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多情王爺(9)

頭暈。

秦牧則用的什麽酒?怎麽這麽烈, 他的酒量雖然說不上千杯不醉,倒也不是一杯倒。

好安靜啊。

影影綽綽間, 他似乎看見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戴著冕冠的人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兄長, 你醒了?”

“我……”晏秋一張嘴才發現聲音也沙啞得不行,他要坐起來時頓住。

行動間清脆的響動聲吸引了晏秋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去, 才發現手腳都被金鏈束縛。

“兄長喜歡嗎?羨之送給你的禮物。”秦牧則撥開珠簾進來,鮮紅的床帳似乎要滴血一般。

“陛下這是……”晏秋抬起手有些茫然。

“兄長果然適合金色。”秦牧則讚歎著握住晏秋的手, 然後低頭在冰冷的鐐銬上親吻了一下再移到晏秋的手腕上, “如我想象中一模一樣漂亮。”

“陛下……”

“兄長該叫我羨之。”秦牧則不讚同道,“兄長,這是我特意請人幫你做的。”

“你到底要做什麽?”晏秋的腦子裏閃過各種各樣的陰謀論, 他自然不相信秦牧則要鏟除他這個異姓王。

他腦子裏隱隱約約有個想法,但是他不敢這樣想。

“這樣了兄長還不明白嗎?”秦牧則的手指落在晏秋的臉上,“羨之心悅你, 自幼開始, 兄長便是我憧憬的對象, 我十四歲第一次長大成人做夢的對象就是兄長。”

晏秋微微張了張嘴, 看上去似乎是呆住了。

“兄長一定覺得我很惡心吧,畢竟兄長一直把我當作弟弟。我也想過, 一輩子做兄長的好弟弟, 隻要兄長不要離開我不要真的喜歡別人,別的我都可以忍。”秦牧則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壓抑而悲哀, “但是我的兄長, 一點都不乖,為什麽要喜歡隋讓?三年前就喜歡他了對吧?”

“陛下。”晏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腦子裏都是空白的,但是沒有秦牧則想象中的惡心,他喃喃,“所以,你把我鎖起來了?”

“兄長為什麽還要叫陛下?”秦牧則的臉湊過來,像是帶著笑,那雙眼卻格外可憐,“兄長,叫我羨之。”

晏秋愣愣地看著秦牧則,他不知道秦牧則什麽時候喜歡他的,也不知道秦牧則為什麽喜歡他,更不知道對於秦牧則來說,明明喜歡他還看著他和別人親近是什麽心情。

“兄長為什麽不叫?已經很討厭我了吧,不想與我說話了吧。”秦牧則的臉色漸漸地暗淡下來,“無妨,如今兄長隻能見到我了,隻能……隻能與我在一起了。”

“今天早晨隋讓已經領著數千將士出發去西北了,兄長在想他發現你不見了來救你嗎?沒可能的……”秦牧則的親吻落在晏秋唇角,他低聲說,“兄長,秦牧則來不了的,我會讓他永遠回不了隴京。”

“陛下。”

“兄長叫我羨之好不好?”高高在上的帝王跪坐在床前,近乎懇求一般叫著,“兄長,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

晏秋沉默地垂眸看著秦牧則,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上秦牧則的臉,冰冷的鏈子蹭在秦牧則的臉上,秦牧則一動不敢動。

“羨之。”晏秋的聲音也輕輕地,“現在這樣,你高興嗎?”

秦牧則眼中隱隱有淚光,“兄長現在對我一定很失望吧?”

晏秋收了手,臉上的溫度驟然遠離,秦牧則心頭一緊忙抬頭看著晏秋。

晏秋問,“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想法的。”

什麽時候想要把他關起來。

“那日。”秦牧則低聲說,“我在你房門外聽見了你和隋讓的話,我……我心中嫉妒。”

晏秋微微歎了口氣,他道,“陛下與隋讓不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秦牧則有些激動,“為什麽我和他不一樣,兄長,我與你一起長大,關係更加親密,我們可以做任何事,隋讓不可以做得我們也可以,難道不是嗎?”

晏秋目光清淩淩地看著秦牧則沒有說話。

秦牧則有些失望,他的手指摩挲著晏秋的手腕又親了下去。

晏秋一動不動,任由秦牧則親吻。

“兄長為什麽不反抗我?”秦牧則輕聲問,“是覺得與我多說一句話都嫌煩了?兄長現在心裏一定在想著隋讓吧?”

晏秋無聲歎氣,他聲音溫和,“羨之,你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我應該是怎麽樣的?兄長覺得我應該是怎麽樣的?”秦牧則的聲音有些急促,“那麽兄長呢?”

晏秋一頓,“我又如何?”

“兄長真是過分,明明在隋讓麵前那麽真實那麽鮮活,你會罵他凶他與他親昵,但是麵對我的時候永遠都是現在這樣。”秦牧則掐著晏秋的腰,又低低的喃喃,“永遠都是這樣溫溫柔柔的,從不對我生氣……”

晏秋不懂秦牧則在想什麽,對他溫柔不好嗎?不生氣不好嗎?

“兄長,你也罵我。”秦牧則湊過去與晏秋呼吸相融,“你罵我……你怎麽不凶我,你為何不凶我?我甚至打造了鎖把你鎖起來,我還想造金籠,我想兄長永遠隻與我在一起,兄長為何都不生氣?兄長……晏晏,你凶凶我。”

年輕的帝王,萬人之上,此刻卻這般可憐地祈求著晏秋的垂憐一般。

晏秋輕聲問,“現在是幾時了?”

“隋讓已經走了?已經離開隴京了!”秦牧則的聲音漸漸地冷了下來,“兄長還在想著他?兄長,他是功臣,我不想殺他的。”

“我隻是問你,幾時了。”晏秋道,“羨之,你為何總是想到隋讓?”

秦牧則沉默地審視著晏秋,似乎是在看他有沒有說謊,是不是真的沒有想到隋讓。

最終,他回答,“辰時。”

隋讓與他的大軍,確實剛剛出發才對。

晏秋微微頷首,他又道,“我餓了。”

……

“將軍,為何還不走?”身邊的副將輕聲問。

隋讓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著高高的城牆,“王爺說了,今日會來送我。”

“許是忘記了。”

“不會。”隋讓很篤定,“王爺不會忘記的。”

“許是被事情絆住了。”副將又道。

“你說得對,再等等。”隋讓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城牆,“他會來的。”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副將有些著急,“將軍,若是再不走,隻怕會讓皇上心生懷疑,距離我們出發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也許王爺來不了了。”

隋讓沉默不語,他一走要許久才能回京,若是……若是不能再見到晏秋,他不願走。

就在副將著急之時,有馬疾駛而來。

來人竟是淩既白。

他冷冷地看著隋讓道,“今日王爺不會來送你的,你走吧。”

隋讓低笑一聲道,“淩公子何時與王爺關係那般親密了?”

淩既白握著韁繩的手骨節泛白,他淡淡道,“我與王爺私交甚密,隋將軍常年不在隴京,不知也正常。”

隋讓皺了皺眉。

淩既白又道,“王爺昨夜入了宮,他與陛下關係甚篤,此刻自然是沒時間來見你的。”

“我傳陛下口諭,隋讓隋將軍,即刻啟程前往西北鎮守,未得詔諭,不得進京。”

……

晏秋的目光落在鮮紅的被子上,心道,這秦牧則暗戳戳的還有著和他成親的小心思呢。

【對啊。】係統冷不丁冒出來,【挺好的,你和他成親吧。】

看起來像是完全擺爛了。

晏秋不悅,【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你要閉麥嗎?】

係統:【……馬上就閉麥,我再也不會出來了!】

晏秋手枕在腦後,對於手腕上的金鏈適應良好,就是有點重。

這個世界應當是人人都對溫和有禮,勤政愛民的帝王偏愛有加,包括被先帝收養的安王晏秋。

與帝王一起長大,對帝王有了不應該有的感情,壓抑著自己感情的安王痛苦萬分,便四處尋花問柳,尋歡作樂,讓自己成為隴京第一風流多情的王爺。

而帝王不知為何自己的兄長變得那般浪**不堪,心痛失望於兄長的墮落。

這個世界大概就是人人愛帝王,帝王隻愛國愛民,挺有格局。

晏秋也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的,這性格也算本色出演吧?

就是……

走偏了一點。

有切片黑化了。

這是想做什麽?強製愛嗎?

也不是不行,他倒是可以配合一下。

就是,他本來應該去送隋讓的,按照原來的劇情,隋讓為帝王保家衛國,終其一生沒能回到隴京來。

晏秋的手指摸過冰涼的金鏈,又抬頭去看珠簾之後那道人影。

秦牧則明明側對著晏秋,坐在案幾前處理公務,但是晏秋一看向他,他立馬抬頭問,“兄長需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