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89|5月
顧湘連這種大事情都沒跟她說，主意是越來越大了。
顧媽媽以前覺得閨女有主見是好事的，但是現在卻覺得管不住她了。
顧媽媽回到家的時候，顧湘作業已經寫完了，正躺在沙發上啃蘋果。
見到她媽臉色不好，顧湘很識趣地收了腳坐直身子，討好地對她媽笑了笑。
顧媽媽沒看她，黑著臉在沙發另一頭坐下。
顧湘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問：“媽，吃蘋果不？我給你洗一個？”
……她以為是蔣老師說她成績退步了。
顧媽媽沒接她的話茬，一把把她給按住了，“你跟我說說天一中學的事。”
顧湘也反應過來是什麽事情了，幹笑兩聲蹭到了顧媽媽的身邊，“蔣老師跟你說的啊？”
顧媽媽還是沉著臉，“別嬉皮笑臉的！”
顧湘看她媽真生氣了，也就趕緊收了笑，“媽，咱們之前不都說好的嘛？就市中和市一中裏麵看的。”
“那你就能把這事兒瞞著我了？選個高中多重要你知道嘛？以前李阿姨家的侄女，上初中也是在班裏數一數二的，後來中考沒發揮好，進了鎮上的高中，再後來就考了個普通的二本……”
顧湘一聽她媽開始數這些朋友親戚就頭大，趕緊賠罪說：“好嘛，我錯了，我下次肯定跟你說，這不是覺得我不可能去上天一嘛，蔣老師也說那個學費可貴了……”
顧媽媽橫了她一眼，“你一個孩子不用擔心什麽錢不錢的，你隻要好好學習就行！”
顧媽媽態度強硬，顧湘就沒辦法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她就有點帶上了前一天的情緒，有些愁眉苦臉的。
上個市中還好說，要真去了天一中學那種天才輩出的地方，顧湘還真沒自信能保持平常心。
就怕到時候她媽拚死拚活地把她送去上學，她卻學不出個樣子來。
顧湘平時樂嗬嗬的，這天忽然有了心事就特別明顯。
體育上幾個人湊到一起說話，林佳歡問她怎麽了，顧湘也就把這事兒給說了。
林佳歡一聽就下意識地叫道：“你要去天一中學？！”
顧湘捶了她一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那是蔣老師提的，我沒想去。”
林佳歡又扭頭問唐露露和李卉，“你們難道都不驚訝的嘛？”
上了初三以後，大部分同學都開始暗自發力。1班就更不用說了，那就沒有甘心落後的。
李卉這學期以來就沒有擠進過前十，都是在十五名左右晃蕩。
蔣老師沒跟她提什麽天一也在情理之中。
唐露露就不同了，她的成績向來穩定，就算這學期同學們都卯著勁發力，她都沒有脫開前五。
但是就這樣，蔣老師也沒單獨找過她說誌願的事情。
所以聽了顧湘的話，她們倆都沒答話。
顧湘這時候也覺出味來，幾個人關係雖然好，但是畢竟情況不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林佳歡那麽心大的。她也就打著哈哈過去了。
不過顧湘是真的沒打算去天一那種學校，當下最重要的還是打消顧媽媽的想法。
這天課間她就去了趟蔣老師的辦公室，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
蔣老師沒想到她這麽抵觸，本來還想再勸她兩句。
顧湘已經說：“您別勸我了，我今天一整天心裏都想著事兒，課上好幾次都分心了。”
蔣老師一聽就笑了，教這麽多年書還真沒遇到學生主動跟老師坦白上課分心的。
不過眼下也不過是初三上學期期中考試剛過，第一輪複習還沒結束呢，說什麽都還早，蔣老師也不想這麽早就給顧湘壓力，也就順著她的話說，隻是讓她自己和家裏商量了做決定。
晚上故鄉放學回店裏，顧媽媽正坐在櫃台裏看電視。
閨女回來了，她也隻是掀了掀眼皮看了那麽一眼。
這擱平時她早就迎上來了。
顧湘覺得她媽跟小孩兒似的，心裏覺得好笑，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
顧湘去廚房看了看，飯和菜都跟平常一樣準備好了，菜也都是她愛吃的。
顧媽媽不動，她就自己盛了兩碗飯，把菜擺上了桌。
她們初三放學比初一初二兩個年級晚一些，所以都是小黑胖先放學回來，現在這裏吃一口，然後回家寫作業。
顧媽媽則是等閨女回來了跟她一起吃。
不過這天的晚飯顧媽媽就吃的很沉默了，平時還會關心下閨女的在學校裏的生活，現在就隻是默默吃飯而已。
顧湘幾次挑起話頭，顧媽媽都沒接，倒還真把她難住了。
吃過晚飯，顧湘回家寫作業，剛到家就接到了顧爸爸的電話。
雖然之前從奶奶那裏知道了爸爸跟後媽離婚了，但是顧湘從來沒有當麵問過顧爸爸這件事。
隻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顧爸爸跟她的聯係忽然少了，有幾次她打電話給奶奶，奶奶也說顧爸爸現在經常不著家，不知道在外麵忙什麽。
顧湘對上輩子顧爸爸生意失敗的頹勢心有餘悸，但是讓她一個初三身份的學生來指導她爸爸做生意，那是絕對不切實際的。
隻能慶幸說他爸爸現在手裏還握著一大片以後絕對會升值的學區房。
顧爸爸問過她一些生活上和學習上的事後，話鋒一轉，“丫丫啊，聽說你們蔣老師提議你去好學校啊？”
顧湘心想他終於說到正題了，這圈子兜得她都找不著北了。
“爸爸，我不想去。”她拉長了尾音，有點撒嬌地說，“我都聽說天一特別嚴格了，都是全省的尖子生，進去了再拚名次。我怕我到那裏心裏承受不住，不是說那裏年年都有受不了名次墊底而轉學的嘛……”
顧爸爸本來已經是跟顧媽媽通了氣，來給顧湘做思想工作的，這時候聽閨女難得的對自己撒嬌了，什麽立場都忘了，“也是，市中也挺好的。爸爸在那裏還有熟人，也能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