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異種之母（7）
厄爾斯笑容不變, “你不是都知道嗎？”
“就這事嗎？”諾雷問。
“就這事。”厄爾斯淡定道，“要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麽事？”
諾雷看了一眼旁邊的晏秋, 又看向厄爾斯。
厄爾斯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特別來, 不帶情緒地打量著晏秋，那視線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特別冒犯。
晏秋問，“三殿下在看什麽。”
厄爾斯搖了搖頭笑道, “沒什麽，回去吧, 屆時我會去上將家裏拜訪的。”
晏秋有些驚訝, 這就完了嗎？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諾雷沒再多說什麽，他和晏秋轉身離開。
厄爾斯的目光跟著晏秋, 直到晏秋離開了大殿旁邊才有人出來低聲叫道，“殿下，有問題嗎？”
“什麽問題？”厄爾斯奇怪問。
那人一怔，“就是那個晏……”
“這事是你應該過問的嗎？”厄爾斯神色漠然, 他看向麵前的人, “你覺得, 我做事輪得到你來質問？”
“不敢。”麵前的人趕緊低下頭, 大概是想起麵前這位三殿下的鐵血手腕，一時間暗罵自己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來之前明明被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得罪三殿下。
但是好在三殿下沒有要和他計較的意思。
他看見三殿下站在原地, 又念了一遍，“晏秋？晏晏。”
“愛人？”
三殿下的聲音又輕又緩, 無端端地帶著幾分黏膩纏綿的味道。
“諾雷，你可得看好你的——愛人啊。”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三殿下看上了諾雷上將的愛人？難道……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甚至憎恨自己為什麽要聽見三殿下的自言自語。
鼻尖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聽見三殿下說, “滾吧，別讓我知道你在外麵胡說八道什麽。”
……
晏秋和諾雷乘上懸浮列車後才說，“那個三殿下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諾雷語氣平靜，“厄爾斯殿下因為幼年時被蟲族所傷，所以格外的厭惡憎恨蟲族，晏晏你一定要小心。”
晏秋問，“我小心什麽？”
諾雷一頓，他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我沒在家的時候厄爾斯來家裏，你一定要記住，不能單獨和他一起。”
“我知道的。”晏秋說，“我會讓伊恩一直跟著我的。”
諾雷想了想，“我再給你安排兩個人，伊恩一個人我不放心。”
“為什麽？”晏秋奇怪。
諾雷一頓，他忽然意識到，對於晏秋來說，其實和以前一起接觸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懵懂無知的蟲母一旦不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迎接晏秋的一定是帝國最嚴苛的酷刑。
“沒什麽。”諾雷無奈地笑了笑，“我不能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你在家的時候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晏秋答應了一聲。
諾雷的家裏除了兩個機器人管家沒有別人，而提前到來的丹尼爾被機器人管家安排在了一樓。
丹尼爾問，“晏秋住哪？”
機器人管家機械道，“主人說了，晏先生與他一起住。”
丹尼爾不由攥緊拳頭，他看著麵前沒有絲毫表情的機器人，冷漠道，“你應該告訴你的主人，縱欲過度傷身傷心，免得到時候上了戰場後連最弱小的蟲族都打不過。”
機器人管家回答，“不會的，主人他身強體壯，曾經殺蟲族時有三天不曾睡覺，隻是上床而已，並不會因此打不過最弱小的蟲族。”
丹尼爾陰沉沉，“我要住在晏秋旁邊。”
“不可以，主人說了你住一樓。”
“我想要去二樓，你攔不住我。”
機器人管家靜默了一瞬說，“已啟動防禦程序，私自上二樓的人，都會被送到空中監獄。”
丹尼爾：“……”
他會被一個破銅爛鐵氣死的。
丹尼爾手下一動，就想毀掉麵前這個機器人。
“伊恩。”晏秋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怎麽還在這裏站著？不累嗎？去休息啊。”
丹尼爾倏地收了手，然後看向走進來的晏秋，“主人，你回來了？可有被為難？”
“沒有。”晏秋搖了搖頭，“爸爸在，不會有人為難我的。”
旁邊的諾雷拉著晏秋上樓說，“先回房間好好休息一陣，一會兒下樓來吃晚飯。”
晏秋答應了一聲看向丹尼爾，“你也去吧。”
丹尼爾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心底殺意沸騰，嘴上卻恭順回答，“是，主人。”
果然相比起來他還是最厭惡人類，早晚有一天，他會殺了諾雷的。
晏秋進了房間環視了一眼，“這是你的房間？”
“我們的。”諾雷低聲說，“晏晏，我和你住一間房。”
晏秋似笑非笑，“爸爸，住一間房啊？”
諾雷別過眼，低低地嗯了一聲說，“住一間……我們都已經發生了那樣的關係，晏晏不能再和我分開睡了，你是我的愛人，我不是你的爸爸。”
晏秋笑了起來。
諾雷看著晏秋的笑容喉嚨有些發癢，他摸了摸晏秋問，“昨天晚上，我太過分了，你有沒有好些？”
“完全好了啊。”晏秋眨巴眨巴眼，“除了爸爸留下的痕跡，其他的完全沒問題。”
聽見這句話，諾雷沒忍住，又移開了視線。
晏秋覺得諾雷這個時候害羞有點可愛，明明這個人根本不像是會害羞的樣子。
晏秋小聲問，“爸爸，我好像挺有天賦的。”
諾雷：“……”
蟲母的體質，的確……
“爸爸，你還想要嗎？”晏秋又問。
諾雷沒說話。
晏秋說，“我想。”
真的是到了繁衍期嗎？
諾雷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把晏秋帶回來了，如果晏秋真的被蟲族纏上，此時此刻晏秋纏著要的人就不是他，而是那些粗魯的醜陋的惡心的異種。
諾雷這樣想著，摸上了青年眼角的淚痣，他說，“嗯，我也想。”
晏秋的眼眸一彎。
他沒有發現自己頻繁地想要有什麽不對勁，他對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晏晏想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
所以，不要回蟲族，也不能回蟲族。
如果晏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了傳承的記憶，明白了蟲母的使命，還會留在帝星嗎？還會對自己這樣溫柔嗎？
諾雷眸色暗了暗，不自覺地用了力。
“諾雷。”晏秋黏糊的聲音響起。
諾雷眼底的暗色一收，他有些歉意的，溫柔道，“對不起晏晏，我輕點。”
……
諾雷回到帝星後便有些忙碌。
晏秋倒是喜歡上了後院，不僅栽種了漂亮的玫瑰，甚至還有秋千可以**。
晏秋坐在秋千上晃了晃，他想，看不出來，諾雷還挺有少女心的。
但是的確很漂亮。
“晏秋？”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傳來。
晏秋回過頭去，見厄爾斯站在身後，對方臉上掛著微笑，“說了要來拜訪的，我就直接過來了。”
晏秋也禮貌地笑了笑，“三殿下。”
“既然沒在王宮，叫名字就好，不必叫得這麽客氣。”
晏秋的目光又從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上劃過，他問，“三殿下來，有事嗎？諾雷他沒在家。”
“我知道。”厄爾斯說，“機器人管家已經跟我說過了，所以我是專程來拜訪你的。”
拜訪……他？晏秋一頓。
厄爾斯往前走了兩步說，“我幫你推秋千。”
“不用不用。”晏秋忙擺手，“厄爾斯殿下，不用的，我自己來就好。”
“叫名字的時候，後麵不需要加殿下。”厄爾斯的手已經扶上了秋千的繩索。
晏秋有些無奈地想，看起來……來者不善啊。
說起來，丹尼爾去哪裏了？
丹尼爾就站在一樓的窗口盯著晏秋和厄爾斯，他神色平靜。
發現就好了。
發現了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帶晏秋離開，然後……再和帝國開戰，殺了諾雷。
“晏……晏晏。”已經在晏秋對麵的長椅上坐好的厄爾斯停頓了一下問“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晏秋露出禮貌的笑容來，“殿下怎麽叫都可以。”
厄爾斯含笑道，“我對晏晏一見如故，總覺得我們應該極為熟識才對。”
晏秋說，“說不定我與三殿下前世認識呢。”
前世什麽的，星際當然不信這些。
但是厄爾斯神色淡定，“我想也是，說不定我們還是恩愛夫夫。”
晏秋：“……”
他疑惑地抬頭看著厄爾斯。
厄爾斯一笑，“我開玩笑。”
開玩笑嗎？開這種玩笑。
晏秋問，“三殿下對多少人開過這種玩笑？”
熟悉的後頸被捏住的錯覺又來了，厄爾斯低咳一聲忙說，“我這人，極守男德，十分有距離感，沒有與其他人開過這樣的玩笑。”
晏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厄爾斯，他對厄爾斯那句有距離感持保留意見，“厄爾斯殿下，你現在就在與我開這樣的玩笑，你知道我和諾雷的關係怎麽樣你還這樣……是故意的嗎？還是為了逗我好玩呢？”
“都不是！”厄爾斯恢複了優雅淡定，“我對晏晏一見鍾情，總要把心意說出來才對。”
晏秋露出一個鎮定自若的微笑來。
他說，“殿下，朋友妻不可欺。”
“我和諾雷上將算不得朋友。”
“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厄爾斯：“也不是這樣的意思。”
“厄爾斯殿下似乎和傳言有誤。”晏秋說，“我聽說厄爾斯殿下城府極深，當然很有可能現在厄爾斯殿下與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迷惑我，然後對諾雷下手。”
厄爾斯：“不是……”
“我還聽說厄爾斯殿下穩重自持，但是與第二次見麵的，帝國上將的愛人開這樣冒犯的玩笑，與穩重自持大概差了數百億光年。”
厄爾斯：“沒有……”
“聽說厄爾斯殿下心機深沉……”晏秋頓了頓，“所以現在殿下是在迷惑我？”
厄爾斯：“不，我隻是說出心中所想。”
晏秋微笑，“厄爾斯殿下還有事嗎？”
厄爾斯說，“我來是想詢問你的身份。”
晏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厄爾斯殿下想知道什麽？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聽說，諾雷是在□□27星球上帶回來的，據我所知，那顆星球寸草不生，溫度常年高達50℃，晏先生是怎麽在上麵生活下來的？”
晏秋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說，“我聽見……有人想我對我不利，所以我逃出來的時候誤掉入其中的。”
“有人對你不利？”厄爾斯坐直了一些，“什麽樣的不利？”
晏秋像喝水一樣淡定，他說，“我聽見有人在商量怎麽讓我孕育子嗣，誕生後代，我害怕又著急，就跑出來了啊。”
厄爾斯：“……孕育子嗣？”
晏秋點頭，他甚至覺得很委屈，“我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他們怎麽好意思那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