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姐姐,就得讓著妹妹

房間內,兩人對視一眼。

“這是……殷川。”

林晚聽出了來人的聲音,很快反應過來,“他是來找你的,你快去臥室躲起來,我跟他說你沒有來這兒!”

“不行……”

殷瀾剛打算拒絕,林晚就不由分說地推著她的後背,低聲道:“他肯定是知道什麽了,不然也不會找到我這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跟他沒仇沒怨的,他敢造次我就報警!”

哐哐哐!

敲門的聲音更大了:“林晚!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快進去!”

林晚催促一聲,殷瀾深吸一口氣,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認真地說:“林老師,您保護了我這麽多年,這一次,我自己來吧。”

“瀾瀾……”

可能是殷瀾眼中的堅定之色實在是太過於耀眼,林晚怔怔地看著她,手不由得放鬆了些。

“放心吧,沒事。”

殷瀾笑了笑,轉身去開門,林晚趕緊跟在她身後。

“林晚!林……”

敲門敲了一半的手放了下來,看見開門的居然是殷瀾,殷川先是一愣,旋即氣勢洶洶地開口,“好啊你個死丫頭,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有什麽事情嗎?”

殷瀾淡淡地問道。

殷川被她這般淡漠的態度激怒,身子一橫就要往屋裏塞:“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聽說你離婚了,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殷瀾眼疾手快地擋住門,硬生生將殷川攔在了門外:“爸,您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我看你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爸!”

殷川擠了幾下沒有擠進來,臉上橫肉飛揚,“和祁燁廷離婚,你是不是瘋了!”

他一雙眉毛高高豎起,不由分說就要去扯殷瀾的手腕,“走,你跟我走!”

“幹什麽!”

林晚一見不對,忙一伸手臂把殷瀾擋在自己身後,“這是我家,你敢動手我可要報警了!”

“這是我女兒!林晚,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殷川陰沉沉地眯著眼睛,“你算什麽東西,三番五次插手我們家的事情?以前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我看就是因為你,殷瀾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晚都被氣笑了:“你倒是說說,我怎麽了?”

“當年是你跟我說讓她跳級,讓她早點工作好賺錢養家的,上大學也是你攛掇的,說大學生賺的錢多,我們才辛辛苦苦供她上了大學,結果你看看她現在,上了個大學心都上野了,離婚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不跟我商量,她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林晚氣得夠嗆,剛打算開口,就感覺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胳膊上。

殷瀾扯了唇角,笑容譏諷:“原來以前的事情您還記著呢?我還當您貴人多忘事已經忘了呢。”

“我當年為什麽跳級?我記得您當年一聽跳級能省下不少錢,可是立馬就同意了呢!”

殷川臉色微微一變。

殷瀾繼續道:“至於上大學?”

她眸光發冷,“你們供我?我上大學和你們有半毛錢關係嗎?從我上高中開始我所有的學費生活費全部都是我自己打工賺來的,甚至現在,殷灣灣每個月還要我打生活費呢,我親愛的爸,您臉皮還真是厚啊,這都能給自己攬到身上。”

殷川惱羞成怒:“媽的你個白眼狼,老子給你吃給你喝就是為了讓你這麽報答我的?你是姐姐,灣灣是你妹妹,你比她早出生了三年,那三年你比她多享受了多少?身為姐姐愛護妹妹不是應該的嗎?我看你這麽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而且老子今天來不是跟你吵這個的,你現在跟我走,馬上跟祁燁廷道歉,立馬複婚!”

說著就拽上了殷瀾的手腕,強行扯著她就要走。

林晚也急了,推搡之間殷川沒有收住力,隻聽見林晚突然驚叫一聲,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林老師!”

殷瀾瞳孔一縮。

“走!”

殷川一看林晚倒地更是肆無忌憚,眼中甚至閃過一抹快意。

摔了好,摔死更好!

他早就看這個林晚不順眼了!

得意之下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殷瀾冷得像是淬了冰一樣的眸光,感覺到殷瀾還在掙紮,今天三番五次被忤逆,殷川隻覺得很沒麵子,一時間怒從心頭來,猛然一轉身,一個巴掌就要落到殷瀾臉上!

“賤丫頭真是無法無天了,聽不見老子叫你走嗎……”

啪!

這一巴掌挾了十成十的力道,很快的,臉上就浮出了紅彤彤的掌印,五根手指的清晰可見。

——卻是在殷川的臉上!

這一巴掌落下來,他人都跟著轉了半圈,耳根子嗡嗡直響,腦子裏的漿糊都好像被這一巴掌扇均勻了,混沌一片,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沒緩過神。

殷川根本沒想到殷瀾會還手,居然還是這種侮辱性極強的扇巴掌!

殷瀾趁機轉身去查看林晚的情況,確定她沒事之後才鬆了口氣。

直到那火辣辣的痛感完全燒到了神經,殷川這才猛然反應過來,眼中的不可思議逐漸被猙獰替代:“敢打老子,你,你……你個婊子養的賤貨!”

說著,他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撲過來,殷瀾眼中閃過狠厲,嘴角一咧,對著那巨大的肚子就狠狠踹了上去!

嘭!

一聲悶響,殷川尖叫一聲,頓時不受控製地後退,直到後背撞上對麵的門才停下,腿一軟就哆哆嗦嗦跪坐了下來,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也幸好對麵的住戶早就搬走了,不然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他們。

“反了,反了!徹底反了!!!”

臉上火辣辣地燒著,肚子裏五髒六腑也好像跟著移了位,殷川疼的那張橫肉亂飛的臉蒼白,更顯得左臉的巴掌印鮮紅。

他驚恐地看著還在靠近的殷瀾,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發出毫無威脅力的威脅:“你敢過來,你敢過來?!”

殷瀾發出惡意滿滿的笑,伸手惡狠狠地揪住了他的領子,聲音卻很輕:“怎麽不敢過來?我都敢動手了,怎麽不敢過來?!”

“老子把你養大,老子供你吃供你喝,老子是你爸,你個白眼狼……”

殷川咽了咽口水,退無可退。

“好啊,供的好啊。”

殷瀾逼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您是怎麽供的?同樣都是你的女兒,不過就是媽不同而已,您為了讓殷灣灣學鋼琴學舞蹈學畫畫,幾千幾萬的學費眼睛眨也不眨就能砸進去。我呢?因為柳紅杏那女人三兩句話,您就覺得我幾百塊錢的書費貴,拖著十天半個月的不給,甚至還想讓我退學。林老師覺得我成績好不能白瞎,才說跳級縮短上學的時間,能節省不必要的費用,你們這才恩賜一般勉強同意。”

“同樣是你的女兒,就因為我是姐姐,所以事事都得緊著殷灣灣來,她練鋼琴我得在旁邊站著,她跳舞我得在旁邊伺候著,她畫畫我得在旁邊守著,甚至連坐著都不行,萬一殷灣灣要喝水,萬一殷灣灣要吃水果,我起身去拿的話多浪費時間啊?”

“八歲那次,我實在羨慕殷灣灣的鋼琴,於是輕輕摸了一下,就一下,連指紋都沒有留到上麵去,結果殷灣灣就告狀了。您是怎麽做的?您非說我摸鋼琴是想和殷灣灣搶,用那根手腕粗的木棍把我狠狠打了一頓,那半個月裏,我連下床都困難,卻還要繼續守在殷灣灣旁邊伺候著。”

“從學校到家的路程有一個小時,殷灣灣每天由司機開車接送,我沒有,因為殷灣灣說不想讓同學知道她有姐姐,我隻能自己坐公交,甚至有時候你們連坐公交的車費都不給我,一個小時的路,我隻能自己走,甚至有時候下午回來的時候稍微耽擱一點時間,柳紅杏就會罵,說我回來這麽遲,肯定是路上勾引男人讓男人帶我去吃飯了,所以我連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