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鄞的托付
學生們三兩結伴離開休息室，方瑛瑛和許念把楊倩倩送回宿舍，重新回到大廳。
莫溪和唐鋅等在沙發邊。
許念拿出一個打火機:“莫溪，你再點燃蠟燭看看。”
她就不信了，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鬼？
莫溪歎了口氣，點燃蠟燭。
暖黃的燭火亮起。
許念毫不猶豫對著它呼出一口氣。
燭火“噗嗤”熄滅。
許念:“……”
方瑛瑛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就說你想多了。”
許念摸著下巴:“或許，和蠟燭無關……”
“嗯？”
“會不會是因為宋妤？”許念想起聽說過的傳聞，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宋妤以前聲稱自己可以看見妖精——”
“這種鬼話你也信？”唐鋅打斷許念的話，沒好氣地說道，“沒別的事，我回去睡覺了。”
男生轉身就走。
許念皺眉，用手肘撞了下莫溪:“他怎麽了？脾氣這麽大。”
莫溪搖搖頭。
……
民宿所在的位置是北香山的一個小鎮外側，鎮子上生活的人不多，留下的大多都是老人，因了北香山溫泉旅遊的開發，近幾年建了很多民宿溫泉景區的名聲打出去了，秋冬季節來這裏旅行的人變多了，給沉寂了多年的小鎮帶來了人氣。
狂風暴雨中，男人撐著黑色的傘，步伐不急不緩，走過行人稀少的街道。
瓢潑大雨，卻沒有一滴染上他的衣服。
這個點，鎮上還在營業的店麵不多。
男人停在一個酒吧門口，收起傘，放在門外的傘架上。
酒吧是清吧，駐場的小哥正抱著吉他坐在舞台上唱著一首民謠。
吧台前值班的小姑娘聽到門鈴聲，抬頭看向進來的客人。
那人一身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圍了一圈看起來特別厚實的圍巾，戴著口罩，看不清麵容，但露在外麵的眼睛線條柔和，清冷卻帶笑，讓人見之不忘。
他沒有點酒，徑自走到室內。
腳步微微停頓，似乎在尋找熟人。
很快，他的目光定在一處，抬腳走向離吧台最遠的角落。
客人落座，小姑娘收回視線，繼續在手機開心消消樂。
“我聽見山雀清晨的啼鳴，
就像隔著遙遠的時空你呼喚的聲音，
背著行囊走過萬水千山後的回應，
回憶著掩埋在時光深處的曾經……”
歌手沙啞的歌聲回**在小小的酒吧內，有坐在舞台邊的客人跟唱助興。
酒吧不大，卻也熱鬧。
然而就在這麽吵鬧又昏暗的環境裏，坐在角落的男人手裏捧著一本外文原版書，留著角落裏的燈光，看得認真。
霍知欽挑了挑眉，在他對麵落座。
“難為你，在這種地方還有心思看書。”
“有心，在哪裏都能看。”江鄞合上書，抬眼看向對麵的年輕人，“你遲到了。”
霍知欽要了杯熱水，雙手捧著，潦草地解釋:“出門發現太冷，回去換了身衣服。”
霍家這位繼承人自幼天賦異稟，性情溫潤，外貌出眾，在年輕一輩中獨領**，深得家主霍雪煬的喜歡，年紀輕輕在協會便占領了一席之地，除妖師圈子裏赫赫有名的角色，各種美好的詞用在他身上似乎都不為過……
如果，他沒有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包成一個粽子的話。
進了內室，霍知欽依然沒有摘下口罩和圍巾的打算。
他喝了口熱水，抱怨:“早知道北香山這麽冷，我就不來了。”
江鄞冷眼看他。
帝都的氣溫不比北香山低，他在帝都是怎麽活下來的？
把一杯熱水喝完，霍知欽感覺自己凍僵的身體慢慢回暖。
他呼出一口氣，摘下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正色道:“可能是感知到了除妖師的氣息，那東西把自己的味道隱藏起來，我來這裏這麽些天，沒挖出它的真身藏匿地。”
北香山本就妖怪精靈眾多，妖精要隱藏自己的氣息非常容易。
江鄞早就猜到他求助於自己的原因:“你想讓我幫忙找出它的藏身之處？”
霍知欽頷首:“尋蹤定位，實在不是我擅長之事。”
江鄞輕笑，悠然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早就習慣了這人的性子，他也不生氣。
“你人都來了，總不至於就為了看我的笑話吧？”
江鄞理直氣壯地點頭:“對，特意趕來看你的笑話。”
霍知欽:“……”行叭，這人還真和老爹說的一樣，無情得很。
“這樣吧。”不想在這種吵鬧的地方多待，江鄞扔出自己的條件，“你上次見過一麵的那個姑娘……”
“姑娘？”他這幾天遇到過不少搭訕的姑娘，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江鄞言簡意賅:“聶家。”
“哦。”霍知欽想起是誰了，“那妹子是你的人？”
“她明年會去帝都，到時候……”
沒等江鄞說完，霍知欽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你的人，我會多加關照。”
“嗯。”
其實到時候說不準誰關照誰，但多了個承諾總會多一層保障。
“我就說那姑娘聽有意思。”霍知欽對宋妤印象深刻，“原來是你的人。”
本來他準備結束工作以後去找宋妤，邀請她拜入霍家門下。
既然是江鄞的人，他還不至於這麽大膽地去挖牆腳。
很快，他想起另一件事:“之前傳言顧雲憐襲擊了異途裏的普通人……是那姑娘？”
江鄞喝了口白開水，沒有否認。
霍知欽也不多問。
事情解決，他起身告辭:“尋蹤定位的事就麻煩你了，我先回去。”
他戴上口罩，嘟嘟囔囔:“這老板真小氣，這麽冷還不開空調。”
走了兩步，他忽然又轉身回來，含糊不清地問道:“關於北香山的傳言，你聽說過嗎？”
江鄞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重新把目光投注在書上:“什麽傳言？”
霍知欽沒有隱瞞:“永生泉。”
江鄞翻頁，繼續看書:“有所耳聞。”
“所以那玩意兒是真的？”
“是。”
“那可真是——”永生不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
霍知欽來了興趣，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真有這東西，為什麽協會到現在還沒有相關的信息？”
江鄞反問:“我不是除妖師，協會的事，我怎麽會知道？”
這話挺有道理。
霍知欽一時無言以對。
他沉默了，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被打擾了看書的雅興，江鄞終於肯施舍給他一個眼神:“你既然這麽感興趣，為什麽不自己去看看？我記得，那裏以前還是個景點。”
霍知欽搖搖頭，又要了一杯熱水:“我對長生不死不感興趣。”
“如此，你打聽永生泉做什麽？”
“受人之托唄。”
霍知欽歎了口氣，整個人陷在沙發裏，懶洋洋地，有些頹。
沒有問他受誰之托，江鄞勾了勾嘴角，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