設計，竟然在國外名聲大噪。
可認真學的金融，一竅不通。
如果換個時間點，她可能高興到發瘋，可現在……
她滿腦子都是。
“遲耀集團有你，看來離倒閉不遠了。”
不行，不能讓爺爺的心血付諸東流！
她硬著頭皮打開文檔，足足五十多頁的文檔，全都看了一遍。
猶如看天書，但很快，她捕捉到一個關鍵詞。
“de集團？”
她趕緊給和自己交好的董事打電話。
“那個de集團是什麽意思？我們是要和他合作嗎？”
“大小姐，老董事長病重兩年，你又對集團的事情一竅不知，全靠一個職業經理人打理，集團早就如履薄冰了。下半年我們意圖和新崛起的de集團合作，要是成功的話，後續幾年不求如日中天，但也能安穩很長一段時間。”
“那要是不成功呢？”
“裁員、縮減項目、減少開支。大小姐，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遲耀在走下坡路，再這麽走下去，就隻能宣布破產，被人吞並。”
遲非晚腦袋嗡嗡的，她一個人的話，集團這些年賺的錢，可以讓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下去。
可爺爺的心血，那些靠集團吃飯的員工呢？
“那就去和de的人談合作。”
“大小姐，你想得太簡單了，現在帝都想要和de合作的人太多了，遲耀的優勢不大。”
“那你幫我約一下他們負責人，我親自去一趟。”
“行吧，試試吧。”
電話掛斷，她網上搜了一下，發現這個集團是今年突然冒出來的，海外上市，來帝都開了分公司。
一年之內，拿下了軍工項目，得到社會大力支持。
旗下涉獵極廣，醫藥科技、證券投資、高端奢侈品，還有近兩年最火爆的遊戲開發。
錢都快被他一家賺完了。
至於de的掌權人，沒人見過他的真實容貌，聽聞他早年經曆一場大火，燒毀了容貌，自此後就再也不出現在人前了。
此人生活作風不清楚，但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手段狠絕，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在金融圈已然是神話的存在。
她等到了晚上八點半的樣子，董事給她電話，說已經約上了，對方願意見自己。
就今晚十點鍾，維也納音樂會所。
她聞言躊躇片刻，狠狠心換了一身衣服，踏著月色離開。
而她前腳剛走，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便避開了傭人，去了後門。
“先生，車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