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刀尖吻糖

剛才流了很久的淚,黎曼的眼睛每眨一下都酸澀難忍,想說的話艱難地卡在喉嚨中間。..

她想說:陸燼之,我也喜歡你,比你的喜歡還要再多些。

她想說:陸燼之,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非常非常想。從第一次見到你,到後來蓄謀已久的重逢,直至今天,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這個奢侈的願望都未曾從心裏斬草除根。

她還想說:陸燼之,我自私又別扭,明知道再這麽拖下去對你不好,但感受過你給的溫暖後,我沉迷於這份短暫的溫暖,所以我卑劣地祈求著這份溫暖能持續地再久一點。

腦中呼嘯而過無數個瘋狂的想法,可最後黎曼隻能沉默地看著陸燼之,將波濤洶湧的愛意拚命掩藏。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

陸燼之抬手輕輕地將黎曼鬢間滑落的碎發捋至耳後,動作溫柔極了。

周遭很安靜,一切都噤了聲,隻有他們均勻的呼吸聲。

黎曼的心頭翻湧著令她暈眩的酸楚。

“陸燼之。”

她忽然出聲,平靜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

他歪著頭,眼底無盡的深情灼得她心頭一顫,“怎麽了?”

黎曼突然就沒了直視他的勇氣,慌亂地低下頭。

“…我不能和你結婚的。”她抿著僵硬的呼吸,慢騰騰地說。

陸燼之的手從她的發尾垂下,眼睛像是倏然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又過了片刻,這層淡霧似是撥開雲霧見月明般慢慢散去。

他故作輕鬆地笑,伸手捧住黎曼的下巴,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沒關係。”

這句沒關係,幾乎說了一整晚。

黎曼不喜歡他,沒關係。

黎曼說不會和他結婚,沒關係。

通通都沒關係。

“等你以後遇到喜歡的人,隨時可以把我踹了。”說這話時,陸燼之看上去從容淡定,嘴角噙著不著調的笑,像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趁黎曼愣怔的這兩秒,他一把將她攬入懷裏,手心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般溫柔。

“我不用你給名分,我對你的喜歡是我的事,你能給一點點回應我已經很開心了。”

說一半,陸燼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大石頭,鬆了口氣,繼而按住黎曼的肩膀,低頭湊近,不輕不重地吻著她的唇角。

一下,又一下。

“像這樣,偶爾給我親一下就好。”他說。

在黎曼找到下一個男朋友之前,他願意以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陪在她身邊,隻要她不推開他,那他永遠甘之如飴。

刀尖吻糖,這點疼不算什麽,比不上她給的甜。

折騰了很久,黎曼不記得自己後來是什麽時候回到的房間。當她再次睜開眼,撈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顯示已經是次日中午十一點。

她睡了整整一上午。

黎曼撐著身子下床,擰開房門把手走到客廳,腳步頓住了。

那張布藝小沙發上整整齊齊地擺著疊好的被子和羊毛毯,就連布藝沙發套也被捋得格外平整。

…陸燼之走了。

說好的陪她一晚,原來真的一到天亮就會走。

黎曼垂睫,不聲不響地轉身去衛生間洗漱。今天是周日,她還能休息一天。

剛走到浴室門口,她的腳步猛的一滯,不可思議地看著隻在腰間係了條浴巾的陸燼之向她走來。

大概好一段時間沒剪頭發,之前的寸頭長了些,目光順著往下,是散發著荷爾蒙和性張力的八塊腹肌以及小腹處完美的人魚線,剛洗完頭沒擦幹的水珠順著發尾濕漉漉地往下滴水,水珠一路從肩胛骨滑落至人魚線,最後藏匿於腰間的浴巾中。

黎曼別過臉,隻是耳垂隱約有些發燙。

陸燼之瞥了她一眼,眉梢輕挑:“醒了?”

黎曼嗯了聲,故作鎮定地走到洗手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和牙膏,動作僵硬地往牙刷上擠著牙膏。

她站著刷牙的時候,陸燼之也不走,漫不經心地倚在牆邊,腳像是釘在了那裏,側頭打量著黎曼洗漱。

這短短的幾分鍾,陸燼之思緒萬千。

他不禁酸溜溜地聯想到黎曼以後和另一個男人組建家庭了,豈不是得每天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對鏡刷牙?不止是一起刷牙,浴室裏能做的事太多了,陸燼之甚至沒有勇氣繼續往下想。

好酸。

陸燼之蹙眉,似是聞到了空氣中漂浮著的醋味。

洗漱完,黎曼轉向陸燼之,斟酌半晌,猶豫開口:“你不吹頭發嗎?”

旁邊就有吹風機,他就這麽任憑頭發濕漉漉地滴水,而且也不穿衣服,就不擔心著涼嗎。

聞聲,陸燼之慢半拍地哦了聲,上前兩步靠近黎曼,鞋尖幾乎抵著她的,手不安分地攀上她的腰,順勢收攏。

他垂眸睇她,唇貼著她的耳畔,抿唇悶笑。

“幫我吹,行不行?”

性感的氣音如同害蟲細細的觸角,不安分地撞入她的耳膜,勾人心癢。

黎曼剛想拒絕,但“不”字還沒從喉嚨裏發出來,就明顯感覺到錮在自己腰間的那隻手力度重了幾分。

這個人啊…真的是…

她啞然失笑。

昨天還隻說偶爾討個吻就行,今天就開始得寸進尺。

“好,幫你吹。”她乖巧地應下來。

找來吹風機,考慮到陸燼之太高了,等會吹頭發的時候彎太久的腰估計會不舒服,黎曼低聲交代:“去沙發那裏坐著吹。”

陸燼之順從地跟過去,按照黎曼交代的那樣坐在沙發上,而她站在他麵前,用吹風機幫他吹著頭發。

她身上是一件貼身的羊毛衫,完美地勾勒出姣好的身型,此刻在陸燼之的角度看來,滿目隻有黎曼盈盈一握的細腰,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再湊近點,他的鼻尖就會觸碰到她的細腰。

無形的撩撥才是最為致命的。

陸燼之的喉結滾動著,喉嚨莫名泛癢,他仰起頭看向正在專注地幫他吹頭發的黎曼,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不施粉黛的臉龐上。

“站這麽久,累不累?”

他頓了下,直接伸手將她撈得更近些,突如其來的偷襲讓黎曼趔趄了一下,跌坐在陸燼之的腿上。

手中的吹風機還在轟轟地冒著熱風。

陸燼之攬著黎曼的腰,看著側坐在自己腿上驚魂未定的黎曼,若無其事地問:

“坐著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