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異種之母（12）
諾雷喉嚨一堵, 他說，“我不知道。”
“看，果然知道了。”晏秋睜開眼, 他漠然地笑了一下, “爸爸, 你不會騙人，你這個反應就是知道了, 剛才在車上反應那麽劇烈也是因為你發現了。”
諾雷抱著晏秋的力道更大了, 他喃喃，“晏晏，我不知道。”
晏秋沒說話。
諾雷心頭又慌亂起來，他說, “就算我知道了……就算是我知道了，我不介意,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晏晏，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以後我會保護好你——”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自願的呢？”晏秋又反問。
諾雷心跳更快了，急促的恐懼的, “晏晏, 沒關係的, 我……以後, 不會了。”
他看起來有些語無倫次, 晏秋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諾雷的臉, “諾雷, 你別著急。”
諾雷想, 他不著急, 他怎麽能不著急。
他……
他害怕晏晏以這個理由離開。
“諾雷。”
晏秋抽了抽被握得略微有些疼的手腕，他看著手足無措的男人，忽然笑了笑，“其實我們之間也……”
“我們之間相愛，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諾雷急促地打斷晏秋的話，他說，“晏晏，你別想拋棄我。”
“你明明知道我是蟲族的王，你是帝國的上將，我們之間根本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對嗎？”
“我不知道，你不是蟲族的王。”諾雷聲音極低，“你不是，晏晏，你想去蟲族，就踩著我的屍體回去吧。”
諾雷用的是去而不是回，他把晏秋和蟲族完全割裂開來。
“晏晏，從我決定帶你回來開始，我就已經想好了，你不能去蟲族。”諾雷的聲音漸漸地平靜下來，“無論你做什麽事想要我生氣，想要和我分手，我都不會允許你走的。”
晏秋沉默地看著諾雷。
諾雷語氣溫柔，“晏晏，想好了嗎？”
“爸爸真過分，我怎麽可能殺你。”晏秋低聲說，“丹尼爾已經離開，我在這裏，蟲族早晚會來，爸爸覺得……這樣也沒問題嗎？”
“一旦爆出去你知道我的身份還留下我，你就不是帝國的英雄，而是帝國的罪人。”
晏秋想了想又笑了一聲，“爸爸，這裏是你保護的民眾，你難道想要看著蟲族入侵傷害他們嗎？”
諾雷的手倏地收緊，他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了進退兩難是什麽。
“我引咎……”
“諾雷。”晏秋伸出手指抵住諾雷的唇，他眼眸一彎，“諾雷，沒用的，你應該很清楚，那樣隻會讓他們更憎恨你，怪你私藏我引來了蟲族。”
“我也不想你那樣。”晏秋低聲喃喃，“對我來說，你很重要，你知道嗎？”
諾雷不再說話。
諾雷不說話，晏秋也不再說話了，他沉默地抓著諾雷的衣服，任由男人把他抱回**。
“我下去給你做飯。”諾雷聲音恢複了平靜，“好好休息一會兒。”
晏秋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諾雷一出門，係統便開口了，【親親，他不讓你走。】
晏秋問，【對啊，所以那怎麽辦呢？】
【你也不想走吧。】係統說。
【對啊，我也不想走啊，畢竟我怕蟲子。】
係統有些頭禿，【那怎麽辦？換地圖得換啊，你得借助黑洞離開呢。】
晏秋坐起來，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他說，【不用擔心，丹尼爾會來的，他現在在哪裏？】
【丹尼爾？】係統看了一眼回答，【他在和蟲族商量攻打帝星把你搶回去。】
晏秋：【你看，我就說吧。】
係統：【……好吧，反正攻打蟲族也是必須的。】
晏秋抱著膝蓋沒有再回答，蟲族怎麽樣他不在意，人族怎麽樣其實他也不在意，他很自私，隻在意他和他的哥哥。
按照劇情，就算蟲族覆滅丹尼爾也不會有事，畢竟他也不確定自己離開後，哥哥是跟著走還是等到下一個主角的出現。
想到這裏，晏秋又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抱著枕頭滾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
被黑色的堅硬的外殼包裹，難以呼吸，無法動彈。
“主人……”
溫柔的聲音這樣叫著。
主人。
“為什麽隻對我一個人這樣苛刻？主人，不公平。”
被強硬地打開，被按壓著的地方濕潤得黏滑的。
“主人，真是格外敏感。”
“我要帶主人回去。”
“我不會允許蟲族的人碰你的。”
“但是主人這裏……很需要嗎？很需要的，就讓我來滿足主人吧。”
被占有。
被擁抱。
被親吻。
被撫摸。
“晏晏。”
晏秋醒過來了。
黏膩的感覺令他渾身難受。
“晏晏。”諾雷問，“怎麽了？”
晏秋泛著水霧的眼看著諾雷，然後慢慢地靠近了諾雷的懷裏。
他聲音微啞，“我……我夢見……”
這樣的聲音是他愉悅的時候才有的，諾雷握緊晏秋的手，“晏晏做了春.夢。”
晏秋低聲說，“對……”
“但是。”他又說，“我不想做。”
“那就睡覺吧。”諾雷親了親晏秋的額發，“明天我帶你離開帝星好不好？”
晏秋一愣，抬頭看著諾雷。
“我向皇申請了駐守b3052星球，這樣，晏晏就不用擔心了對不對？也不用想著離開我的事情。”
b3052星球之外就是蟲族最容易入侵帝國的邊界。
“隻要能和晏晏在一起，去哪裏我都沒關係的。”諾雷又笑了笑，“在這之前，在奉命去找蟲母之前，其實我也一直在邊緣星駐守，所以晏晏不用擔心這事是因為你我才去的，隻是因為我最適合而已。”
晏秋沒說話，他湊過去親了親諾雷。
“晏晏願意陪我去嗎？”諾雷問。
晏秋說，“好。”
*
b3052星球上屬於最落後偏遠的星球之一。
不過在這裏待了短短半個月，諾雷已經黑了不少。
他巡邏回來扣著晏秋的後腦勺就親。
晏秋不適地推了推諾雷，“紮，胡子，紮。”
不過半個月，男人已經有了胡茬子，又短又硬，親人的時候紮得晏秋皮膚發癢。
他諾雷摸了摸下巴笑道，“沒關係，我到時候清理一下。”
晏秋說，“那你刮幹淨之前不要親我。”
“不行。”
諾雷碰晏秋似乎越來越自然了，他把晏秋摟在懷裏，“不僅要親，還要……”
“還要幹什麽？”
“幹你。”
晏秋：“……”
他有點懷念那個被他勾著的諾雷了。
不過沒做成。
很快就有人來報說在外麵看到了蟲族的蹤跡。
晏秋小聲說，“我在這裏，他們肯定會來得很快的。”
“嗯。”諾雷聲音微沉，“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允許他們把你帶走的。”
晏秋看著諾雷離開，一轉頭差點沒被嚇出心髒病來。
“伊恩——不對，丹尼爾。”晏秋看著靜靜地立在那裏的異形喃喃，“你怎麽進來的？”
“主人是不是忘了？”丹尼爾聲音溫和，“伊恩的資料留在這裏的，我想來當然可以。”
晏秋抿直了唇角，“你來想做什麽？”
“當然是帶主人離開。”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我愛慕主人。”丹尼爾靠近了晏秋，漆黑的尾巴纏住了晏秋的腰，“主人和諾雷關係那樣親密，我不喜歡。”
冰冷的堅硬的，如同夢裏一樣。
晏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泛起來了。
他顫抖了一下，“丹尼爾，你愛慕我，就要帶我回蟲族，讓我為蟲族繁衍後代嗎？”
“怎麽會呢？”丹尼爾細長的口器纏繞上晏秋的耳垂，“我會壓製他們，所有的蟲族都不可以靠近你……我的主人，理應屬於我一個人。”
“丹尼爾，我不想回到蟲族。”
“所以主人要讓帝國的人死，讓所有人都恨諾雷，讓諾雷從英雄變成罪人……”口器一點點地變長。
晏秋似乎被抓住了命脈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主人。”丹尼爾溫柔道，“跟我走吧，離開這裏，這裏不屬於你。”
“你屬於我。”丹尼爾的手臂如同尾巴一樣堅硬，晏秋絲毫動彈不得。
【係統，他威脅我。】晏秋小聲說，【我是不是得跟他走了？】
【太過分了！】係統現在看丹尼爾怎麽看怎麽煩人，【他憑什麽威脅你？】
晏秋：【……】推劇情的事係統生氣什麽？
【那現在……】
【你還是得去蟲族啊。】係統心煩，【那些蟲子你肯定不喜歡。】
“我會讓他們在你麵前保持人類的形狀，可能醜了點，奇怪了點，但是不會讓主人看到討厭的蟲子。”異形滋滋了兩聲，聲音和身體一樣詭異，“親愛的主人，你想好了嗎？”
晏秋喃喃，“至少，讓我和諾雷告別……”
“不可以啊。”異形微笑著，手摸上晏秋的脖頸，“主人，主人再和他見麵我會無法控製自己的。”
晏秋抬起眼恨恨地看著異形，“你非要這麽逼我？”
“是主人在逼我。”丹尼爾低聲說，“主人逼我離開你，逼我看著你和諾雷親密，這比讓我死還難受，所以現在我回來了……諾雷，一個低劣的人類，怎麽配擁有主人呢？”
“丹尼爾！”
“對不起主人，但是我很討厭他，所以不罵他已經是我十分克製的後果了。”丹尼爾歎氣，“畢竟，我也不想主人為此難受。”
晏秋心想，你現在做的事可不像是克製自己的結果。
他沉聲說，“我可以跟你走，你要約束蟲族，不讓他們越池去到人類的星球，也不可以靠近我。”
“不讓他們靠近你？”這個提議丹尼爾格外喜歡，“主人的一切都有我操持，所以這樣的要求我樂意之至。”
晏秋冷笑，“如果可以，你也可以不靠近我。”
“不可以……”丹尼爾捏著晏秋的下巴，幽綠色的瞳孔有一瞬間變成了豎瞳，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他的氣息落在晏秋唇邊，“主人，這個我是絕不會同意的。”
“我聞到了……異香，主人我們得快些離開了。”丹尼爾不給晏秋說話的機會，“我知道，你需要被安撫了。”
被強製變回蝴蝶的時候，晏秋還有些迷茫。
丹尼爾輕輕地碰了碰蝴蝶的翅膀，“我的主人，就算是原型，也比其他蟲族好看。”
晏秋想，那不然，如果是長相醜陋軟乎乎五彩斑斕的蟲子，他會當場自殺的。
畢竟是一個顏控，晏秋十分在意這一點。
所以他對哥哥這個切片的異形部分心中害怕，這實在怪不了他，他本來就害怕蟲子，當場見那麽多各種各樣的大型蟲子他不被嚇死都是他命大。
晏秋沉沉地舒了口氣想，哥哥肯定不會讓他看到那些可怕的蟲子的。
……
諾雷並沒有發現蟲族的蹤跡。
他又巡視了一圈後問，“最先發現蟲族的人在哪裏？”
“是一個年輕瘦弱，臉色蒼白的綠眼小夥子。”後麵的人回答，“此刻應該去後方了。”
“年輕瘦弱，臉色蒼白，綠眼……”諾雷神色一凜，“他在哪裏？”
“他……”
“上將！”副官匆匆趕來，他說，“剛才我去給晏先生送吃的，敲了許久的門一直沒人開門，一開始我還覺得是晏先生睡著了，但是我在監控裏看見伊恩出現了。”
副官並不知道伊恩的身份，所以他隻是覺得被趕走的伊恩來報複晏秋和諾雷了，此刻才急忙開報。
“我現在擔心，晏先生是不是被他帶走了。”
“不要擔心。”諾雷閉了閉眼，神色冷漠陰沉，“就是被他帶走了，伊恩……”
“現在怎麽辦？”副官著急。
諾雷漠然，“你們留守原地，我去帶晏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