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瘋了!
室內再次恢複寂靜,眾人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沈鳶的神色,似乎在推斷她的決定。
有些躁動不安的宮女甚至大著膽子直麵上方的沈鳶,眉眼間都是急躁。
沈鳶身為太子妃,不但沒有像其他皇親貴胄那般目中無人隨意打罵下人,反倒是性子溫和,對她們寬容了不知道多少,有的時候她們犯錯了太子妃也基本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到。
一開始她們還很慶幸太子妃不像傳言中那樣囂張跋扈刁蠻任性,可待在東宮的時間久了也多少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太子妃並非不是性子溫和,反倒像是為了太子殿下努力將自己的性子改變的溫柔有禮,行為舉止都頗有大家閨秀的典範。
似乎隻有這樣,太子殿下才會喜歡。
也正是因為看的清楚,原本還有些敬畏這位太子妃的下人們都像是多了幾個膽子,有事沒事還能偷偷懶,頂個嘴什麽的,反正到頭來也不見太子妃責罰哪個下人。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們敢在沈鳶麵前這麽沒有規矩,想說話就說話,甚至可以大聲的喧鬧。
旁邊的主事嬤嬤趕緊開口:“娘娘,既然就是桃子這個小蹄子敢害小殿下,不如就讓老奴將她拉出去賣給人牙子,或者直接亂棍打死?”
謀害皇太孫的罪責,肯定是活不了的,但大家都知道沈鳶心軟,說不定看著桃子可憐還真的就饒了她了。
底下那個名叫月兒的宮女又開始不滿,嚷嚷道:“娘娘,桃子竟然敢謀害小殿下,這樣誅九族的大罪可萬萬不能輕易的饒恕啊!”
已經三番五次警告過月兒的菡萏厲聲嗬斥,“放肆!來人,將她拉出去掌嘴!”
菡萏和凝冬身為沈鳶的心腹,更是如今東宮內的大宮女,身份比起這些普通宮女自然高出不少,是有權利管教這些不聽話的宮女的。
月兒完全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懲罰自己,嚇的臉都白了,趕緊求饒。
“奴婢知錯,求菡萏姐姐饒過奴婢一次!”
似乎還是知道這屋子裏誰才是真正的主人,她又可憐兮兮的轉頭對著沈鳶磕了兩個頭,“求娘娘開恩,饒恕奴婢一次。”
她知道太子妃身邊的兩個大宮女都不是什麽好惹的主,說打人那就是真的要打人,但沈鳶不同,隻要不是什麽大錯,隻要求一求她,落兩滴眼淚沈鳶就肯定能夠心軟放過她們。
尤其她們還是小殿下身邊的宮女,沈鳶對她們就更加寬容。
但誰都沒想到,這次沈鳶竟然隻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不斷磕頭的月兒,輕貓淡寫的說:“掌嘴就免了吧”
月兒剛鬆了口氣想要謝恩的時候,卻聽見頭頂再次傳來沈鳶的聲音。
“帶出去發賣給人牙子。”
轟!
月兒隻聽見自己腦袋裏猛然炸裂的聲音,“太子妃……太子妃?”
她斷斷續續的呢喃著,“怎麽會……”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太子妃嗎?
太子妃怎麽可能下令將她發賣了呢?
但擺在眼前的事情由不得她不信,等到那些侍衛都上前架著她的時候月兒才猛地反應過來,瘋了一般的掙紮。
“太子妃!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錯了!求太子妃開恩!太子妃——”
可是直到她被人拖了出去,沈鳶都沒有露出半分的不忍,更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等到那尖叫聲終於徹底消失,底下跪著的下人們紛紛垂下了頭,十指緊緊扣地,膽小的甚至都開始瑟瑟發抖。
氣息凝重,誰都不敢再隨意的出聲。
今日的太子妃不一樣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第一個想法。
桃子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也看到了自己淒慘的下場。
誅九族,誅九族。
她一人死不可怕,可是她家裏還有爹娘,祖母……
一想到至親皆要因自己而死,桃子就恨不得殺了自己。
如果今天她不吃那塊綠豆糕,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娘娘?”菡萏看著沈鳶吃還不下令,小聲的提醒,“現在證據確鑿,桃子的確是唯一可疑的人,您看……”
“本宮知道。”沈鳶糾結的傷口都開始隱隱作痛,無力的擺擺手,“罷了,先起來吧。”
天氣本就悶熱,在這殿外坐了這麽久,她的額角都開始滲出細細的汗漬,可又因為落水的緣故不得不披上一層薄毯,實在是有些受罪。
好在凝冬貼心,趕緊從屋內拿出來一把傘遮在她的頭頂,又用手帕替她擦拭去額角的汗水。
下人們都聽話的站了起來,隻有趴在沈鳶腳邊的桃子依然紋絲不動,似乎在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就在沈鳶剛準備叫她也起來的時候,餘光突然瞥見青石地磚上那綻放的小小蓮花印記。
僅僅就這麽一眼,沈鳶眼睛頓時亮了,茅塞頓開。
她二話不說直接指著毫無防備的櫻兒下令,“來人,抓住她!”
直到櫻兒被人壓住再次跪在地上的時候,在場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是怎麽了?
就連櫻兒本人都露出了幾分詫異,“太子妃娘娘,不知道奴婢犯了何錯?”
沈鳶眯著眼冷笑,“謀害皇太孫的大罪!”
什麽!
櫻兒下意識抿唇,但還是抑製住了自己的慌亂,故作鎮定。
“娘娘,奴婢不知這從何說起?”
“是啊娘娘,櫻兒是老奴一直帶在身邊騎著你教導的,對太子殿下,對娘娘都是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的出這樣的事情呢?”
主事嬤嬤也趕緊出來跪在了櫻兒的身邊附和著。
沈鳶並沒有搭理她們的話,而是不疾不徐道:“今日天氣大好,不過在這兒坐了一會兒本宮就覺得熱的慌,可是這位櫻兒,你來告訴本宮,你這鞋底何時沾的淤泥?”
鞋邊上的泥土已經幹了,鞋底也差不多,可唯有那蓮花印記的夾縫裏還尚存濕意。
“因小殿下年幼,東宮多處池塘暫且都被封禁,而你又說今日不曾離開永安殿,那本宮還真是好奇,難道桃子是偷了你的鞋子去的荷花池嗎?”
而且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留下印記,可見這櫻兒是早早的就候在了荷花池的假山後,趁煜兒跟下人們玩捉迷藏的時候將他推了下去。
但是又要裝作不曾離開,所以來不及換鞋便匆匆趕了回來。
果然,聽完沈鳶的話,櫻兒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慌亂。
事情敗露,她也無話可說。
“還有你。”
沈鳶看著緊緊攥緊衣擺的主事嬤嬤,笑容危險,“你是永安殿的主事嬤嬤,若沒有你的包庇,想必她也混不出去。”
難怪她接二連三的想要快點處死桃子,不就是做賊心虛了嗎?
“老奴知罪,老奴該死,但還請娘娘看在老奴照顧小殿下三年的份上饒老奴一命吧!求太子妃娘娘開恩!”
求,這個字沈鳶嫁給宋裴硯五年來就數今天聽的最多。
似乎所有人都以為隻要求一求就能被饒恕。
簡直是可笑!
一股火直衝上來,沈鳶站起身一腳踹在了嬤嬤的心窩處,用盡力氣嘶吼:“求?你憑什麽求!”
“如果不是本宮發現的早,煜兒現在就被你們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你確實該死!還有她,更該死!”
沈鳶一想到自己差點失去煜兒,恨意蠶食了她的理智,她伸手將旁邊侍衛手裏的劍抽了出來,狠狠的砍向那個推煜兒的罪魁禍首。
眾人大驚,櫻兒更是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
“哢嚓!”
鋒利的長劍被一隻手捏住,掰斷。
下一秒,沈鳶被人重重的往後一推。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