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丈夫(21)

晏秋睜大了眼, 堪堪避開了這個親吻。

他不明白為什麽薄見山要親他,他對這個厲鬼感到恐懼。

“晏晏。”薄見山的臉色陰沉下來,“你是不是喜歡唐綏?”

晏秋心底害怕, 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咽了一口唾液, 下意識後退著。

“晏晏……”薄見山伸出冰涼的手握住了晏秋的腳踝, 聲音沙啞,“晏晏,你為什麽要躲我,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為什麽這個鬼會覺得他喜歡它。

“晏晏。”

薄見山親吻著晏秋的腳踝,他的親吻是冰冷的, 晏秋有一種他被冰雪覆蓋的錯覺。

不僅害怕, 而且冷。

這讓晏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晏晏很冷嗎?”薄見山輕聲問, “冷的話, 我抱抱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

晏秋牙齒打著戰, 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 就像在薄家老宅的走廊上那個時候。

“晏晏。”薄見山終於把青年光明正大地困在了懷裏,他冰涼的嘴唇碰到了晏秋的耳垂, 似是含著一點笑意, “晏晏, 我好高興。”

那個時候……似乎是因為傅雲舟。

傅雲舟的到來讓薄見山離開了。

所以……

晏秋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鬼氣森森的臉, 緊緊地閉上了眼。

這是在薄家老宅, 所以傅雲舟可以來嗎?傅雲舟能來嗎?

“晏晏在想誰?想唐綏來嗎?還是想傅雲舟來?”薄見山的手指摩挲著晏秋眼底的淚痣, 像是愛不釋手一般, “不能像他們呢晏晏, 隻能想著我, 看著我。”

晏秋微微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你……是為了,嚇我對嗎?為了報複我對嗎?”

“晏晏在說什麽呢?”薄見山冰冷的呼吸噴灑在晏秋的耳側,“我明明很愛晏晏,我一直跟著晏晏。”

晏秋僵硬在原地,他滿腦子都是薄見山的“我一直跟著晏晏”。

薄見山一直跟著他,所以他遇到的那些鬼都是薄見山搞得鬼嗎?

薄見山不知道晏秋在想什麽,他有些興奮的,像一隻小狗一樣,在晏秋的頸項間亂蹭。

“晏晏。”

薄見山高挺的鼻梁抵在晏秋的喉結上,他說,“晏晏,好喜歡晏晏。”

晏秋張嘴,無意識地喃喃,“傅雲舟,救救我……”

薄見山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下來了,他抬起那雙陰沉的冷漠的眼睛,舌尖輕輕地舔舐著晏秋的淚痣。

“晏晏在叫誰的名字?傅雲舟?”

“傅雲舟要死了晏晏。”薄見山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也幫不了你。”

“晏晏好過分啊,明明我才是晏晏的丈夫,但是晏晏卻那樣溫柔地撫摸著唐綏,明明我才是晏晏的丈夫,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卻叫著傅雲舟的名字。”

晏秋恐懼得發抖,他想,他肯定要死了,他會被厲鬼殺死的。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薄見山一直跟著他,但是係統不告訴他。

難道係統其實是跟薄見山是一夥的嗎?

“為什麽要叫傅雲舟救你?”薄見山把晏秋禁錮,他的聲音冰冷沙啞,“為什麽晏晏,明明一直都是我跟著你,我跟你在一起的,在換衣室裏的那隻鬼是我幫你趕走的。與唐綏無關與傅雲舟也沒關係。”

“窗外叫你的鬼,臥室裏的鬼……你遇到的鬼物全部都是被我趕走的。”

“所以晏晏,別怕我,我會保護你,你別怕我。”

晏秋睫毛顫抖著,他掩住眼中的恐懼卻掩不住顫抖的唇。

“明明我才是晏晏的丈夫,所以晏晏要喜歡我,不能喜歡其他人,一直都是我,是我在保護晏晏,所以晏晏也不能認為是傅雲舟。”薄見山的嘴唇落在了晏秋的脖頸上,“晏晏。”

晏秋因為恐懼而僵硬的手終於動了動。

他抓住薄見山的肩,同樣顫抖的聲音響起,“薄見山,你騙我……”

所以也根本不是什麽夢,就是他薄見山本人。

薄見山親昵地蹭著晏秋的鼻尖,“我沒有騙晏晏,是晏晏自己認為是夢。”

“所以,還是我的錯?”晏秋暫時忘卻了恐懼,不可置信地問,“分明是你誤導我,明明不是夢,你跟我說夢裏發生什麽都不奇怪。”

“嗯。”薄見山聲音裏含著笑意,“晏晏可以罵我。”

晏秋哽了一下,但是在看到鬼氣森森的房間時,晏秋臉色又逐漸蒼白了。

麵前這個……不是人。

這是係統口中睚眥必報的厲鬼。

“傅雲舟……怎麽了?”晏秋聲音很輕。

“晏晏說什麽?”薄見山分明聽見了,但是他卻故作不知,他問,“晏晏剛才是問了什麽嗎?”

晏秋有些害怕,他抿直了唇角不說話。

“晏晏,我嫉妒心很重,又小心眼,如果晏晏問我一些不應該出現在外麵之間的人……”薄見山親密地親吻著晏秋的耳垂,“那麽,我會很生氣的。”

晏秋牙齒顫了顫,他抓著薄見山肩膀的手指冰涼,“你生氣……會怎麽樣?”

薄見山握住晏秋的指尖含入口中,似乎是想借此讓晏秋的手指暖和起來,又似乎隻是想讓晏秋身上沾滿屬於薄見山的味道。

“生氣……就會把晏晏拆吃入腹。”薄見山低笑著把晏秋徹底地壓在**,“所以晏晏,完全可以和我說的。”

若是平時的晏秋聽見這樣的話肯定能聽出來裏麵的含義,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恐懼的晏秋隻能聽見後,卻隻能想到這個厲鬼要吃掉他這樣的話。

他呆愣地看著薄見山,一直沒有哭的晏秋,在這一刻,眼角滲出了淚。

“晏晏!”薄見山有些慌神,他忙伸出手去給晏秋拭淚,“晏晏怎麽哭了?”

晏秋沒有說話,他心中怕惹惱這隻鬼,又恥於被這個鬼威脅。

他咬著牙,勉強使自己聲音正常,讓自己不要那麽害怕,他問,“你想怎麽吃?扒了皮還是抽骨?或者生吃了?就像妖怪要吃唐僧一樣。”

薄見山給晏秋擦淚的手一頓,他笑了起來,低下頭親掉晏秋的淚珠,“我的晏晏,可不是那樣的吃,我怎麽舍得晏晏受苦呢?”

晏秋冷冷地看著薄見山,他自覺自己已經要被厲鬼吃掉了,所以此刻反而格外的冷靜。

似乎連害怕都被抽離了些,他變得沒有那麽恐懼了。

他神色冷,眼睫卻又帶著些許濕意,被薄見山細細舔過的淚痣仿佛都帶著一股凜然的味道。

“晏晏這樣看人的時候,真讓人喜歡。”薄見山有些著迷,他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晏秋的眼睛,他的聲音裏透著癡迷,“晏晏,好喜歡晏晏。”

晏秋微微避開眼,他說,“不要侮辱我。”

侮辱?

薄見山一怔,他輕聲問,“晏晏怎麽會覺得我在侮辱你呢?我喜歡晏晏。”

晏秋說:“你不是侮辱我?”

“晏晏。”薄見山靠近晏秋,他問,“剛才你和唐綏在做什麽?”

雖然一開始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讓他嚇到了晏秋,但是他不相信晏秋喜歡唐綏,明明一開始晏秋對唐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與你無關。”晏秋別開臉,聲音冰冷。

薄見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把晏秋嚇到了,此刻隻能低聲下氣地緩聲說,“對不起晏晏,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嫉妒了,我以為晏晏喜歡唐綏那個偽君子。”

“我是不是喜歡唐綏,我喜歡誰,跟你沒有絲毫關係。”晏秋冷笑,“薄見山,我從來不覺得你是我的丈夫你知道嗎?我也不會喜歡你。”

薄見山的眸色幾經變換,最終那雙血色的瞳孔暴露在晏秋麵前,他溫柔道,“晏晏,是我的錯,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你別擔心好嗎?我們好好說話,就像以前一樣,你不知道我是鬼的時候那樣。”

晏秋聽見這話,轉頭去看薄見山,他被這雙眼眸嚇了一跳。

隻是薄見山一雙眼睛中也透露著溫柔的光,看起來不像是要傷害他的樣子,在看見晏秋害怕之後,嚴重的紅色漸漸褪去。

晏秋冷冷地打量了薄見山一番才問,“好,那你說,你把傅雲舟怎麽樣了?”

聽見晏秋還在問傅雲舟,薄見山眼底沒忍住又冒出了紅色的光,但是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了。

“晏晏,之前我就想過了。”薄見山唇畔帶了笑意,“我要把他和唐綏都丟給惡鬼分食,他總有力竭而亡的時候。”

“薄見山,他是你的小叔。”

“沒錯,晏晏說得對,但是不全對。”薄見山含著晏秋的指尖,“他身體是我的小叔,但是靈魂卻有一部分來自我的靈魂上,他把我的生魂攝取了,隻給我留下了陰魂,所以我活不久。”

所以傅雲舟能灼燒鬼魅之物,薄見山難以靠近。

“繼承這座老宅可是需要代價的,當然。”薄見山又漫不經心地笑起來,“若非是這樣,他也不會一直發現不了我還在薄家老宅,晏晏,靈魂分裂之苦,真的好疼啊……”

靈魂分裂之苦真的好痛啊,這麽疼,他能不能依靠這個換取一點點晏晏的憐憫呢。

薄見山眸光陰暗,他抱緊了晏秋,不讓晏秋看見他的眼中的血色,隻是低低的撒嬌,“晏晏,你疼疼我好不好?晏晏,好不好?”

分離靈魂之痛。

晏秋微微地恍惚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又回過神來。

“薄見山,是傅雲舟願意的嗎?”

薄見山不想和晏秋談傅雲舟的事情。

晏秋看著薄見山隱忍的表情,慢慢地垂下眼眸來,他不知道靈魂分裂多疼,他也沒有立場和辦法感同身受。

他隻說,“薄見山,你鬆開我。”

薄見山不願意鬆手,他叫著,“晏晏。”

晏秋閉了閉眼又睜開,“薄見山,鬆手。”

薄見山戀戀不舍地鬆開,鬆開之前,他還不忘親一下晏秋的唇角。

晏秋抬手擦了擦唇,然後抬眸看著薄見山,“你喜歡我?”

薄見山點頭。

一個厲鬼說他喜歡一個自己,明明以前自己最怕鬼了,也許是因為薄見山喜歡自己,所以晏秋沒有那麽懼怕。

他承認,他就是仗著薄見山說喜歡自己一點點地試探著薄見山的底線。

他想看看,薄見山說的喜歡,到底是怎麽樣的。

可是如果薄見山想殺了他的話……

晏秋彎了彎唇,“薄見山,那你現在是準備做什麽呢?把我關起來嗎?還是把我殺死了與你做伴?”

薄見山愣了愣,他下意識反駁,“我怎麽會殺死晏晏?”

“那就是想把我關起來了?”

薄見山沒有說話,他也沒想好怎麽辦,他一開始明明想的是讓晏晏喜歡他的。

“你不是問我和唐綏在做什麽嗎?”晏秋聲音溫柔,“他認我為主了,所以他很快就能找到我的。”

薄見山的臉色難看起來,不是因為唐綏能找過來,而是唐綏憑什麽可以認晏晏為主……

後頸又開始發燙了,就在晏秋說完這句話之後。

薄見山抬手捂住灼熱到仿佛要焚燒起來的後頸,他低聲說,“晏晏,沒關係的,等我殺了他,你就不會為此困擾了。”

薄見山這會的狀態不是很對,臉色格外慘白,額頭卻覆蓋著許多冷汗,一張唇燒得幹澀。

晏秋皺眉問,“你怎麽了?”

薄見山盯著晏秋一張一合的唇,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親上去就好了。

親上去,後麵催促他的東西就不會再灼燒了。

這樣想著,薄見山捧住了晏秋的臉,親了上去。

薄見山的身上燙得厲害,跟平時的冰冷全然不一樣。

晏秋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怔怔地看著薄見山的那雙眼睛,那雙熟悉到仿佛能看到靈魂的眼睛。

沒有被抗拒的薄見山一點點地收緊手臂,把晏秋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晏晏。”薄見山的呼吸也是這樣灼熱,他聲音低啞,“晏晏,我一直在等你。”

薄見山握緊晏秋的手慢慢地探向頸後,“感受到了嗎?隻有碰到你,它才會這樣發燙,我這個人如此冰冷,隻有碰到你才會有溫度。”

晏秋驟然睜大眼。

我這個人如此冰冷,隻有碰到你才會有溫度,因為我所有的感情,都是為了晏晏而生的。

後頸發燙的地方與唐綏存在著印記的地方一模一樣,晏秋抬眸看了過去。

他果真看見了薄見山腦後的印記。

一模一樣。

晏秋有些茫然,他想,難道這個印記其實很常見嗎?並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可是他明明說過的,這是獨屬於他的,也是獨屬於晏秋的。

還有那句話……

晏秋的腦子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理智上,他清楚不會有這樣湊巧的事情,也許本來就是世界這樣設定了……可是情感上,晏秋卻總懷有一分希冀。

“晏晏。”薄見山蹭了蹭晏秋的臉,“晏晏,我的情感為你所生,這個印記隻有碰到晏晏才會鮮活起來,晏晏,我喜歡你。”

*

薄家外麵依舊是一片黑沉沉。

傅雲舟站在走廊上,他白骨森森的手握在晏秋房門的門把手上。

整個城市的惡鬼都被吸引到了薄家老宅,從明天開始,薄家老宅就會不存在了。

而薄家,也很快就要消失。

傅雲舟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現在想推開門去晏晏的房間待一會兒,然後再給晏晏打電話……不過,晏晏好像不太想接他的電話。

自己這樣進去,會弄髒晏晏的房間吧?

傅雲舟這樣想著,他應該去洗個手,或者洗個澡。

把骨頭上的血跡洗幹淨。

疼嗎?似乎也不疼。

惡鬼的確很多,但是他還是活下來了。

傅雲舟鬆開了門把手,轉身,拖著一身的血跡走進了浴室。

他站在鏡子麵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臉,幸好臉沒有傷到,晏晏不喜歡醜的人。

他放了水,有些怔然地想,血水好髒,幸好沒進入晏晏的房間。

手機的鈴聲突兀地響起來,打破了一室寂靜。

傅雲舟劃開接聽鍵,聲音嘶啞,“唐綏?”

“晏晏被薄見山帶走了,就在薄家老宅。”那邊唐綏的聲音沉沉地響起,“不要讓薄見山傷害晏晏,我馬上就過來。”

傅雲舟沒等唐綏說完,就掛了電話。

晏晏那麽怕鬼,薄見山把晏晏帶到這裏,晏晏肯定被嚇慘了。

晏秋如此固執倔強,又想到薄見山那個人陰沉冷漠的性格,傅雲舟不免多想,薄見山是為了報複他嗎?

……

“晏晏。”薄見山輕輕地碰了碰晏秋的睫毛,“晏晏可憐我。”

晏秋看起來還很迷茫。

他在心底把瑟瑟發抖的係統請出來,冷聲問係統為什麽。

係統哪裏知道為什麽啊?

它隻知道這是個靈異世界,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超出它的預料了啊!

更可怕的是,世界線沒有崩!!!

這代表什麽?這代表世界線認可這樣的走向!

到底是它的宿主天賦異稟,還是連世界本界都不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啊?

這樣的話,還要它這個備胎係統做什麽啊?

被主角攻受和反派愛慕追求的,你管這叫備胎?

被鬼迷戀的,路人甲喜歡的,你管這叫備胎?

這不是某些世界裏主角的待遇嗎?

難道它不小心把某個世界的萬人迷主角綁定了嗎?

係統現在愁死了。

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積分餘額,又默默地關上了。

其實沒什麽好愁的。

畢竟它的宿主還是有點魅力和本事在身上。

比如說他什麽都沒做,但是積分還在到賬……嗯,它是係統,它隻需要看著積分,其他的……其他的不關它的事。

世界線這麽大的事情,上邊都沒有反應,它管什麽呢?

係統一邊愁一邊擺爛。

晏秋沒能從係統那裏得到回答,也愁。

係統想了想又說,【宿主,原本的確沒有說什麽馭鬼之術,還有什麽特殊的印記,所以肯定是我們來之後才發生了改變。】

晏秋嗬嗬笑了一聲,然後麵無表情。

他心底其實有傾向於薄見山和男人有特別聯係。

否則薄見山怎麽會知道晏家後花園是什麽模樣。

已經證實了見到薄見山不是夢,那麽晏家後花園也不是因為晏秋的想象才出來的,而是因為薄見山……

而薄見山這雙眼睛……

“晏晏。”薄見山得寸進尺地親上晏秋的唇,他說,“晏晏。”

性格卻實在不像是……

晏秋這樣想著,抬手想要推開薄見山時,敲門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氣氛。

薄見山親吻的動作一頓,他雖然很討厭外麵打擾他們的人,但是卻沒準備鬆開晏秋。

因為這個時候,晏晏似乎沒有格外抗拒。

“薄見山!”外麵傅雲舟的聲音傳進來,伴隨著拍門聲,“開門!薄見山!”

薄見山微微皺眉。

晏秋卻如同從恍惚中醒來,轉頭看過去,他說,“傅雲舟。”

薄見山把晏秋摟在懷裏,他神色微沉,“晏晏,不要傅雲舟。”

晏秋抬眸看著薄見山。

“晏晏,跟我一起,不要理傅雲舟。”

“晏晏!”外麵的傅雲舟拍著門叫道,“晏晏,晏晏不要怕!”

薄見山惡狠狠地咬著牙,他說,“晏晏!不能理他!”

晏秋按了按腦袋,他的手指從薄見山的頸後劃過,然後說,“薄見山,你鬆開我。”

薄見山這次說什麽都不願意了,他不想讓晏秋見到傅雲舟,他生怕晏秋跟傅雲舟走。

因為他是鬼,傅雲舟是人類。

晏晏會害怕他的。

晏秋推開薄見山,打開了門。

傅雲舟也沒想到是晏秋開的房門,他被嚇了一跳,倏地藏住了手後退幾步。

他說,“晏晏。”

晏秋看了一眼傅雲舟。

傅雲舟的金絲邊眼鏡上帶著不知道是誰的血漬,平時一絲不苟的西裝上,被拽拉啃咬的痕跡格外明顯。

“居然還沒死啊。”薄見山的聲音裏帶著譏笑,“傅雲舟,你命可真大。”

傅雲舟拉了一把晏秋,把晏秋擋在身後,然後冷冰冰地看著薄見山,“畢竟你還在世上著。”

薄見山看著傅雲舟的動作,臉色陰沉,“傅雲舟,你的髒手不要碰我的晏晏。”

傅雲舟手一僵,他鬆了鬆手,轉頭看了一眼晏秋,他說,“晏晏……”

晏秋的視線落在傅雲舟的手上,他沉默地抬起眼看著傅雲舟,又慢慢地低下頭去看著傅雲舟的手。

傅雲舟把手縮了縮,“晏晏,嚇到你了……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晏秋心頭有些沉。

係統說,傅雲舟的結局是被封印起來……他實在不知道,這樣的傅雲舟為什麽值得被封印起來。

而現在薄見山和唐綏根本沒有什麽感情,又怎麽聯手封印。

【宿主,這個你根本不用擔心,反正世界線已經……】係統小聲說,【更何況,那個時候你已經走了。】

晏秋眸光閃了閃,【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係統說,【在世界線修複完整的時候。】

晏秋:【……現在這個世界線,可能已經亂成糟了吧?】

【不,世界線現在已經變了。】係統苦笑著拿出了剛剛獲得的新世界線,【唐綏和薄見山竟然都愛上了晏秋,唐綏和薄見山情人變情敵,晏秋不忍傷害他們其中一個,誰也沒有選擇,遠走高飛……薄見山輪回去了,而唐綏孤獨終老。】

晏秋:【……】他現在隻懷疑,自己走得了嗎?

【可以的!你哄哄薄見山他就會讓你出去了,現在我們隻需要差遠走高飛那一步了。】係統說,【等上了飛機,怎麽操作,那就看本係統地安排了。】

晏秋一聽到這句話就冷笑,【是啊,你很厲害。】

係統:【……如果宿主老老實實跟著備胎任務走,也許根本不存在他們都喜歡你這樣的事情。】

晏秋:【哦,是我的錯。】

係統:【……】

晏秋對薄見山和唐綏後頸的印記還有些在意,如果真的和哥哥的話……自己能進入這些世界肯定也跟他有什麽關係。

晏秋心知肚明,哥哥雖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看起來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但是他不像普通的落魄之人。

特別是最初的時候……

“晏晏別怕,我是不是嚇到你了?”見晏秋不說話,傅雲舟又緊張起來,他說,“還是薄見山嚇到你了?”

晏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薄見山冷笑,“我和晏晏情投意合,我們是夫夫,你有什麽資格和晏晏說這樣的話。”

想到傅雲舟有著薄見山靈魂這樣的話,晏秋下意識看向傅雲舟的後頸,那裏被黑發覆蓋,什麽都看不見。

晏秋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他忍不住想,自己可能是瘋了,怎麽會想到哥哥也靈魂分割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真的會很在意。

“晏晏。”薄見山朝晏秋伸出手,“你過來,不要和傅雲舟在一起,他慣會騙人。”

傅雲舟想抓住晏秋不讓晏秋過去,又擔心自己的手醜陋嚇到晏秋。

他隻能說,“晏晏……”

薄見山沒有和傅雲舟爭論,他不是人,所以把晏秋抱在懷裏輕而易舉。

晏秋在懷裏的那一瞬間,薄見山才覺得心裏完整了。

他輕輕地鬆了口氣,然後低頭輕吻晏秋的頸項,他含糊著,“晏晏,讓閑人離開好不好?明明我們剛剛很開心的,如果不是被有些人打斷的話。”

晏秋偏了偏頭,推了推薄見山的腦袋。

薄見山有些委屈,但是他不再親晏秋 看起來像是二十四孝好丈夫一樣。

傅雲舟的手攥緊成拳,森白的骨頭發出咯吱的聲音,他似乎感覺不到痛,隻冷冷地看著薄見山的動作。

薄見山眼中露出挑釁來,他小聲說,“晏晏,無關人真的不需要趕走嗎?”

晏秋抬眸看著傅雲舟的表情,無論傅雲舟到底是不是所謂的反派,但是這個人對他很好。

他這個人比較自私,隻希望自己在意的人過得好好的。

他當然也不想傅雲舟被封印。

“晏晏。”

晏秋微微張了張嘴,他說,“傅雲舟。”

傅雲舟緊緊地盯著晏秋的表情,低低地嗯了一聲。

晏秋忽地露出一個笑容來,他說,“傅雲舟,你低頭。”

傅雲舟愣了愣,他有些不明所以地低下頭來。

晏秋指尖有些發涼,然後慢慢地撥弄開了傅雲舟脖頸後的黑發。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躍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熟悉的印記,晏秋垂下眼簾。

“晏晏,那個是因為……”

晏秋回頭看了一眼薄見山,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心底有了某種定論。

他打斷薄見山的話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腳步聲傳來,唐綏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盡頭,他額頭的發已經被汗水打濕,看起來過來得很急。

然後唐綏聽見晏秋說出來一句很渣男的發言,“我希望你們能暫時和平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