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白榆你幹什麽呢

“因為你就是我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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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光線由明豔到漸漸柔和,陽光西移,落得室內地麵金燦燦的。

兩個媽媽在外麵說話,傅白榆先推門進去,道笙已經醒了,躺在病**默默地盯著天花板,一看就知道還在因為中午的事情難過,眼淚汪汪的。

她的腦袋上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額角的位置隱約透著暗紅,手肘和膝蓋的傷口也重新包紮過,像個隨時都會破碎的瓷娃娃。

他聽慧姨說,笙笙頭上有血腫,不能隨便亂動。

傅白榆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下手還是太輕,應該把小胖子頭上也砸個大包才解氣。

道笙看見他,咧嘴笑了,甜甜地叫一聲,“哥哥你來啦。”

傅白榆點頭,在病床邊坐下來,攥成拳頭的右手伸到她麵前方便她看,“笙笙,我給你帶了禮物,你猜猜是什麽。”

道笙轉轉眼珠子,“是紅球球嗎?”

小姑娘腦子裏隻有零食。

傅白榆無奈一笑,攤開手心,“送給你。”

他的手心裏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玻璃珠,幹淨澄澈,沒有一絲雜質,像是誰的眼睛。

“哇!”道笙驚呼一聲。

傅白榆把玻璃珠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手裏,“笙笙,它就像你的眼睛一樣漂亮。”

“真的嗎?”道笙舉起小小的玻璃珠放到眼前,入目都是通透的藍,“好漂亮呀!”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竟然會是這麽好看的顏色。

“真的,”傅白榆鄭重地點點頭,輕聲問,“笙笙,告訴哥哥,你看到了什麽?”

“天空!”道笙興奮地說,“我看到了天空!”

大片大片的藍色,就好像無垠的藍天一樣。

太美了。

“是的,你的眼睛裏是一整片天空,比任何人都要特別,”傅白榆輕輕摸摸她的頭發,像個小大人一樣,桃花眼溫柔又寵溺,“所以笙笙,你從來都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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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笙精心收好玻璃珠,這是哥哥送她的最獨特的禮物了。

結果一不留神高興過頭,不小心碰到紗布,道笙輕輕“嘶”了一聲,下意識伸手去摸摸額頭上又紅又腫的大包。

“別摸,”傅白榆趕緊抓住她的小手,“摸了會感染的。”

“可是好痛哦哥哥。”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傅白榆,道笙就變得格外嬌氣。

傅白榆想了想,“那我給你吹吹?”

說著站起來,俯下身靠近她的額頭,輕輕吹氣。

涼涼的氣息緩解了額頭的疼痛,道笙卻無暇顧及,突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哥哥,你怎麽受傷了……”

傷口又細又小,如果不湊近看根本發現不了。

傅白榆一愣,下意識低頭看著她。

道笙抓過他的手去摸,果然有一道細小的口子,難怪他一直覺得說話時嘴有點疼,想來是和唐天宇打架的時候不小心受的傷。

他自己都沒發現,笙笙卻注意到了。

“哥哥,你為什麽會受傷呀?”道笙滿臉擔心,眼底溢滿心疼,“肯定很疼吧?”

傅白榆心頭一片柔軟,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她自己和唐天宇打架的事情,小姑娘膽子小,聽了會害怕。

捏捏她的小包子臉,“笙笙放心,不疼。”

比起她的傷,他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道笙最相信哥哥的話,乖乖地點頭。

“笙笙,你演得真好,說暈就暈了。”傅白榆想起辦公室那一幕,毫不吝嗇地誇讚她。

要不是他讓笙笙裝暈班主任著急送醫院,還找不到機會揍唐天宇一頓。

道笙張張嘴,剛要說自己不是裝暈是真暈,就聽見有人推門。

杜念瑤一進來就看到兩個小家夥的臉都快貼在一起了,傅白榆一臉淡定,道笙眼淚汪汪滿臉委屈,腦海裏頓時閃過容嬤嬤在牢房裏用針紮紫薇的場景。

不對,是兒子輕薄小姑娘未遂被她當場抓包的畫麵。

兒啊,你才一年級啊。.

杜念瑤痛心疾首地大喝一聲。

“傅白榆,你幹什麽呢?”

……

打架事件最終以唐天宇的家長承擔道笙住院所需的全部醫藥費告一段落,可一直到她完全康複的那天,也沒等來唐天宇的道歉。

為什麽呢?

因為唐天宇第二天就轉學了,沒過多久教導主任也由於某種原因辭職去了別的學校。

好在道笙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在家有長輩們寵著,在學校有哥哥保護,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不過傅白榆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雖然媽媽不說,但他認為教導主任這事兒應該跟爸爸有關係。

教導主任離任的那天下午,他看到爸爸和校長握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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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下個月開始課間操結束後會增加一項雙人交誼舞,接下來我會把男女生各分一列,女生可以選擇任意一個男生當舞伴,但前提是雙方都要同意。”

體育老師按身高從高到低的順序排隊,道笙在女生隊伍的倒數第三個,傅白榆在男生隊伍正數第二個。

聽老師說能選擇舞伴,道笙第一反應就是傅白榆。

可是……

她探出小腦袋悄悄看一眼前麵身姿筆挺的男孩兒。

她最近和傅白榆在冷戰啊。

為什麽會冷戰呢?

因為道笙發現,這段時間傅白榆總是和班長唐糖一起聊天玩耍,還收下了她給的糖果。

好幾次道笙去跟他說話都不理人。

這讓道笙非常不開心,她覺得傅白榆肯定是不喜歡她了,所以才不理她和別的女孩子玩,於是和傅白榆進行了單方麵冷戰。

如果要選擇舞伴的話,唐糖肯定會選擇傅白榆的。

而且她現在離傅白榆那麽遠,唐糖排在她前麵好幾個,她更沒有機會了。

道笙悶悶不樂地想,要是傅白榆敢和唐糖搭檔的話,她就再也不叫傅白榆哥哥了。

……

已經十一歲的傅白榆長得愈發俊美無儔,氣質出塵,妥妥的小帥哥一個,很受女同學的喜歡,選舞伴時一個個都去拉他的手。

但他站著不動,任憑人家怎麽拉也沒反應。

見傅白榆不願意,女同學們也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別的男生。

道笙在後麵瞧著,又開心又擔憂。

開心的是傅白榆沒有選擇別的女同學,擔憂的是他是不是在等唐糖呢?

很快輪到唐糖,她果然去拉傅白榆的手了。

“傅白榆,我們一起跳舞吧!”唐糖的聲音也像她的名字那樣甜蜜。

道笙的心髒鑽到了嗓子眼,緊張得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傅白榆縮手,非常幹脆地搖頭,“不。”

唐糖被拒絕了很生氣,指著後麵的道笙大聲說:“你為什麽不答應我?是因為你想和道笙那個笨蛋一起跳舞嗎?”

道笙一愣,身後的波波頭站出來替她說話,“你憑什麽說道笙笨?”

“陳籽言,關你什麽事,你跟她一樣笨!”唐糖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叉腰瞪著道笙,趾高氣揚地說,“道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作業都是——”

傅白榆冷冰冰地打斷,“唐糖,你有證據嗎?”

唐糖哽住,然後重重地“哼”了一聲,卻沒再多說,而是轉頭牽走了另一個男同學。

她後麵的女同學依舊去拉傅白榆,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拒絕了。

排啊排,終於排到了道笙。

她走過去,還沒伸手,傅白榆已經牽過了她的,兩人站到另一邊組好搭檔的隊伍裏。

唐糖氣得直跺腳。

下午回家路上,道笙還是習慣像以前那樣抓著他的衣角,好奇地問:“哥哥,你為什麽要選我?”

她以為哥哥會和唐糖一起跳舞的。

傅白榆停下腳步,轉過身牽住她的手,已有少年模樣的男孩兒眉眼淡漠卻溫柔,認真而堅定地說:“因為你就是我唯一的選擇。”