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出氣筒
皇宮禦書房內。
康熙爺滿臉怒氣地拍著桌子，九爺在下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裏才好。
“南邊的事，交給你辦了多久，眼下一封封奏折呈上來，你這個沒心肝的混賬東西，自己好好看看，看看你能不能對得起皇子這個名頭。”
康熙爺顯然是被氣得狠了，把桌上放著的一摞奏折，一股腦地都砸在他身上，最終掉落在地上。
九爺性子在幾個皇子之中算不得頂好，能力又是這般，如今能入康熙爺的眼全憑著她生母宜妃得寵，和頗為顯赫的外祖一家，若是不然隻怕眼下處境連著八皇子都比不得。
康熙爺見著他這副不吭不響的模樣，越看越是來氣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萬歲爺喝口茶消消氣，這茶是嘉貴人特意吩咐人送來的，說是用來撤火最好不過了。”小德子臉上堆滿了笑，手上捧著茶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勸著。
別看他們這些跟在禦前伺候的總領太監風光，隻要趕上主子爺動氣，最先倒黴的也是他們。
“平日裏朕也隻以為老九他性子貪玩了一些，年紀大了成家了也就好了，沒想到竟給朕
捅了這麽大的一個窟窿。”康熙爺這麽說著還是想著要替他擦屁股，畢竟是自己疼寵了這麽多年的皇子，過幾日氣消了也就罷了，哪就能當真狠心不管他。
“去把老四找來，這事總得去解決了。”
康熙爺沉吟了一會兒，長長歎息一聲說著。
宜妃那頭早就聽了消息他進宮，眼下正派了人過來等著，九爺才被訓斥一番不願再過去接著被宜妃訓斥，隻是尋了個借口便頭也不回地出宮。
“爺吉祥。”完顏氏原本是想要尋個借口想要去找九爺，趕巧就碰上了。
“恩，起吧！”從完顏氏入府之後，他攏共也沒去過幾回，沒有寵愛倒也談不上什麽厭惡。
“爺！”見著九爺想要離開，完顏氏急忙喊了一聲，在對視上九爺明顯不善的神色，心裏雖然有些慌張和懼意，卻也沒打退堂鼓，柔下身段意欲朝著人靠過去道：“妾身把年關爺賞賜下來的料子裁剪成了衣裳，爺瞧瞧好看嗎？”完顏氏有備而來，自然是盛裝打扮了一番的。
不過她顏色在府裏算不得如何出挑，也隻能說是中等，更何況來了徐安禾之後，她更是排不上
名次。
這般明顯的承寵手段九爺見多了，心裏多少有些看不起她，隻覺著如同勾欄裏出來的女子那般放浪，何況他從宮裏頭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出來的，她又自己撞到槍口上，倒也不能怪旁人。
“如今邊關戰事不斷，國庫吃緊，連著皇阿瑪都節儉起來，你這般招搖安的是什麽心？”九爺轉過身臉色陰沉沉地訓斥著。
“妾身從未招搖……”完顏氏聽著這話連忙跪下，想要替自己辯解幾句。
隻是話還未說完就被九爺止住話頭：“還說未招搖，頭上耳朵上戴著的皆是價值不菲，如今非年非節又裁剪了新衣，不是招搖又是什麽？爺瞧你就是個沒心肝的東西，還不滾回去思過。”
“是是是，妾身這就回去。”完顏氏被九爺這番話直接懟得有些蒙，謝恩後連滾帶爬地往回走，哪裏還能瞧出之前的嫵媚模樣。
高公公心裏默默同情她一會兒，什麽時候湊上來不好，偏偏趕著九爺不順心的時候湊上前，這不明擺著要遭殃。
九爺訓斥了她一通，心裏堵著的反倒是消散了些許，臉色也沒有方才那麽難看，腳步一拐的說道：
“去淺雲閣瞧瞧徐氏身子怎麽樣了。”
高公公本以為九爺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沒想到會直接去淺雲閣，也不知道那頭的主子能不能步了完顏氏的後塵。
“爺吉祥。”九爺過來時徐安禾正打算喝補藥，見著人進來，正好借機把藥碗放在一邊行禮，歪著頭瞧了他一會兒，見他臉色有些不好，有些猶豫地問詢：“爺是心情不好嗎？”
“不過是一些瑣事罷了，鬧得人心煩。”後院裏的女人按理是不能參政的，況且她身子還沒好全，就算是說了這些朝堂上的事，她也未必能明白，反倒是惹得她費心神，故而隻打了個哈哈便把這事遮掩過去。
瞥見桌上放著的一隻黑黢黢的藥碗，問道：“今個兒的藥是還沒吃嗎？”
“妾身覺著自己身子已經好了，偏偏春芍和春菡倆人不聽，硬是還讓妾身喝這些個苦得要命的藥。”徐安禾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俏皮模樣，她本就年紀小，就算是做著這些動作也不違和，反倒是逗得九爺高興，心底鬱結的悶氣徹底消散開。
高公公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方才還烏雲密布的臉色，才過來還不
到一盞茶的工夫，就雨過天晴了，心裏更加佩服她的手段。
“春菡和春芍做得好，就是應當時時刻刻地看著你，免得你任性。
身子還沒好全，這藥怎麽就能說停就停。這身子你不愛惜，爺還愛惜呢！”九爺說著又吩咐人打賞了春菡和春芍二人，惹得徐安禾更是哭笑不得。
“來，爺喂你喝。”看著那碗藥涼得差不多了，九爺親自端起來喂她，好不容易一碗藥下肚徐安禾一張小臉也是被苦得全都揍在一起。看得九爺又是一陣爽朗笑聲，直至嘴巴裏塞進兩顆蜜餞驅散了要命的苦味，臉色這才好轉一些。
“這藥若是實在喝不下，明個就讓廚房給你做藥膳補身子，反正也都是一樣的東西。”臨走時九爺大發慈悲的說著。
“妾身謝過爺。”徐安禾自然是高高興興的應下來。隻要不讓她再喝這苦得掉渣的藥，怎麽都好。
“奴婢瞧著，爺待主子似是真心，府裏旁人都說從前爺寵著劉氏時，也不如主子這般。”
徐安禾瞥了春芍一眼，她倒是沒有她這麽高興，一臉如常地說著：“在宮門王府之中，又有幾個能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